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五年的光阴从指尖溜走,怎么也挽留不了,再次回首,也不能重拾失去之物。
梦醒后,剩下的,也只有那行清泪。
或许心痛得麻木,舒柒柒竟然能够满脸笑容地对着别人说起痛苦的事。
就像如今,她脸上笑容不减,只是眼底的那抹悲伤,出卖了她此刻的情感。
坐在墓碑旁,把头靠了过去,就好像靠着父亲的肩膀一样,虽然它只是一块冰凉的墓碑,但好歹也是一个坚实的依靠,手指落在父母那张黑白色的合照上,照片上的母亲笑颜如花,父亲一脸宠溺,就好像以前一样,但却再也回去了。
清晨的阳光,还是那样的刺眼。
舒柒柒抬起头来,天空还是像夏天一样蔚蓝,这有点像书上所写的那样:明媚的忧伤!
“那段时间,永远都是我最难忘,却又是最痛的日子,我爸爸自杀之后,一字一句都没有给我留下,那时我就在想,十几年的父女情份也比不上他们夫妻情份,但我也该是庆幸的,毕竟父母能够情深如斯,试问世间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如此,有些人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都给予不了对方!”
韶光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线条紧绷,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堆。
舒柒柒兀自说下去,“那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去怨念什么,母亲死后,外界的言论愈演愈烈,大家都说父亲为爱情而罔顾亲情,父亲死的那一刻,我不得不把消息封锁。”
韶光身体绷得直直的,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座雕像,他的唇动了动,声线略微的颤抖,声音伴随风飘散在墓园里,“那后来呢?”
他无法想象,如此瘦弱的她是如何去承受这些……
“我只能对外宣布父亲得了急病,不得不推迟举行母亲的葬礼,在那三天我日夜陪在他们,就好像他们生前一样,握着他们那双冰冷的双手,陪着他们说话,可是当自己对上那双紧闭的眼睛时,我的心情真的难以形容,就好像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自己的肚子里翻腾,想要把这种苦吐掉,但是这东西刚倒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一口苦涩。”
当时的她心如死灰,一度想跟着双亲离去,可是离去之后呢?在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因为她的离去而感到悲伤。
在那天之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全都离她而去。
但父亲的离去或许是因为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如果在那之前她没有沉陷在儿女情长的痛苦,及时地多点开解父亲,多点陪伴父亲,或许父亲忍不下心来,唯独留下她。
面对这生离死别,心痛得麻木。
再之后,被锦月陷害,和韶光从此永不相见……
舒柒柒缓缓地站了起来,但却是背对着韶光,那冷淡声音徐徐响起。
“你知道吗?五年前,即使我知道你不再爱我,但我相信你会信任我,可是那一次,你仍然是站在锦月的身边,我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整个天地在旋转,就犹如回到了他们死去的那一刻,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你和锦月那才是爱情,而我于你而言,不过是青春,受伤的时候,也只能独自舔干净伤口……”舒柒柒的嘴角扬起了浅浅的笑,“韶先生,以前爱你的时候,我总是贪心得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但是如今我不爱你的时候,我却发现,你不过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舒柒柒的话,好像一把带着利刃的尖刀,一点点地刺进韶光的心腔,痛楚遍布了他的四肢百骸,这种痛,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在害怕。
害怕失去。
这种害怕比五年前他在美国,寻不到舒柒柒踪影的时候更加猛烈,原来心还可以这么痛的,痛得他难以呼吸。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喉间涌上了一阵苦味,苦里带涩,那滋味侵入脾胃,寒气从背脊爬过,“真的就这样放下了吗?”
他的嗓子如梗着刺,让人感到一阵发紧。
“当我选择离开那一刻,我和你之间就已经一笔勾销……”话还未落下,她的手腕一紧,整个人一转,已落在一个坚硬的怀抱。
脸庞靠在韶光的胸膛,耳边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清晰,鼻翼间充斥着既熟悉又陌生得气息。
舒柒柒猜不透韶光为何会如此反常,但是不管他到底为何,这都不关她的事,她用力地推开韶光的怀抱。
到底是男女力量悬殊,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就好像想要将自己勒死一般。
舒柒柒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韶光,却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小柒!”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上,“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听到韶光的话,舒柒柒的浑身一僵,什么事情都可以重新来过,唯独是韶光不可以,因为……
她从韶光的怀里挣扎出来,“韶先生,对不起,我只是个胆小鬼!”
她的勇气早已在五年前用尽,韶光就好像一碗毒药,谁沾上谁死,她再也没有勇气经历爱情给她带来的伤害了。
但舒柒柒的话,却让韶光觉得刺耳极了,他捏着舒柒柒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还为等舒柒柒反应过来,他冰凉的唇已覆上了舒柒柒的唇上。
舒柒柒觉得韶光简直就是疯了,这五年,他一直避自己如蛇蝎,如今他不但让她与他重新开始,更是强吻了自己。
此刻韶光也觉得自己疯了,或许是自己再次遇到她的时候,他已经疯了,特别是刚才他提出重新开始,被她拒绝的时候,他已经怒火中烧了,她竟然用自己的胆量小来拒绝自己,真是可笑。
那么她和Kert在一起也因为她的胆小吗?
可笑之极,kert比他韶光不知道要可怕多少倍。
寒冬之下,这冰冷的吻不知何时变得火热起来,这个吻,夹杂着韶光压抑已久的怒火和急需宣泄的疯狂,越吻越深。
“你……”舒柒柒本能地抗拒,要说出来的话,却被那人全都吞噬,她趁着韶光不注意,用力咬上那片火热的红唇。
唇上传来的痛楚,却让韶光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离开她的唇,空气也因这个吻变得有些微妙。
平稳了呼吸,舒柒柒有些讽刺地看着韶光,“一个吻,你想改变什么?”
韶光整个人一窒,目光复杂地看着舒柒柒那片被他刚刚蹂躏过的红唇,是啊,他改变不了什么,微微苦涩地说,“抱歉,一时冲动!”
其实他一开始就已经是冲动了,只要一牵扯到她,自己总是压抑不了内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