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也看到,兰姐儿话音刚落,夏南荆就恰恰超过五皇子。大约场中有几位姑娘买了邕王,四下里响起些微叹息声来。
“看来这冠军怕不是寅颜就是傅家少爷了。”长公主看着场中带笑道。
此时离终点不过还有短短几百米左右的距离,两人并驾齐驱,难分胜负。
“嗷——”一阵马鸣嘶吼,在场的姑娘再也顾不得体统皆伸长了脖子,像七公主这样大胆些的直接站起身来喊道:“寅颜!”
慧姐儿坐在后面恰恰被挡了视线,看不清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闻言一直握着茶杯的手不禁抖了抖,茶水洒满她大红色的骑装,星星点点。
“快,叫太医。”场下三皇子高喊。
一众少年皆下马跑到夏南荆面前,慧姐儿也顾不上旁的,追着七公主一道跑到最前面的围栏前往下望,这一看才算是长舒口气。
原来,方才就在要临近终点之时,不料夏南荆的马突然发疯一般仰声长啸,马蹄乱踢,慧姐儿因着身份,坐在最后头,先是听见七公主的喊声,接着又听见三皇子急慌慌叫太医,还以为是夏南荆被摔下马来。所幸不过是马发疯之时踢坏了站在外场的伺候太监。
“给本宫去查,若不是他,今日便是寅颜被摔,好生审问那伺马的奴才!”三皇子怒不可遏指着身边儿赶来的管事太监道。
“呀,夏三少手臂流血了,一会儿太医来了,可得好生看看。”人群中突然一人道。
慧姐儿也跟着那人所指望去,人群中,确见夏南荆右臂处一小股血流从衣袖里沿着手背经过手指流出滴在地上。
“今日之事,本宫自会回禀父皇,这不认主子的马便杀了吧。”长公主虽说瞧着是个和善的,这会儿对着那满头大汗站在三皇子旁边儿的管事太监双眸却是透着寒意,直把那太监吓得瘫软在地。
不多会儿便有人来拉那马,不想此马竟是个烈性子,疯了一般还要撒野,几番争斗之后本准备直接杀了,可是侍卫还未动手,马儿却自己突然栽倒在地。
一时之间众人先是一惊,接着面色各异。
三位皇子的面上最是难看,这马若是给自己挑上,怕是得小命不保!
上午一番乱象,五皇子本是建议找大理寺来彻查此事,可是大理寺卿还未找来,皇上身边的黄公公倒来了,几道口谕一下,杀了两个管事的太监,这事儿就算是结了。
“小姐,奴婢去查过那匹死马,确实是被人下过药了。”午间,趁着七公主休息的空档,慧姐儿找了秋菊前来询问,这便是秋菊给的答案。
“什么药?”慧姐儿立马问道
“不知道,不过奴婢还将您今早换下的那身劲装拿去看了,一浸泡到水里,水便成了淡淡红色。”秋菊又道。
这是之前小李氏透露给慧姐儿的,那药是白色粉末,闻着有些甜香,一遇水会呈现淡淡红色。
老太太既然是那样大费周章要置她于死地,那肯定不会只有一手,让洗衣房的趁机弄在她骑装上是一条,除此之外,她总觉得还有旁的法子。
本以为老太太突然召见便是屋里有什么玄机,可是等到她上了马车才晓得,原来给她准备的马车上点的香便掺进了这东西,当时她闻着总觉得胸口发闷,便知道有问题。
慧姐儿把小李氏找她所说的一切都给秋菊说了一遍之后,又道:“我总是不放心,所以进了宫便借着没穿骑装的机会,找七公主借了骑装来穿,老太太手再长也伸不进七公主的华慕阁来。”
“那小姐让奴婢去查那摔了夏三少爷的马....是在怀疑.....”秋菊皱着眉头接道
“嗯,那马我看了的,正是之前七公主为我挑的马,七公主一向喜欢性子烈些的,所以给我挑的也是按着她喜好来的。”
“可是,小姐,奴婢按着您的法子试着用水给那马洗过了,水没有变成红色。怕药是喂到里面的。而且,为何小姐没有被摔?”秋菊一脸凝重,摇摇头道
“大约是因着这个。”慧姐儿抽出发尾处一根梅花状的银簪,正是之前被墨画所鄙视的那根。
“此簪有何玄机?”秋菊接过细看一遍,又递还给慧姐儿,不解问道
“这簪虽是银打造,可内里却有掺和的奇药,而这黄色的梅花蕊也是一种深海泥浆烧制,具有抗毒的作用。不管那马是谁下的毒,我带着这个在马上因着能抗毒,所以那毒便发挥不出作用来,而夏三少没有,自然那马就要疯魔。”
“那马会是老太太下的毒吗?”秋菊面上犹豫起来,这完全会是老太太做的事,老太太有个刘嬷嬷在宫中,要想给马下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既然你说那马洗不出红色的水来,那定然不是老太太下的。一来不是老太太找小李氏要的那种毒,二来她就算要下也一定是挑温顺的马。旁人不知,可老太太是知道的,我的骑术不佳,不敢骑烈马。”而且,慧姐儿今日看到事情发生,在场众人面色各异,三皇子、五皇子的脸色尤其难看,虽不知为何,可也不难猜出约莫跟这夺位的事儿有些关联。
“行了,咱们也别猜了,老太太要想在宫里做手脚可难多了,虽说这宫里危机四伏,可于我而言却比在安宁候府还安全许多。我也去睡个午觉,到了时辰,你再叫我。”慧姐儿提心吊胆半日,又费心推测了许久,这会儿脑中瞌睡袭来,打了个呵欠对秋菊道。
秋菊笑笑应下:“行,小姐,您睡吧,奴婢守着。”
“辛苦了,一会儿我起了就不必跟着我去书斋,你自个儿也睡一下午。”慧姐儿点点头,闭上眼睛,缓缓道。
秋菊笑起来,先是给她掖掖被角,见她呼吸渐渐匀称,这才走出房门,到外边儿守着。
宫殿的另一角,一个略显僻静的角落处,宫殿虽是修得富丽堂皇,可实则冷冷清清少有人气。
“你就在这钟灵宫休息半日,咱们晚间去见见父皇。”说话人正是三皇子靖王,而听的人便是上午刚刚受伤的夏南荆。
“成人立府之后,这钟灵宫便少来了。到还是前些年的模样,一样冷清。”三皇子望了一眼窗外院子里满院的杂乱落叶,又望一眼空空大大的殿宇,有些感叹道
“今日马场倒是够热闹,你可喜欢?”夏南荆躺在一边儿的木塌上,冷冷问
“说来倒是要感谢你,若不是你跟我要那马,说不定受伤的就是我,嗯...不对,应该说残了的就是我,我可没这么好的武艺。”三皇子一掀袍角,坐到夏南荆身边笑道。
“哎,你为何要那匹马?莫不是因着我那表侄女儿骑过?.....咦~你这癖好可不好....”三皇子啧啧摇头打趣道。
夏南荆却是缓缓转过头来,眼帘垂下淡淡道:“你一选中那马,我就见那太监面上有些不对劲。”当时他便觉着那太监眼神不是对位高者的敬畏,而是一种心虚的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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