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下,钟离春竟被他得手,倒在了他的怀里,嘴巴间扑来了浓厚的男性气息。
“无耻之极。”钟离春动了真怒,手指攀在了齐宣王的手背上,迅速地敲击了几下。
手背上有一条大的经脉,连接关节处,被钟离春快速点击后,齐宣王不由松开了手。
钟离春不解恨,顺势在他身上按了一下,然后飞身站起。
“疼。”齐宣王弓着身,眉毛锁在一起,这回是真的了。
钟离春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了?”
齐宣王长舒了一口气,疼痛稍缓,带着些许怒意说道:“你就这样虐待你的病人?”
看他气愤地样子,好像这一切所有的错都是她造成的,钟离春心头不免有气,冷哼一声:“虐待病人?对不起,你还没有资格做我的病人。”
神态冷漠,语气不屑,这让醉酒的齐宣王渐渐恢复了狂虐之气,他凶狠地盯着钟离春,浑身散发着狂暴的气息,就像一头磨牙的野兽,跃跃欲试。
“钟无艳。”声音陡然提高,齐宣王拧着眉,眼神犀利无比,“你不要得寸进尺,寡人来看你,你应该感恩戴德,居然摆出这副臭脸!”说到后来,由于牵动了伤口,他忍不住轻哼一声。
“感恩戴德?”钟离春看到齐宣王这副义愤填膺地样子,只觉得好笑,她望着齐宣王,“你这人真是好笑,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的一些观念和看法都是错的吗?”
“错的?”齐宣王愣住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面说他是错误的,他很想站起来怒声指责他,可是刚一动弹,就牵动了胸口的伤痛,再加上喝了过多的酒,身子软绵绵的,用不出一点力气。
糟,怎么会顺着她的话说了?这酒喝多了,思维也变得慢了起来。
“不错,没人告诉你吗?”钟离春淡淡说道,“首先,我并没有求你来昭月殿,你冒昧闯入,我为何要感恩戴德?其次,我好心帮你疗伤,你非但不感激我,却反过来要我感激你,试问有这样的道理吗……”
看着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齐宣王心中,偏偏她说的句句有理,让他无从辩驳。齐宣王摇了摇头,准备梳理一下混乱的思绪。
他怎么能容忍钟无艳这样气势凌人地对待他呢?
“寡人是齐国的君王,齐国的每一寸国土都是属于寡人的,何况你这个小小的昭月殿?”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疼的发胀的脑袋里才整出这些词。说完,他不免得意地望着钟无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见他那副自得的样子,钟离春冷笑一声,神色更加不屑。
“不错,正是这句话。”刚才头脑发晕,齐宣王为没有找出一句言简意赅,又急具说服力的话而懊恼。
“若大王你真这么想,我真是看错你了。”钟离春嗤笑道,“周天子名存实亡,天下动荡,各诸侯之间战乱不断,今日可说这是你齐国的疆土,到了明日却不一定是齐国的了,这也是兵道为何出世的原因。”
“固步自封,庇佑于祖上的余荫,势将在大乱中淘汰!”钟离春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神情气势无异于一个教师。
“各国国君无不殚精竭虑地提高自己国家国力,齐国虽大,若不富国强兵,也会如昔日的郑国、魏国一样,天下霸主空成梦。”
齐宣王沉默了,脸上的骄纵和狂虐神情收敛了许多,钟无艳的话刚好和他父皇临终前对他说的,相差无几。
钟离春见他气势忽然弱了下去,低头敛眉,一改往日的骄纵,不由诧异地看了他几眼。
“你……你能帮我平定齐国的内乱吗?”齐宣王抬起头,乌黑发亮的眼睛闪动着光泽。
“帮你平定内乱?”钟离春一愣,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齐宣王诚恳、谦虚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
这可不像齐宣王平日的作风!
“不错。”可能是因为喝醉酒的关系,齐宣王特别信任钟离春,憋在肚子里的话想找她倾诉一番。
“齐国保守派一日不除,齐国就不能争霸天下。”墨黑的眸子闪烁着精光,齐宣王坐了起来。
“你是说邹忌他们?”钟离春心思灵敏,问道。
“不错,齐国的保守派形成了一股与寡人对抗的力量,寡人颁布下的法令都很难实施,齐国不经过变法,就不可能真正强大。所以我必须除掉这几个老家伙!”齐宣王恨声说。
他就如一只欲振翅高飞的雄鹰,还在巢穴时双翅上拴上了绳索,让它难以飞到青天之上。
“对不起,我只懂兵道,对于权术谋略的运用,一窍不通。”钟离春淡淡说道。
权术谋略之术,正巧是苏秦和张仪擅长,她所学的兵道只适用于战场之上。
政权的斗争,宛如一把隐藏在暗处的匕首,能无声无息地杀人,且不沾一滴血;兵道则不同,如同纵横疆场的一把长矛,勇往直前,不会迂回曲折。
“或许只有兵家的谋略才能将这群老顽固一网打尽。”齐宣王并不气馁,眼中闪烁灼灼地光芒。
“这话怎么说?”钟离春问。齐宣王的意思是让她和这群老家伙在校场上一比高下?
“兵法有云,至强者可摧至柔。既然谋略权术斗不倒这群老家伙,那只好试一下兵道了。”谈到国家大事,齐宣王完全从醉酒中醒了过来,沉着、冷静,就像一头躲在暗处伺机捕获猎物的豹子,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要我怎么做?”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不过钟离春表现了很大的兴趣。齐宣王不是一个天才,就是一个笨蛋,因为从未有人将兵道运用在权术上!
“这就要看你了。”岂料齐宣王把这个问题丢给了钟离春。
“笑话,我又不是你的谋臣,朝堂上的事问我做甚!”钟离春气恼地说道。
对于钟离春的无礼,齐宣王表示了大度,他想了一会,然后开口问:“要是在战场上,两军势力相当,没有办法攻破对方的防守,你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