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子心目中,月是故乡的明,水也是故乡的甜,对故乡的泥土和草木无不寄予深深恋情。其实,对乡土的深情,何止于一个“恋”字所能囊括,那该是热爱祖国、衷情家乡的万种情丝,蕴含着中华民族、炎黄子孙固有的传统美德啊!
今年(1999)3月15日上海《报刊文摘》上那篇题为《给父亲掬一把故乡的土》的感人肺腑的文摘,生动地道出了中华儿女对祖国、对故乡难舍难分的一往情深。一战期间,十七岁的山东青年李勇齐离乡背井赴法参战,直到老死异国他乡仍念念不忘“我是中国人”,“我的故乡在山东”。临终嘱托女儿到泰山脚下掬回一把故乡土洒在身上。我们从中不难想见,这正是我们这个伟大民族的崇高精神和强大凝聚力所在。
笔者由此联想起另外两位游子掬乡土、怀乡情的事来。
1979年元旦,全国人大常委会发表《告台湾同胞书》,在海内外引起了强烈反响。一位宁波籍赴台人员徐先生在台湾收听到了《告台湾同胞书》,勾起了埋藏在心底的万般乡思。这年深秋,他又从收音机里收听到了电台播出的他老母的寻子启事,得知老母仍健在,更激起了他思亲的急切之情。不久,他转道日本,经上海来家乡访母。母子团聚的那天正逢绵绵不绝的秋雨,徐先生在县委对台办公室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冒雨步行去江南衙前。到了家门口,他一见迎候在屋檐下的白发苍苍的老母,便扔掉雨伞,顾不得地上积水跪在了老母面前,抱住老母双腿号啕痛哭。其老母虽然三十余年来盼儿心切,可还是被这突然而至的大喜和儿子的举动惊讶得不知所措。老人家喃喃地说:“这是在做梦吗?”继而母子两人紧紧地抱头痛哭不止。这情景令在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一星期后,徐先生在返台前,请老母用黄布为其缝制了一只小袋,从他出生的老屋门前掬起一把土装在布袋里带到台湾去。他说:“这黄色布袋表示我是炎黄子孙,这老屋的土是我生命根系之源。有朝一日我要叶落归根,即使不能尸骨还乡,也要叫儿女们把这袋我出生地的土撒在我身上。”
我见到的第二位来镇海家乡掬乡土的是我的一位表兄。表兄生在武汉长在武汉,儿女孙辈一大群都生活在武汉,表兄一家可说是地地道道的武汉人。这位年已七十挂零的表兄,千里迢迢率子携孙来镇海寻根祭祖,为的是让儿孙们认知根在镇海。临回武汉前,表兄和他儿孙们特地跑到先父出生地——江南王家塘掬了一小包祖地乡土带回去,嘱告儿孙:“我死后,一定要把这包故乡的泥土装进我的骨灰盒里。”
昭昭赤子心,绵绵乡土情,确是中华儿女永不可解的万缕情结。
1999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