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扬伸出修长的手,握住曼陀林的小手,贴到自己白玉般的脸颊上,清冷如冰的眼睛里全都是融化了的柔情,他轻声道:“丫头,我好想你!”
曼陀林一下子扑到法扬怀里,将头窝在他的脖颈,呜咽道:“坏蛋,你个大坏蛋,怎么现在才来,我差点都快见不到你了。”
法扬将曼陀林使劲搂进怀里,仿佛要压进自己身体中一般,声音沙哑道:“对不起,丫头,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曼陀林窝在法扬怀里,失声痛哭,把这些日子的相思、委屈、惊吓、惶恐等各种情绪统统发泄出来,一时间哭得天昏地暗,星月失色。
法扬清凉的细眼里也全是水雾,他轻轻抚着曼陀林的后背,哽咽道:“委屈你了,丫头。”
曼陀林哭得泣不成声,法扬掏出雪白的手帕,替她擦拭着眼泪,叹气道:“丫头,不哭了好不好?我的心不防雨,都快被你哭漏了。”
曼陀林“噗嗤”一笑,枕到法扬的肩窝上,撒娇道:“我还没哭够呢。”
平息了片刻,曼陀林支起身,注视着法扬问:“你怎么来了呢?”
法扬眼神躲闪了一下,脸微微泛起红,他有些不自然地道:“方丈说你此去楼兰必定不太平,所以我就赶来了。日夜兼程赶来时,却见你和摩希利跳下悬崖,我也跟着下来,幸好来得及救你。”
“呀!二哥怎么样了。”曼陀林这才想起摩希利,她刚想从法扬怀里起身去看看。
法扬却搂住她的细腰,淡淡道:“他没事了。刚才攻击你的那条蛇有毒,我将它斩杀了后就给摩希利解了毒。他现在正好好安睡着。”
曼陀林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又窝进法扬怀里,嘟囔道:“幸好你在,不然我和二哥都会很惨。”
法扬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揉了揉曼陀林的秀发。
曼陀林突然想起什么,恨声道:“那天剃度大会,你那么冷漠对我,我好伤心,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法扬将下巴放到曼陀林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摩擦着,“可是我当时心肺俱疼,万念俱灰,只能如此。丫头,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曼陀林突然将小嘴靠近法扬白嫩厚长的耳朵旁,吐气如兰地道:“法扬,鄯善国的僧侣也可以娶亲,我们私奔吧。”
法扬一震,搂紧了曼陀林,低喃道:“我愿意!可是鄯善国的百姓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因为我俩再陷入战争之苦?”
不等曼陀林回答,法扬忽然一挑淡眉,冷冷地问:“丫头,知道是谁要伤害你吗?”
“看他们打扮像是山贼。”曼陀林迷惑地说,“可是见他们行事却又像训练有素的军人。”
法扬和曼陀林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曼陀林失声道:“难道是匈奴人?”
法扬听了曼陀林的详细描述,淡眉拧起,细眼含冰,薄唇掀动吐出冰冷的声音:“没错,应该是他们。想想鄯善国如果与大凉和亲,匈奴就该自危了。如果和不成亲,他们还可在几国鼎立中赚取点便宜。”
两个人正在细细分析着,火堆旁的摩希利翻了个身,呓语了几声。
法扬抬头看看天,天色渐亮,黎明就要来到,他俯到曼陀林的耳边轻声道:“不想让摩希利看到我,我先走,会把你们的方位告诉萨诺,让他带人来救你。丫头,这一路危险重重,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说罢,扶起曼陀林站起身。
曼陀林的大眼睛里又开始水雾潋滟,她吸着小鼻子嘟嘟囔囔道:“不走不行吗?你不在身边我会害怕。”
法扬怜惜地拭去她的眼泪,柔声道:“丫头,我不方便显身,让张骏的人知道了,对你不好。你身边有那么多侍卫,他们会保护你的。”
摩希利突然辗转反侧起来,不停呢喃着:“头头,头头……”
法扬一震,迅速贴近曼陀林,吻了吻她的粉颊,轻轻道:“我们会再见的!”说罢,转身离开。
曼陀林欲拉住法扬,但是手伸出去,却又缓缓地无力垂下,即使抓住了又如何,难道能一辈子不放手吗?
天大亮起来,曼陀林坐在刚刚醒过来的摩希利身旁,关切地问:“怎么样了?”
摩希利低头见自己肩膀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上,他温润一笑:“强了好多,头头,你用什么方法治好我的?”
曼陀林见绑扎摩希利伤口的布是自己衣服的边角,估计是法扬怕被摩希利发现他来过,故意扯了曼陀林的衣服给摩希利包扎上,而且还细心地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曼陀林盯着那个蝴蝶结发愣,眼眸中全是深情,摩希利看见她的凝眸深情,心中一阵悸动,脸上红了一片。
曼陀林恍然醒悟,低下头故作谦虚地道:“有一条蛇攻击我,被我斩了以毒攻毒治好了你的病。”
摩希利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轻笑道:“头头,你几时会了医术?”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萨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小公主!”
曼陀林迅速弹起,大喊道:“我们在这里。”心里却暗暗舒了一口气,幸好萨诺来到及时,不然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摩希利的问题。
萨诺带着一队侍卫奔过来,玛琳娜率先冲过来,抱住曼陀林,哽咽道:“小公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曼陀林扶住她,屈指敲了她脑袋一下,“以后不许那么牺牲自己,我的陪嫁娘都没了,我还怎么嫁人啊。”
玛琳娜哭花了的小脸又绽开了笑容。
萨诺赶过来,上下打量着曼陀林,急切问:“小公主,没有什么意外吧?”
“我好着呢,你快去看看摩希利吧。”曼陀林愉快地笑着,毕竟死里逃生后又能重见萨诺这些人,她已经知足了,所以不再沮丧,至于还有什么别的值得高兴的事情,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几个侍卫过去扶起摩希利,摩希利的目光在萨诺和曼陀林面上逡巡着,慢悠悠地问:“萨诺,你如何就找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