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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深宫纷扰

有人在说话,听不真切。

阿七倦得睁不开眼,没法子去看个究竟,只觉得自己裹着的被子被掀开了一个角,后腰那里露出来,有点凉,下意识偎向温暖的怀抱。

拓跋焘任她趴在大腿上,等嬷嬷抽走被染红的锦缎,稍稍拉回些褥子。

“陛下,娘娘这里留不留?”小太监在屏风外记着年岁甲子,嬷嬷皱纹堆累的眼凝视阿七的身子。

“不留。”

嬷嬷习惯性地伸手要去揉阿七腰股附近的某个穴位,这样就能流出体内的龙液,哪知,不等碰到就被拓跋焘拦住,“慢着。”

嬷嬷站住,也没有说什么,静静等候。

“你下去吧。”这无异于是“留”的另一种说法。

嬷嬷领命退出。

拓跋焘见阿七微微动了一下,又往他怀里蹭,想起她一路走来的磕碰,不觉露出诡异的笑痕。

“朕给你留下这个后路,不过,懂不懂把握还在你?”

在拓跋焘准备更衣上朝前,阿七终于醒过来,见那个站在床榻前的男人还在端详浑身青紫的她,先是把头钻回被褥,又很快钻了出来,“天亮了,我该叫‘佛狸’还是‘陛下’?”

“朕还没踏出你的寝宫。”他弹了弹锦云龙袍上沾到的花瓣。

“佛狸——”她小声地唤,“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女人都喜欢在得宠时候要求什么,唉,她也不例外。

“说说看。”

“我能不能画眉?”她轻轻地说。

画眉?他狐疑地睨着她。

“你看我的眉毛啦,是不是很淡?”她双手合十,“我可以不化妆,但阿娘说女人的眉毛淡没有福气,她就眉毛淡,早早撇开我兄妹去了,我还不想那个……太早……画眉可以吧?”

宫里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她都尽量跳过。

拓跋焘看着阿七好长一会儿,忽地哈哈大笑,转身而去。

她傻眼地撑起身,“到底让不让我画啊……”

答案很快就揭晓。

奴儿刚帮着她被欺凌一夜的主子换好一层又一层的宫装,外面就有宫女捧着御赐的十根眉笔到观澜宫。宗爱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那都是陛下赏的,笔心有大魏所出,也有刘宋所产,甚至里面还有覆灭前的夏国……

最后,所有奴才们都走开,宫里只剩下主仆两人。

奴儿拿着羊角梳细细理着阿七的发,纳闷道:“陛下怎么赐了这么多眉笔?不是不要化妆吗?”

不知怎么的,那个呆了大半晌的阿七轻轻地笑起来,不怎么出色的容颜经过雨露的滋润,绽放出一丝罕见的娇柔。

“公主。”奴儿停下手里的梳子,扭过主子的脸端详,“不会是昨夜把你吓坏了吧!其实我一直都在外面,也不敢离开,但没法子啊,咱们在大魏的地头上,不听他们的规矩就难生存……公主,你、你还好吧?”

“我没事啦。”阿七摆摆手,眯着眼还在笑。

“那、那陛下对你可还好?”奴儿不是瞎子,当然不会看不到主子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但她怕那不是爱痕,而是陛下虐待她家公主的痕迹啊,可若是被虐待得很惨,主子没有理由在人后还笑得那么开心吧。

“陛下对我很好啊。”她抱着膝悠悠地笑,“阿娘死以后,除了敕连哥哥跟你,他大概是唯一肯仔细待我的人啦。”

“公主——”奴儿拿起一根眉笔,又瞅瞅她,“难道眉笔是你要的?”

“嗯。”阿七点点头,“我跟陛下说,不涂抹那些胭脂水粉可以,但要画眉,我不能让别人看不到我的眉毛啊。”

奴儿哭笑不得,“公主,没有这么夸张。”

“你们一个一个都是浓眉大眼,自然不晓得我心里有多不是滋味呀。”她扁着唇吐露埋藏多年的歆羡,“我也想沾点福气,不想那么早成仙,至少等我吃够大魏的美食看够那些书再说吧……”

“什么眉毛淡啊浓的跟福气没关系的。”奴儿不喜欢她迷信,“公主慧黠,早晚给自己闯出条光明道道……喏,这眉笔就是好的开端,你心里若始终耿耿于怀,大不了我把眉毛剃了。”说着,当真伸手去拔。

阿七赶紧扯住她,“我随便说说,呐,看出真心了吧,奴儿当真对我好,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公主!”想起昨晚的事,奴儿又内疚起来。

“反正你记得在陛下面前唤我‘娘娘’就好。”阿七拍拍她的手,“别让他觉得咱们在见外,老惦记着柔然。”

“公主?”奴儿顿时察觉她语气里的异样。

“唉。”阿七拖腮自言自语,“不知今晚他会在哪里过夜,奴儿,你想宫里以后还会有多少妃子?”

果然……奴儿心沉了沉,“宫里多少女人,哪里算得清呢?公主早前来大魏时心不在此,过得去就好,奴儿也宽心些,如今公主放了心上去,奴儿不得不为公主躁烦起来。”

“我是有点上心了。”阿七直言不讳地说着,侧过脸去看铜镜里的自己,“他真对我好,我也愿意跟着他过日子,再努力些,对敕连哥哥也有好处,奴儿,你说我和皇后娘娘谁会先怀上龙子?”

奴儿险些被噎住,“公主,你想得比我还遥远……”

“不然公主就换你做了。”她的眼神有点飘,“那会儿我没睡得很沉,知道陛下没让嬷嬷避我的孕,因此机会是有的,只不过——”

“皇后娘娘是正宫,纵然生得晚几天,子嗣也名正言顺继承大位。”奴儿吞吞吐吐地说,“除非她……无所出,否则公主你吃亏得多。”

“你想偏了。”阿七捏了捏她的鼻尖。

“偏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阿七叹口气,“赫连昌跟我提过,大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妃子生了儿子,若有朝一日被立为皇太子,登基那日,他的母妃会被处死,以免太后挟皇子让外戚弄权。”

“什么?”奴儿吓得手一抖,眉笔落地,摔断成两截。

“啊,奴儿,你惨哦。”阿七弯腰拾起两截眉笔,每只手半截,“陛下御赐的东西被摔坏,不敬之罪喔。”

奴儿才顾不得什么罪不罪的,赶紧把半开的窗子跟门扇都给掩住,心头扑通扑通乱跳,回到主子近前,“公主,你刚才说的确定是真?”

阿七眨眼,“至少当今皇太后就不是陛下的亲母。”

“那怎么办?”奴儿脱口而出,“要不要打——”

“你傻了。”阿七捂住她口不择言的嘴,“让我杀了自己的骨肉吗?再者,若怀了是女娃呢?”

“这如何是好。”奴儿急得手足没地方摆,走来走去,“打不能打,留下来又会危及到你……”顿了顿,“那赫连皇后肯定也知情,她也在苦恼吧,毕竟,皇后比昭仪更危险几分。”

“还有一个法子啊。”阿七不慌不忙地呵呵笑,“只要陛下不立我的骨肉为嗣,那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倒也是,咱们在宫里没什么势力。”奴儿心烦意乱地自我安慰,“还有其他很多妃子,将来陛下的子嗣一定不会少,危及到公主和小皇子的可能性不大,公主,以后有了小皇子的话,你就多教着点,让他在其他皇子里别太显眼,那就……”

“敕连哥哥也不太显眼的。”阿七又泼来一盆冷水,“不是照样做了柔然的大汗?”

奴儿窒住,“公主,你——”

“我觉得在其他方面下工夫都不保险。”她把玩着眉笔,“你说,何不让这规矩没了呢?”

“可能吗?”奴儿捂着脸。

“也许陛下多赐我几根眉笔就有可能了。”

奴儿眼一亮。

是了!

拓跋焘不拘一格,在夏国就能放过曾刺杀他的公主,而今又与公主有了夫妻情分,所谓日久情深,难保不会在公主的努力下,索性废了那残忍的规矩,来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想明白啦?”阿七笑眼弯弯。

奴儿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

“公主,我帮你画眉吧,一定画得美美的……”

“陛下。”

能让皇太后走出万寿宫,必是为了立妃的事。拓跋焘放下手里的雕弓,随手交给宗爱,舍下那个与他并肩而立的赫连昌,信步自御园的立靶处绕到台阶前,拉下翻起的袖子,微微欠身道:“秋后天凉,太后怎么到外面来了?”

皇太后缓缓走向那被太监临时摆上的凤椅,对赫连昌视若无睹,“陛下一直在忙,本宫不来,何年何月才能见陛下一面?”

“是朕的不对。”拓跋焘似笑非笑,“这就给太后赔不是。”

“免了。”皇太后冷淡地说,“哪有陛下的不是?咿,这是什么人?”凤眸终于落在年轻英挺的赫连昌身上。

赫连昌不卑不亢地站着,没有说话的意思。

倒是拓跋焘开了口:“他是皇后的兄长,朕的国舅,朕已加封他为会嵇公。”

“原来是亡夏之君。”皇太后毫不客气地打量赫连昌,“这么快就封了王侯,先前没听陛下提过。”

“夏国已成过往。”拓跋焘幽眸闪了闪,“皇后已立,便无外人,既然赫连昌善于骑射,朕也好跟他切磋切磋。”

“陛下倒是想得开,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皇太后意有所指。

“蒙陛下不弃,微臣自当尽忠职守。”赫连昌眼皮都不撩一下地说。

“呵,是吗?”皇太后不再看他,直言道:“陛下,左右都是昭仪,本宫也没什么话好说,但昨夜你在观澜宫留宿,可有此事?”

这话一出,赫连昌也把眸光投向拓跋焘。

拓跋焘一勾笑,“是有此事。”

“按规矩,只有在皇后宫里,陛下才能留宿一夜。”皇太后不喜欢皇后,却更不希望出现独宠后宫一妃的事发生。

“朕睡过头了。”拓跋焘简单地说。

皇太后一愣,怒拍座椅的扶手,然后质问道:“是哪个太监这么不懂事,没有唤醒陛下吗?”

宗爱何等有眼色,旋即跪下,“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皇太后息怒!”

“拉出去廷杖二十。”

没有人求情,宗爱被拖出去打,就算他是奴才里的老大,依旧是奴才。

拓跋焘淡淡道:“朕这几日总睡不踏实,昨夜倒是舒坦,也就一夜到天明,太后当为朕欢喜。”

皇太后冷神色稍霁,“陛下身子不舒服,该让太医看看才是。”

“朕会的。”

皇太后又看了看赫连昌,话中有话道:“听说南边的小国并不安分,就怕有人趁机作乱,陛下时刻提防有心人才好。”

“朕正有扩充疆域之心,来得正好呢。”拓跋焘满不在乎地哼道,“至于有心之人,宫里人多,怕是无心的人不多,太后也防着些才好。”

“陛下!”

皇太后听出他在暗示她亲近王将军一门的事,不禁愤然起身,二话不说盯着他好半天,拂袖而去。

人走了,宗爱被拉回来,衣衫带血印,还跪在硬邦邦的地上,拓跋焘也没让他起来。

赫连昌面无表情道:“陛下这般激怒太后好吗?”

拓跋焘靴子一勾,把宗爱怀里捧着的弓挑到手上,抽出赫连昌腰侧箭囊里面的一根雕翎,抬手射出,正中靶心!

“朕有激怒太后吗?”他瞥了他一眼,“或是,你也在为朕没有留宿皇后宫里,反而在观澜宫留宿而不满?”

“臣妹居六宫之首已是荣耀。”

“你是护送茹昭仪来大魏之人。”拓跋焘转移话题,“朕还不曾问过,当日的情况具体为何。”

赫连昌别开眼,“娘娘遭袭,臣出手相救,并无特殊之事。”

“哦,那些流寇都死了?”

“都死了。”赫连昌拱手,“他们伤到娘娘,臣下手并无留情。”

“当时你并不知她身份,故此出手襄助——”拓跋焘玩味地笑,“若是知晓,是否还会出手?”

“臣不知。”

“她若死了,破坏朕跟柔然的协定,剪除对皇后的威胁,对你只有好处。”拓跋焘又抽出一根雕翎,“否则,你的所为,朕是解读成是‘路见不平’好,还是‘别有用心’好?”

“陛下自有裁夺。”拓跋焘善于心计,赫连昌自问没那个能耐去斗,就以不变应万变,按那个柔然女人的法子,找机会带走妹子,离开皇宫才是上上之策,在此以前使拓跋焘把注意力都放在其他女人身上最好,否则妹子若有了子嗣,那就是麻烦中的麻烦。

又是一箭,竟从后面射劈前面一箭,再次射入靶心。

在场的奴才、宫女司空见惯,而赫连昌则脸色不佳,他亡国,亡得糊里糊涂,甚至来不及和拓跋焘正面交锋,就失了统万城,如今亲眼见识拓跋焘的能耐,再加上他难以揣测的心思,不禁为之骇然。

那个柔然女人真的能把拓跋焘迷住吗?

夜,静谧无声。

阿七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拢了拢披散的长发,无奈地盯着帐钩上垂下的纱发呆。距拓跋焘在观澜宫过夜过了多日。期间拓跋焘有没有去别的宫过夜她并没让奴儿打听,隐约觉得知道越少越舒服。这几天,有藏书阁的小太监领她去选书,然后有文书院的笔官在那里隔着帘子讲读,要说比她自己看要快得多,也容易理解得多,但经过科考上来的官儿,怎么都有些书呆子气,禁不住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提问,有时看上去被她气得不轻呢。

“唉……”阿七喃喃道,“若都能像阿娘那样,不是照本宣科地讲多好?大家一起聊聊,没准会有新的发现嘛……”随手摸了本枕下的书,点着脚尖下地,来到烛台跟前,摸索半天都找不到折子,多半是宫女怕她半夜看书,不小心燃了火,只能悄悄推开宫门,往仍有宫灯闪耀的地方走去,算是勉强借个光。

阿七不敢招摇,免得堂堂昭仪半夜在宫里游逛被御林军发现,于是缩在某个她也没注意是什么宫的地方看书。乍听二更的梆子连响三次,她揉揉酸涩的眼,起身准备再悄悄地返回寝宫。

突然,一阵冷风拂面。

那不是深秋该有的风,充满着难以形容的肃杀之气,阿七见有人影蹿入,不由得皱起眉,蹑手蹑脚尾随在后,谁知对方一闪,又不见了影子。正当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时,宫殿里传来敏锐的质询——

“谁在外面?”

咿?这是……不等她开口,殿门一开,仅着黄缎亵衣的拓跋焘走出。一见披着外袍,手拎书卷,在夜幕中添显单薄的她不由得斥道:“谁准你这会儿乱跑的?”

“陛下。”她走快两步,上前把软软的身子伏在他胸前。

拓跋焘一把揽过阿七的腰,踏过门槛回到殿内,“你最好有个好的解释。”

阿七揪着他的前襟,尽量把脸埋得很低,“这附近有不速之客出没。”

他先是微愣,然后,不以为意地笑道,“胡说,朕说你是看书看迷了吧!皇宫守备森严,怎么可能有人。”

阿七抿起红唇,“臣妾亲眼看到的。”

“不要以为你转移话题,朕就不追究今晚的事。”他把她冻得凉冰冰的双手握在单掌里,另一只手托住阿七的腰,“说,你跑来朕的寝宫,有什么目的?”

“佛狸。”她轻声吐出他的字,“我还叫你‘佛狸’好不好?”每次叫陛下就觉得顾忌颇多,而“佛狸”两字亲,能在瞬间拉近他们。

他挑高了要笑不笑的眉,“这是在****朕以逃避追究?”

阿七气馁地扁嘴,“陛下圣明,臣妾这样子怎么****人啊?”

这么说,对她有兴趣的他是不是被同时贬低?

拓跋焘哼道:“这会儿无人,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过,既然精神不好,为什么不在观澜宫?”

“今儿个午后,王昭仪请皇后跟我去她那里小坐。”她咕哝,“也不知她那里的茶怎么这样好喝,兴许是灌到肚子里得太多,晚上歇下后一点困意都没,偏偏观澜宫的折子被奴儿收了,我想找地方看看书,就溜达到这里来了。佛狸,我是不是真的很可怜……被下面的人管得牢牢的。”

“是你没个当主子的样儿。”听到她心无旁骛地与自己聊着,忙碌整天的拓跋焘心情相当愉悦,“嗯,倒是很快跟其他妃子打成一片。”本要看她如何为周旋在其他女人之间伤脑筋,哪知有人如鱼得水,混得十分自在。

“我也是为了不辜负所托。”她垂着眼睫,“从藏书阁那里借阅那么多书,总得拿出点行动。”

“噢。”拓跋焘气定神闲地在铺褥的卧椅上坐下,依旧搂着怀里的女子,仿佛在抱一个大娃娃,“那朕就等验收——”瞥了眼她手里的书,“怎么,你对这本书兴趣不大?”

“你知道?”阿七困惑地抬起头。靠在他身边如此近,周遭萦绕着灼热的男人气息,暖和得让她有了睡意。

“有兴趣的话你不会等到半夜才拿来打发时间,定会读完才睡。”他理所当然地做出结论。

“陛下不愧是陛下。”说完她又吐舌,自己拍了自己的脸颊一下,“不对,我说错了,是佛狸,不是陛下。”

拓跋焘没理她,抽出那本书翻了翻,“莫非朕的书还满足不了你?”

“不是啊。”阿七无比哀怨地小小牢骚,“是我不喜欢听老生常谈,可惜讲书的文官一板一眼,好生无趣……阿娘就很会讲,每每听得我废寝忘食,恨不得一口气让她把整本都说完。”

“做学问的人不比说书,自是严谨,不能为了润色无中生有。”拓跋焘的黑眸触到窗棂上映出的景象,在那树影斑驳中找到异样,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你要听什么,朕可以评评理。”

“是扁鹊——”她又精神起来,扭了一下腰肢,“书上有一段,是扁鹊对魏王说,他的医术不如两个兄长。魏王问,那为何两名兄长默默无闻,而扁鹊却名扬天下?扁鹊解释,他的长兄治病,是治病于病发之前。一般人不知他事先除掉病因,所以他的名气无法传出去;扁鹊二哥治病,是治病于病情初起时,大家以为他只能治轻微的小病,所以他的名气只及本乡里;而扁鹊是治病于病重之时,看他在经脉上穿针放血、在肤上敷药,世人认定这是医术高明……嗯,境界立分高下。”

他分心观察殿外动静,同时听着她的话,“是没错,有什么问题?”

“我道不同。”她摇了摇头。

被她的话吸引,拓跋焘饶有兴致地问:“怎么说?”

“如扁鹊大哥、二哥那样的人,防患未然,从浅中医病,似是了不得。”她吁一口气,颇有难掩的愤愤,“这只能说扁鹊两位哥哥阅历丰富,终究不是在病得厉害时予以救治,佛狸,你想若是三方调换,让扁鹊的大哥、二哥去治重病的人,那也未必救成,从医术上说,不还是扁鹊厉害?再者,扁鹊治那么难的病,还能不知病是什么引起的?让他去提醒也不是不能,大概是当时的庸医太多,他忙得团团转,没有法子分身去提醒别人吧。”

拓跋焘闻言胸腔震动,哈哈一笑,“你是在为扁鹊不平?”

“是啊。”她不介意他笑,下巴枕在厚实的胸前,缓缓吐出内心想法:“好比陛下治国,朝廷出现奸臣,后世若说这个任用奸臣的陛下是昏君,那就太过武断,人会变,上一刻是好的,下一刻就能心术不正,最初陛下任用臣子,必是看到他贤良的一面,总不能把臣子个人变坏的责任也给皇帝去担吧?就算是那个人的父母,也不能保证他的子女一辈子都不变啊……”

不等拓跋焘对她的话发表看法,一道人影从暗处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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