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目睁大,看着那逐渐扩散的黑印,再看向对面笑的风华绝代的诺君,只听一人暴怒道:“兔崽子,快把解药交出来。”
听到黑衣人竟问她要解药,诺君无奈的扶额,轻身叹息:“想不到七煞教竟还有这般天真的人,本少真真是深感惋惜呀。”
听闻诺君话语中从未掩饰的嘲意,他们自然也知晓诺君定不会乖乖交出解药,看着站在诺君身后的向婉婉,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十一个人从四面八方冲向诺君所站之地,而另两人却冲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向婉婉。
本是专心对付着来自不同角度的二十二把弯刀,却在余光中注意到掠向后方的两道黑色身影。目光一凛,看着面前眸中露出得意的众黑衣人,左手中的玉骨扇顿时自手中脱出,同一时间,飞身向着后方掠去。
即使心中清楚这只是为了引她上钩,即使心中明白这么做无疑是自寻死路,但想到那双溢满温柔的眸子,无论如何也不想她受到伤害。
听到身后那弯刀破空的声音,察觉到背后的凛然凉意,诺君却不为所动,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赶到了向婉婉面前。
千钧一发之际,在那四柄弯刀即将掠取鲜活生命之时,“噗!”只余一道声音响在众人耳侧,那是利刃没入皮肉的声响。
诺君抬眸,望着前方的两名黑衣人,轻轻的绽颜一笑。
那一笑,仿似初春忽降的大雪,冰冻一切生机的冷残!
而对面的两人,眸中除了惊恐,在无其他。随着他们的视线望去,也叫人看清了那及时阻挡弯刀的是何物。
一截白皙的手腕坎坎抓住了四柄弯刀,炯炯鲜血自手心喷渤而出。“嗒,嗒”的声响在这静谧的气氛中是那般响亮。
看着那即使弯刀刺入手心仍旧连眉梢都为皱一下的少年,两人瞳孔骤时一缩,恐惧般的后退,甚至连武器都忘记取回。而向婉婉早已吓昏了过去。
垂眸,望着血泊中的左手,嫣红里只露出点点惨白,那是没有完全淹没的手背。右手一伸,弯刀拔出,顿时左掌又一道血箭喷出。
看着手掌上泛起的妖艳红色,在那十三双眼睛的注视下,轻吻皮肉翻滚的掌心,唇也因沾染着血迹而艳如涂朱,披散的长发如乌泉般泻在肩侧,偶有一缕因风拂近眉梢,眼眸在发丝之后泛着诡异的幽光。
没有理会犹自滴着鲜血垂在一侧的左掌,右掌中攥着四把染血的弯刀,看着前方那两抹战栗的身影,诺君淡淡的说道。
“莫非把这宝贝赠与本少了?莫不是为何不拿去?”而后又似想通了什么般,忽而轻笑:“呵呵,莫非要本少亲自还与你?”
“你”字刚落,四柄弯刀夹杂着风声直直掷向前方的两人,速度之快叫人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
又一道利刃没入皮肉的声音传来,四柄弯刀洞穿两名黑衣人心脏处,两具尸体随之倒地,刀尖深深钉入甲板之中。
“呵呵……本少自出师门后,还从未如此狼狈过。”清清淡淡一语,诺君的眸子却对上了另外十一人。
她此刻一袭红衣破损沾染血渍,左掌垂立在一侧,更兼体内中毒,背后遭遇重创,面色惨白唇角染血,本是极其狼狈脆弱的模样,偏那一双眼眸里邪气杀意全所未有的浓重,无比邪肆,灼灼慑人,令她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极其凌厉强大的气势,仿若沉埋万年一朝冲霄,而出则无坚不摧无物不毁的魔剑。
看到这样的诺君,本是面露得意的十一人在那一刻同生寒意,面上得意渐退,肃杀冷酷渐显。
一个闪身间,诺君却在众人的视线内消失,自上方俯瞰那四下寻找她的十一人。挑唇一笑,俯身逼近一人身侧,那人本欲出刀,却被诺君制止,望着那毫无笑意的眼神,如同按住黑衣人的手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在黑衣人还未感受到痛楚时,软剑早已没入他的心脏处,待诺君走后人也随之倒地。
众人听闻耳边那倒地声,只觉眼前一花,等到意识过来时,软剑早已自他们体内抽出。
全过程,竟没有一人看清诺君是何时出手,又是怎样出手。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没有花哨的招式,亦没有逗得天昏地暗的景象,有的只是一剑毙命,有的只是妖冶的红色身影。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十三条鲜活的生命就在这个夜晚终结了。
看着地上那因惊恐而睁大的眸子,恐怕到现在他们都难以相信一向自喻武功高超的他们竟会同时栽在一名不满十二岁的少年手中。
听着远方的欢呼声,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十数具尸体,嘴角亦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垂眸,看着左掌那翻滚的血肉还有那逐渐扩散的黑印,仰首望向上空那绽开的烟火,缓缓吐出一口气。
一道白光划过,本是全无血色的脸旁更加黯淡惨白。看着那赫然缺出一块的手心,自怀内取出一颗丹药服下,又自内掏出一紫色药瓶,随意的撒在伤口。
无论是剜肉还是上药,诺君都是一声不吭,连一声忍痛的吸气都无,唇边依旧挂着嘲讽的笑,若非那额上的青筋及未曾间断的冷汗,当真要以为她毫无感觉了。
待一切弄好后,看着自身上下染满鲜血的红衣,用未受伤的右手,将半挂着的衣裳慢慢褪去,虽一身衣裳早已破烂不堪,可她做来,却如解羽衣华裳,玉指翻落间魅意隐露。
外袍落下,仅着一里衣。看着那依旧沉睡着的人儿,唇边扬起一轻柔的笑。只可惜此刻苍白的脸上布满冷汗折损了容颜,额上青筋突起,足见其痛之深,本来还算干净的里衣瞬间便染上大片大片的嫣红。那看似轻松的解衣,却是将已干结的血痂再次撕开。
缓步走向向婉婉身旁,完好的右手轻抚她在睡梦中仍旧嘟起的眉间,动作轻柔而缓慢,直至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