胡布仍旧摇头,但是眼中有一丝莫名的光在闪烁。
蓝烟又自说自话了一会儿,见胡布也只是嗯啊应声,于是头靠在后背上闭目养神。
胡布见蓝烟半天没有动静,看了看她,突然问:“怎么不说了?”
蓝烟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道:“我自己唱独角戏,好无趣。”
胡布咧了一下嘴,就算是笑过,“你说吧,我喜欢听。”
蓝烟忽地端正身子,兴高采烈道:“我给你唱个歌吧。”说完也不等胡布同意,自己就放声唱起来。
蓝烟的声线有些粗,但是声音很有磁性,唱出这首《楼兰姑娘》,就别有一种异域风味在内。
“嘎吱!”胡布一个急刹车,车子发出难听的声音,戛然停在路边。
蓝烟被颠了一下,赶紧问:“怎么了?又有事了?”
胡布扶住方向盘,注视着远方,蓝烟见他的手在抖,脖颈上青筋跳动。
蓝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朝车前面望去,没有任何异样。
楼风的车追上来,并排停下,楼风探头问:“胡布,怎么了?”
胡布神情恍惚,半天才回答:“没事。”说罢,又启动车开向前。
罗凌问:“师傅,胡布没事吧。”
楼风诧异地摇摇头,“胡布平日最冷静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啊!”罗凌担心地看向窗外,“那蓝姐姐会不会受伤害啊。”
罗宾微微笑道:“小凌,放心吧。胡布不会伤害蓝烟的,即便他能伤害任何人,也不会伤害蓝烟的。”
“为什么?”楼风和罗凌同时问。
“楼风最了解胡布,你见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冷静的?”
楼风恍然醒悟,心里暗暗有了盘算……
前面的路慢慢变成土路,路表层的沙土经过多年风吹日晒已经被研磨成很细的颗粒,车开过,扬起很高的尘土,附近一片乌烟瘴气,胡布的车密封很好,但是仍然抵抗不住无孔不入的灰尘钻进,蓝烟被呛得不停咳嗽,胡布开始减速,并且缓慢地行驶起来。
蓝烟极目远眺,见不远处出现一片沙漠,沙漠中散布着些高低不等的土堆,蓝烟兴奋地抓住胡布的胳膊喊道:“快看快看,那是不是米兰古城?”
胡布任她抓住胳膊摇着,点头说:“是!”
“米兰城,米兰城!”蓝烟低语着,眼前一花,一座城完整再现,高高的城墙,开着的城门,来来往往的人群,星罗棋布的街道,巍峨的宫殿,曲曲折折的回廊,一位黄衣少女跑出来,不停回头咯咯笑着,她身后一个素衣少女追着,喊着,黄裳女子突地撞到一具高大的身体上,那身体倾下头,一张年轻男子的脸,深情的双眸,宠溺的声音在蓝烟耳边回荡着:“曼陀林,你又调皮了。”
黄衣少女如蛇般灵活地从男子的钳制中脱身而出,娇笑道:“萨诺,你来追我啊!”
此刻的情景亦真亦幻,蓝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看客还是身在其中,她喃喃自语:“曼陀林、萨诺!”
车子突然跳跃起来,踉踉跄跄冲向前面的一个土石包,蓝烟恍然回神,转头见胡布手虚虚地握在方向盘上,眼睛却一瞬不眨地注视着蓝烟,嘴唇颤抖着,欲语却无语的样子。
蓝烟一指前方,大喊:“胡布,快停车!撞上了!”
胡布悚然一惊,快速抓紧方向盘,车子在离土石包几厘米处堪堪停下,蓝烟汗都下来了,“胡布,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胡布闭上眼,喘息片刻,轻轻道:“对不起!”
楼风和明照的车冲过来,停住,楼风下来,看了看胡布的车,这才走到车门旁敲了敲车窗,胡布打开车门,楼风皱眉问:“怎么回事?刚才多危险你知道不?”
胡布木然道:“是意外!”
楼风看了看惊魂未定的蓝烟,说道:“这条路都是沙路了,行车不便,我们下车走到前面的米兰桥吧。”
大家都下来,锁好车子,带上必需品,向不远处的米兰桥进发。
罗凌和蓝烟走在后面,罗凌悄悄问:“蓝姐姐,你没事吧。那个胡布据说驾车一流,今天怎么频频出错?”
蓝烟看了看默默跟在楼风后面的胡布,也悄声说:“沙漠之狼碰到沙漠之鹰,心有顾虑了。”
罗凌呵呵笑出声,罗宾在旁叹息道:“烟儿,你一路小心点。”
蓝烟嗯了一声,笑着说:“罗宾大叔,说说米兰古城的情况吧。”
罗宾微笑道:“我只知道公元前77年在汉朝做人质的尉屠焉成了新国王后,将国都从罗布泊北岸的楼兰故都迁到现在的若羌县,汉朝在若羌县以东的伊循城,也就是现在的36团米兰遗址,设立了伊循都尉,这里就被称为伊循国,是鄯善国政治、文化的中心区域,也是自敦煌沿疏勒河通楼兰、沿昆仑山北麓西行的‘丝绸之路’南道上的要冲。楼风。”罗宾扬声喊,“那米兰是不是楼兰的都城?”
楼风略一沉吟道:“学界没有定论,只说米兰是楼兰的陪都,只不过现在淹没在沙海里了。”
蓝烟随口说:“米兰是鄯善国的都城。”
罗凌奇怪地问:“咦?你怎么知道?”
蓝烟一怔,自己怎么会如此说呢,她嘻嘻一笑:“佛曰:不能说。”一抬眼见明照盯着米兰方向,脸色苍白,苏泊也有些容颜憔悴。
蓝烟问:“明照,苏泊,你们晕车吗?”
苏泊看向蓝烟,强笑道:“没有,只是走到这里有些不适。”
明照目光游移,勉强道:“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蓝烟摇头,表示完全不知道他们所云何意。
此时,大家跨过架在米兰河上的小桥,胡布将手续交给守门的人,守门人检查过后,恭敬放行。
众人直奔向米兰遗址,沿途沙土布满了古城的中央大道,脚踩下去,虚土铺满了鞋面,幸好大家都穿着高腰鞋,虽热点,但总好过被沙土灌满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