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西南部,有一处名为李家庄的小村子,村子三面环山,在经济与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这里却是个落后的偏远山村,过着最简单的农耕生活,尽管这里只是我最初跟着师父游历中的一个落脚点,但回顾我这离奇的一生,这里却是开启这一切的第一把钥匙。
在李家庄停留的第三个夜晚,我和师父还在村庄附近的山上寻找着我们落脚的地方,月明星稀,再加上夜风抚动树叶的沙沙声,整个夜晚被烘托出一丝丝诡异的感觉。我看着旁边比我高出半个身子的师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父,对不起啊,都是我,害的你老人家也得半夜陪着我!”
“啪!”清脆的巴掌响在我的脑袋上,接着是一个气鼓鼓的声音说道“混小子,让你惹事,为师怎么教你的?红颜祸水!你才多大?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为师很是感到失败啊!”
对于师父此时的责骂,我完全当成耳旁风,虽然心里还是感觉有些亏欠师父,但是从我六岁时就跟着他,到今天已经整整三年了,我太了解师父现在的想法了。
师父的名字叫张道仁,是一名正统的华夏道士,虽然我刚才称呼他为老人家,可在外人眼里,师父和老这个字绝对没什么关系,方正的脸庞,挺拔的身姿,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如果他哪天心情好,把自己捯饬捯饬,一出门肯定会迷倒一群那种向往成熟男子魅力的脑残女。
师父平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传道修炼时,却是极其严肃认真的。师父对我的施教方式一般是口头点明,实践自通,说白了就是告诉个大概,剩下的自己摸索,但是做错了不免一顿责罚。按他的说法就是“自己摸索的,记忆才深刻”。
这几天正是师父要测试我三年来的修炼成果,让我独自完成一次超度游魂,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眷顾,第一次度魂,就让我遇见了一个美女魂,这让看到姑娘就走不动道的师父醋劲大发,这才天天念叨我不要因为红颜祸水昏了头之类的话。
度魂在很多外行人看来,应该是行法施咒等等,但真正的道士都明白,度魂还有很多准备工作,其中选择时间就是重中之重,魂魄必须在人世间停留七日以上方可度魂,这是因为一般人死后魂魄七日留恋人世,然后自己会走上该去的道路,这是天道之下的自然法则,除非是执念较强的魂魄,才会逆天而为,强行留在人世间,我们需要度的也就是这一类魂魄,度魂的方式大致来说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强行度魂,这个一般对那些比较棘手,失去理智的恶魂才用的手段,期间不免会对魂魄产生伤害,另一种则是帮助魂魄解开执念,做法引导它走上该走的道路,这样对魂魄的伤害微乎其微,此时我正是试图用第二种去度呆在我养魂器中的这位美女魂。
在度魂期间,度魂人一般是不在普通人家借宿的,首先是普通人家家中阳气重会影响魂魄,其次是魂魄阴气盛会影响到普通人的身体,因此我和师父才在大半夜在山里找落脚的地方。
山间的夜风微凉,月光此时变的皎洁了许多,夜路漫漫,师父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
“小凡啊,一转眼,咱们师徒两人已经三年了啊。”
我抬头看了眼夜空,有些惆怅的回道:“是啊,三年了。师父救我的那个夜晚我还记得,那是我最初的记忆。”夜空的深邃,又让我回忆起了那一天。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我在一片草地上醒来,周围被雾气笼罩上了一层白纱帐,也许因为雾的原因,周围空气都显的异常湿重,而我此时连手臂抬一下都做不到,我看着黑蒙蒙的天空,身体的疼痛让我有些麻木,对于那一天,我记忆最深不是身体的疼痛,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莫名情愫,那天,刚睁开眼睛的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全身疼,对我来说一切都那么陌生,我自己就像凭空出现一般,但没过多久,我的本来空洞的内心,竟慢慢滋生出委屈与悲凉的情愫,不知不觉中泪水从我眼眶中流出,模糊了我的视线。
“很冷吧?”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传来,仿佛一道黑暗中的光芒,刺破我的神经,随后,一张坚毅的脸庞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你……呃……”我本想问他你是谁,但我发现我突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唔咽的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
面前的男人笑了笑,脱下自己的黑色大衣,盖在我的身上,然后随意的坐在我的身边说道:“别着急,此时的你也说不了话,我想你有很多疑问,对不起,我也不能回答你的疑问,你先把伤养好。”
随后,男子便什么也不说了,一切又归于安静,对我来说,一件大衣并不能祛除我的寒冷,但却在我的心里平添了一份安心,我知道,是身边这个男子的存在,给了此时孤独的我一份安逸。
时间就在我们两人沉默中流逝着,周围的雾气渐渐变的更浓了。随着雾气的加重,一种不安的感觉,又从我心中升起。
“道仁……道仁……”一个有些缥缈的声音出现在我的周围,我甚至感觉不到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本来坐着的男子听到声音,缓缓的站了起来,只见他架起右手,中指与食指并拢,随后双脚在地上看似随意的走了几步,一道微弱的绿色荧光从他右手食指尖发出,光芒不大,但却异常显眼。
仅仅几个喘息,我感觉周围的温度又降了些许,紧接着一个让我一生难忘的场景出现了,那是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像凭空出现般站在男子的身边,直到我确定我没花眼时,那身影依旧虚幻的站在那里,一条类似白色长裙的衣服拖在地上,黑色长发随意的垂着,一张没有任何血色的脸,虽不狰狞,但散发着说不出的诡异,从那半透明的脸可以大致看出,这是一名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