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师看她心不在焉，便提醒说：“傅小姐，你可以仔细看看。这份离婚协议书给你的条件非常优厚。顾先生名下的所有财产分你一半，另外他还给了你两套房子。锦原的房价傅小姐应该很清楚。而且，你们结婚的时候，你也得到了鼎盛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他给的这些条件可以说保你一生无忧。既然感情破裂，不如好聚好散。顾先生也算对你有情有义，他不希望你过多纠缠。你们分居四年，上法庭的话，后果也是直接判你们离婚。能用愉快的方式解决的问题，就没有必要闹得不愉快。留下一线情份，比做仇人好。如果没有问题，就请你在协议上签名。”
傅清雨平静的心湖终于被打破，顾长天说要离婚的那一刻，她就接受了现实，始终很配合。他却让律师来警告她不要纠缠，她手指冰冷。张妈清扫了地上的碎片，又重新端了茶上来。她握着茶杯捂手。清淡的茶香与热气混合在一起，好半晌才驱散了心中的寒意。
“嗯，没有问题。”
傅清雨说着，放下茶杯，将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压了压。瞟了一眼，甲方的位置是空白，顾长天还没有签字。
张律师一看，忙递了钢笔过来，心中却有些恍然。他正在词措要怎么说服傅清雨，怎么傅清雨就要签字了呢？而且，她连协议书都没看完呢。他办过很多离婚案，有些夫妻能为一分钱大打出手，也有抱着不能人财两空的念头的女方，想尽办法要钱的。可这位傅小姐居然连协议都不看完，就直接签字。
看来真是感情破裂了，连争吵都欠奉。
张律师也不知道是该欣慰好，还是同情好。没有说话，就看着傅清雨等她签字。
傅清雨拿着钢笔，扯开笔帽。没想到笔帽有点紧，她便用了些力，手肘就撞到了茶杯。茶杯打翻，茶水洒满茶几，瞬间将协议浸湿。
傅清雨怔住了。
张律师也怔住了。
张律师回过神来，赶快抢救协议。可是协议早已湿透，文字都晕染了。他懊恼的抖了抖协议，半晌才无奈的看向傅清雨。
傅清雨怔怔的。
这人什么眼神，难道以为她是故意的？
“抱歉，我很少用钢笔……”傅清雨无可奈何的解释，问到，“还有备份吗？”
张律师讪讪的笑道：“当然有备份，不过今天只带了两份。”离婚协议要签两份，只签一份也没用。他道：“我明天再来吧。”
傅清雨点点头。
张律师便走了。
张律师一走，张妈就急急的问到：“清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要和长天离婚？先生和太太是不是还不知道？”
傅清雨摩挲着手腕上玉珠，想回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低头默默的将杯里剩下的茶喝完，才说：“这事不用告诉太太。刚才律师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们没有感情，不如好聚好散。还能留下一线情份。要是闹到法庭上，也会判离婚。”
张妈很不解，大概在她那一代人的思想里，离婚就等于天塌下来了。可是见傅清雨情绪不佳，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傅清雨自小就没有母亲，记忆力，父亲从来没有提到过母亲。就是主动问，父亲也不会回答。所以，她没有见过任何有关母亲的照片或遗物。说起来，有时候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她的父亲是个道士，专门给人算卦看风水。在这个年代，道士是个很奇特的工种。父亲年轻的时候倒是过了几天潇洒日子，后来因为封建迷信被批斗下放。过了一段很悲惨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