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希利笑了笑:“为了高僧能清修,我特意安排头头我们在一艘船,高僧就到另一艘船上好好修行吧。”
法扬勾唇一笑:“二王子,果然想得周到,如果我不愿意呢?”
摩希利的笑就凝住了,他冷冷道:“高僧,这次来找小公主的人中有张骏的人,你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小公主的清誉吧。”
法扬没有理他,举步就走。
摩希利在他身后轻轻道:“没有资格就不要招惹小公主,害人又害己,何必呢。”
法扬站住,缓缓回头,慢慢道:“多谢二王子提点!但愿二王子有这个资格。”说罢,一甩衣袖,走向大船。
摩希利呆呆站在岸边,想着法扬的话,温润的面上满是落寞,嘲笑法扬没有资格,自己何尝又是一个有资格的人呢?
曼陀林见法扬要上船,款步跟上,笑着问:“我们要到哪一只船?”
法扬脚步一顿,萨诺早已赶过来,拉住小公主道:“小公主,你到前面这一只船,让大师到后边一只,如何?”
曼陀林一呆,“为什么?我要和法扬一起!”
萨诺低声道:“小公主,张骏也派来过来,你和大师一起恐怕不好。”
曼陀林一跺脚,嗔怒道:“有什么不好?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我就不能同船感谢一下?”
萨诺不知如何劝说,却又不肯放她去和法扬同船,正僵持间,法扬缓缓回过身,看了看萨诺。
萨诺心领神会,松了手,挥手让岸上的人到船上等候。
法扬走近曼陀林,低声道:“丫头,你我分开上船吧,在一起多有不便。”
曼陀林注视着法扬,大眼睛里又开始有了泪水,法扬看得心软,却又不能有什么亲密动作,只得皱眉道:“丫头,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可是毕竟你身份不同,还是顾忌一点好。”
曼陀林泫然若泣道:“我不想和你分开!”她有强烈的预感,这次分开之后,两个人可能永世不能再相见了。
“乖,先上船,只要我们想见,一定会有机会的。”法扬只能哄着她,心里却是一阵抽痛,这次分别能不能有再见的机会,只有天知道了。
两人分别登上了不同的船,大船扬帆起航,曼陀林站在甲板,迎风而立,看着越来越远的小岛,一时间愁肠百结,这个小岛带给她最美丽、最温馨的回忆,让她无法忘却。今后,或许两个人就要咫尺天涯了。
想着即将到来的分别,曼陀林落下了伤心的泪水……
船还未等靠岸,就见得杨宣的军队,护送和亲的队伍以及楼兰城主派来迎接的队伍早站满了河岸,等候多时。
下舟登岸,曼陀林就被安排进了暖轿之中,大队人马拥着她浩浩荡荡地向楼兰城进发。
曼陀林见此景,唯有苦笑,看来这些人真把自己当做促进两国亲善关系,拯救楼兰人命运的唯一法宝,只是日后的事情谁又能预料?
雄伟的楼兰城渐行渐近,巍巍古城,高高宝塔,都仿佛触手可及。
西汉时期当是楼兰国最为强盛的时候,商旅云集,市场热闹,街道整齐,佛寺、宝塔鳞次栉比。
汉昭帝元凤四年,汉朝将楼兰王的弟弟立为国主,在楼兰城南部,另建鄯善国。
楼兰城从都城沦为一个光杆城市,这里居住的多是当时拥戴故主的贵族,从此楼兰国从史书上消失,楼兰城也雄风不再。
曼陀林想着这些往事,也知道楼兰城和鄯善国之间微妙的关系,不仅感叹起张骏一石二鸟的超绝做法,娶了鄯善国的公主,却把楼兰城作为娶亲地,不但成功地笼络了所有的楼兰人,也阻止了匈奴人对鄯善国和楼兰城的觊觎,所以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匈奴国如此不惜一切代价要刺杀自己。
楼兰城城门打开,一条红毯从城内铺到城外,红毯之外,两旁守卫着全副武装的士兵。
玛琳娜过来扶曼陀林下轿,慢慢走上红毯,萨诺等护卫兵跟在后面,曼陀林美目顾盼,却没有发现一身白衣的法扬,只见摩希利先行进了楼兰城,接上楼兰城主等人,站到城门口迎接。
萨诺见曼陀林四处张望,便在身后低低道:“大师下了船,便和杨宣匆匆去了敦煌,说有急事。大师再三叮嘱属下,让小公主多加小心,他必定在半个月之内赶回。如果半个月后赶不回来,让属下务必带小公主离开楼兰城。”
“离开?”曼陀林诧异道,“他这样说什么意思?就没再说别的?”
“大师只是说,那个太阳墓地的预言就快实现了,到时处处是人间地狱。”
曼陀林拧起纤眉,她隐约觉得法扬似乎发现了太阳墓地的秘密,这个秘密应该是非常恐怖的,但是大家未必都会相信。她更是奇怪,他匆匆赶去敦煌做什么?和杨宣同行,难不成是杨宣逼迫他离开楼兰,怕大亲之日法扬有所作为?或者是将法扬当做人质,进而威胁自己?
曼陀林想得头痛欲裂,她总是感觉,此去两人永无再见的可能,也许从此天人永隔了。
正心中悲切之时,只听得玛琳娜小声提醒道:“已经到了城门了,快拜见楼兰城主。”
曼陀林这才勉强收回涣散的心神,缓缓走到早已等候多时的楼兰城主面前,深深一福:“见过大王。”
楼兰城主大约五十多岁,白净的脸上微微垂下几缕胡须,此刻他虚扶一下,呵呵笑道:“小公主不必多礼,快点请进。”
众人拥着曼陀林进入城中,楼兰城主给她介绍着楼兰城的情况,捻着胡须笑道:“只是在世侄女小时候见过,一别这些年,世侄女如今已出落成天仙般的人物。”
摩希利陪在旁边,注视着低头浅笑的曼陀林,眼神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一般。
众人拥着曼陀林进了驿馆,玛琳娜服侍曼陀林洗漱换衣。
片刻,摩希利进来,见换了一身红衣的曼陀林艳光四射,风华绝代,他不由地看得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