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柒柒听到韶光的话,情绪并没有太多的波动,她早就知道韶光就是那样的人,打你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糖吃,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么这个世界要那么警察干什么用?
如今韶光向她道歉,倒是让自己觉得韶光这个人有些虚伪了,他早前都去干嘛了?
舒柒柒淡淡地笑道,“韶先生,说完了吗?”
韶光微微一愣,很明显舒柒柒在拒绝他的道歉,还没有等他说话,舒柒柒便转了回去,“既然没有其他的事,那么我先走了。”
说着,便转身离去。
韶光没有追上去,他只是紧紧地盯着舒柒柒离去的身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爷爷所在的那幢小楼。
没关系的,时间很长,柒柒,我们不急。
舒柒柒跌跌撞撞地进入了老爷子的小楼,她站在楼梯的转角,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地推开爷爷虚掩的门。
书房还是五年前的书房,宽敞明亮,迎面是一副福寿图,屋内摆设皆是书画古玩精品,四方的茶几上摆放着茶具,只见白烟袅袅,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应是刚沏好的茶水,里侧一张做工精巧,风格秀雅的明代黄花梨书桌,书桌上摆放着纵横整齐的玉版宣,而老爷子站立在书桌前,上身微微向前倾,左手手掌平放在桌面上,,右手悬臂执笔。
舒柒柒尽管想过很多次再次见到这位老人的情景,但是心里还是紧张,毕竟她和韶光吵翻之后,一直都有躲避老爷子之意,好在现在老爷子没有看自己,低头专注地练字。
舒柒柒也没有去打扰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走到茶几前,也不客气,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行为举止并没有在人前的优雅,而是带了一丝痞痞的味道。
舒柒柒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慢腾腾地品着茶来,她倒是不急,面对着老爷子也好过出去面对韶光那个男人。
直到老爷子放下了毛笔,眼睛瞥了一眼真坐在木墩上的舒柒柒,顿时说道,“你个臭丫头,舍得回来了?别人叫你留在美国,你就留啊!独自一人躲在那个鬼地方伤哪个门子的心,真没出息!”
舒柒柒放下杯子,双眸看着老爷子,撇撇嘴,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你还委屈,小时候那无法无天的性子都哪里去了,那姓锦的女人欺负了你,你就双倍欺负回去啊,怕什么,别忘了你身后不但有舒家,还有我老韶家帮你顶着呢,你怎么就那点出息,憋着干什么?”
舒柒柒想着她是有舒家,但是舒家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而且韶光却是韶家的人,她不想老爷子为难。
“是是是,老爷子,是我的不对,下次一定千倍百倍欺负回去。”舒柒柒立即回到,遂即又说道,“可是姓锦的女人还是您的未来孙媳妇呢,我不过是个外人。”
“哼,她还不够格,连帮我挽鞋都不够格。”韶老爷子冷哼了一声。
舒柒柒用手揉了揉鼻子,她不知道锦月到底惹了韶老爷子什么,竟然能让老爷子这么生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不再言语。
只是老爷子好像还有别的话要说,这才切入正题,“你也真是,韶光说什么就什么,真不知道你一个在美国是怎么熬过来,五年过去了,也不晓得回来看看爷爷,就连今早爷爷派韶光过去接你时,你也敢拒绝,莫不是还在生韶光的气吧。”
韶老爷子像是开了炮火一样,猛地朝着舒柒柒轰炸。
舒柒柒重新拿了一个没用过的杯子,用热茶烫过之后,便给韶老爷子倒上一杯茶,笑嘻嘻地递给老爷子,“爷爷莫要气,我那时不是有正事要做么,这一忙完,就立刻朝你这里来了。”
韶老爷子似是不满意舒柒柒的回答,也不去接舒柒柒递过来的茶,有些生气地喝道,“那就是生韶光的气了?”
舒柒柒心里翻白眼,还说帮自己出气呢,可现在还帮着自己的孙子说话呢,她委屈地看着韶老爷子小声地说道,“跟韶光生气这么掉身价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韶老爷子冷哼一声,虎着张脸接过柒柒手中的茶,呼啦的一声灌了下去,之后就不再理会舒柒柒,而是走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捣鼓自己刚刚完成的书法。
“嘿嘿,爷爷还在练字呀,让我看看水准是不是比五年前更上一层?”舒柒柒一改刚才的低迷,凑了上去,规矩地站在老爷子的身旁,待获得老爷子的许可,她才拿起老爷子的玉版宣,仔细地打量着。
章书的体裁几乎是通篇字字相连,一笔而成的,虽然字与字之间偶有不连接处,但上下笔意贯串,首尾呼应相顾,而血脉相通,有一种笔墨飞舞,龙骧豹变、一气呵成的气势。在运笔过程中,每一个字的屹立部位,都似乎险象丛生,却又妙在能险中扣稳,使字形没有歪斜软倒之嫌,而有玲珑飞动之姿。
“看出了什么?”韶老爷子问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的骄傲。
“唔,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流水行云。”舒柒柒如实说道。
“算你识货。”韶老爷子又是冷哼一声。
舒柒柒见老爷子还在生她的气,便提议自己也要露一手,只见舒柒柒所书写的字,如插花舞女,低昂美容。又如舞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波浮霞。这时韶老爷子的心情才稍微变得好了些,对舒柒柒说话也没了刚才那样的暴躁火气。
而且一说到书法,老爷子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和舒柒柒的话语变得更多了,话题全都是围绕着书法,后来倒也问了不少舒柒柒在美国那段日子的生活,而舒柒柒也挑了些好的来说,还说了一些自己和Kert之间的趣事。
一时间房中的气氛活跃,而站在韶老爷子小楼下的韶光则是有些站不住了。
舒柒柒上去好久了,还没下来,可想而知,自己在舒柒柒心里的位置还不如一个八十大几的老头。
韶光有些忿恨地看了看手腕的手表,他决定了,要上去看看,到底他们有什么可谈的,竟然谈了足足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