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最方便犯罪的时刻,死神,总会选择在黑暗中降临。
——草包
这一夜,某个肮脏的地方,沆瀣的角落,就连月光也懒得光顾。
二叔做了个梦,他梦见了梁副市长的儿子,梁銘。
梁銘在大街上乞讨,拖着一个残废的躯干,蓬乱的头发没能遮住他那双可怜的眼睛。
堂堂副市长的儿子在街上乞讨,真好笑!
二叔站在他的身前,看着只有褶皱残旧的三张一元,一张两毛,两个三毛的硬币的破碗。
二叔觉得好奇怪,堂堂的工商局局长难道不知道全国发行的币值吗,怎么会有三毛钱的硬币,真可笑!
可能是冥币,梁銘在地狱乞讨,做个鬼乞丐。站着的二叔在心里想。好长相的冥币,一元钱的头像画着个折断脚的屎壳螂,两毛钱的头像是一条被截了两段的蚯蚓,三毛的硬币上刻着一只被剥了翅膀的狗屁虫。
他真可怜!二叔突然泛起了一点点同情心,二叔朝破碗里吐了口痰,这是对他最伟大的施舍。
二叔走开了!
二叔走不动了!
二叔的脚被这个该死的乞丐抱住了!
二叔愤怒了,用另一只脚一边踢一边骂:死杂种,放开我,弄脏我!
乞丐颤抖的说:行行好,我饿了,我想吃。
二叔:滚一边去!
乞丐:我真的好饿!
二叔:饿了?那你吃我好了。
乞丐阴笑,说:好呀。
“好呀……好呀……好呀……好呀……”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来自十四年前的声音,从大山里坟墓里爬出来的声音!
这个声音,现在在地狱里,死前受到了无尽折磨的声音!
这个女人的声音,听出了穿越时空后的沧桑,还有当年的嘶喊!
像一首幽怨的歌!
充满仇恨!
当一条蚯蚓被铲断了两截,它会死吗?可惜,它还会动!
二叔被绊倒了,二叔在嘶喊,嘶喊着救命,路边走过的恍如灵魂,轻鸿一瞥,行色匆匆,不予理会。二叔挣扎不了,这里不应该是地狱,这里就是人间,只有人类才会这样袖手旁观。
二叔在嘶喊,也只能那样无助的嘶喊着,可惜,他不会动!
二叔的身上爬上了一个乞丐,一个肮脏的乞丐!
乞丐说:说好的,我要吃了你。
乞丐解开了二叔的衣服,扯开了裤子……
一团白色的肉在太阳下,多么耀眼!
看着天空,看着白云,很安静!
乞丐在嚼着二叔的耳朵,血是黑色的!
二叔很痛,却反抗不了。
乞丐把二叔的牙齿一个一个扯了下来,低声吟,我不喜欢你的牙齿,你的牙齿坏了,有虫!
乞丐说:你的鼻子里有鼻屎,我不喜欢,我要把它割掉。
乞丐把讨钱的破碗摔成两半,捡起半边。一小片一小片的把那个藏着鼻屎的鼻子割了下来。
二叔一动不动,两只空洞迷离的眼睛,直视苍穹,有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生命从来不是意外存在的,谁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可谁都有可能,好比自己。
二叔留下了一颗黑色的眼泪。
天上的那一朵白云,似乎很美!
乞丐站了起来,看着天上的那一朵白云,渐渐的染成了红色,成了一团血云——那是一张女人的脸!
踩在二叔身上的乞丐,退了一步,踩在二叔的下体,两颗核,就像爆米花一样炸开了,碎了!
……
二叔朦胧的醒来,满头大汗,坐在床上。
房间里,泛着幽蓝色的光。
紧闭的落地窗,窗帘却飘了起来,原来风从门口徐徐而来。
门开了,就像一副开了盖的陈年老棺!
二叔恐慌的退到了床头,退在一个角落里,双手紧紧揣住单薄的被子。
因为一个黑影缓缓地从门口爬了进来!
那是一个人,一个肮脏的乞丐,黑暗也掩盖不住乞丐的肮脏。
乞丐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二叔忐忑:你……你是谁?!
乞丐:你听不出来我是谁吗?
二叔眼睛瞪大:你……梁銘!你不是死了……
乞丐:本来我是会死的,可是……
二叔急问:可是什么?!
乞丐笑了:可是在他的刀划过我脖子前,他放弃了,他说,我还不该死,该死的是你!你知道他是谁吗,可我不知道,告诉我,你叫来杀我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哦不!我不必要知道了,重要的是,现在你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