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晓桐此刻歪倒在床上,苏沂和二黄儿都无法碰到她的身体,无奈之下,苏沂只好派人把苏良彪又叫回来。
苏良彪大步迈进屋内,问道:“怎么回事?”
“哥!”苏沂拽住苏良彪的胳膊,看上去十分慌张,“刚才童姑娘又烧起来,而且脉象更加紊乱,我就自作主张给她封穴,但是封到一半就被她体内一股力量阻断了,现在近不了她的身,连碰都碰不了。”
苏良彪有些质疑苏沂的话,急忙走到床边,想将侧歪着的童晓桐先放平,可刚一伸手,就被弹了出来,他疑惑的回过头看着苏沂。
苏沂急忙说道:“绝不是真气。”
苏良彪点点头,他在心里想到:现在应该怎么办?倒是可以用‘硬碰硬’的方法接近她的身体,以我的功力,这点阻挡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不知道她体内这股力从哪里来,万一对她造成伤害反而使得其反,她现在这么歪倒着,一定难受极了。
苏良彪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突然想到,既然不能触碰,那就用内力将她吸起,隔空用力一定可以。想到这,苏良彪走到离床边一米多远的地方,双腿微岔,缓缓抬起双臂,运了一股气,然后猛顿手腕,手掌对准童晓桐的身体发力,就见童晓桐的身体跟随他手臂的摆动移动了起来。
“太棒了!”苏沂看此法可行,双手十指交叉端在胸前。
苏良彪用内力让童晓桐再次平躺在床上,童晓桐满头虚汗、眉头紧锁,可现在没人能接近她,喂药喂饭都成了不可能的事情,真是棘手极了,苏良彪在屋里一圈一圈踱着步,苏沂和二黄儿站在一边,一声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帮主,外面有两个男的求见,说是.”
“说什么?!说不出来就滚!”苏良彪气急败坏,完全没有心情看他在这吞吞吐吐。
“是!他们两个有点奇怪,说是如果童姑娘没被帮主杀掉,那就是为她而来,若是被杀了,就是为.,小的不能说,这是禁令。”
苏良彪站在原地,表情越来越沉,因为来者口气太大,他们分明是在说我们想谈什么就谈什么,由不得他苏良彪选择,这帮人到底什么目的,他们一个找一个,都是什么关系,他回过头看着床上虚弱挣扎的童晓桐,她到底是谁?看来想要删除她的过去、改变她的未来并没有那么容易,他决定先会会这两个男的,一是担心他们实力强大来者不善,二是他们认识童晓桐,说不定有办法控制住她的病情。
苏沂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从通报的话中听得出,这两个人是为童晓桐和钩吻而来,也想得到,那么童晓桐很可能是为了宫正而来,一种压迫感不由而生。
“沂儿,我去去就回,你守在这。”苏良彪说罢转身就出了门。
苏沂坐在椅子上,百感交集。
此时,苏良彪换了件刺绣青袍,站在祠堂之上,就见两个样貌出众、气宇非凡的男人走了进来,不错,二人正是郑堂和乐岚。
先开口说话的是郑堂:“久闻苏帮主大名,今日一见,不同凡响。”他倾了倾身子。
苏良彪发现此人目不斜视,表情怡然,绝非等闲,问道:“这位兄弟过奖了,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在下郑堂,书生;这位义弟乐岚,郎中。”
“书生?郎中?呵呵,我苏良彪乃是一介武夫,犯不着书生和郎中,不知二位日落造访所谓何事。”苏良彪坐到虎皮椅上,扬了一下嘴角,端起了茶杯。
“书生说理,郎中瞧病。”郑堂气定神闲,不浪费一个字。
仅此八字一出,苏良彪刚要进嘴的热茶又放了下去,他感觉到这个叫郑堂的男人很会读心。‘说理’说的好,就能解决矛盾;‘瞧病’瞧的对,就能救死扶伤。真是高手,有点意思!于是追问道:“如何说理?给谁瞧病?”
“贵帮有一物,本与我无关,但自家妹妹鲁莽,她不明这其中缘由,却做了不妥之事,作为兄长尽力弥补。只是.不知我那妹妹.”郑堂诚意十足,没有半点含糊。在上山之前,他一直不确定童晓桐是否已经到达大洪山,但是刚才差人通报之时,他便套出话来,确定童晓桐就在苏家帮。
苏良彪自是明白郑堂之意,他看得出郑堂并不是书生,却偏说成书生,这分明是说为和平、不为武力,在童晓桐重病的情况下,这反倒是件好事,而且他还带个大夫。于是苏良彪说道:“我苏家帮也是江湖大派,不明原由时,绝不滥杀无辜,更何况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郑堂心想这个苏良彪真是狡猾,时刻不忘提及‘原由’,说道:“苏帮主果然是正派之主,在下先谢过了,天色已黑,不知可否暂住一晚,一来劝劝我那妹妹,二来再与帮主详聊。”
苏良彪暗想,暂住一晚?哼!得不到他想要的,谁都别想走!说道:“郑兄弟真是客气了,来到我大洪山,就是我苏良彪的客!来人呀,收拾两间正房,安顿好二位客人。对了!再弄一桌好饭,开一坛好酒!”
“是!”门口的守卫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安排。
“苏帮主果真好爽!不知能否先见见家妹。”
苏良彪顿了一下,然后笑笑说:“当然可以,二位跟我来。”
苏良彪把郑堂和乐岚引到童晓桐的房间,苏沂和二黄儿拄在桌子上,听有人来了马上站了起来,当二黄儿看到走进来的是郑堂,他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边哭边说:“大哥哥!你总算来了!救救姐姐吧!”
苏沂越来越看不懂,苏良彪在一边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见机行事。
郑堂抚摸了下二黄儿的头,便向床边走去,当他看到童晓桐如此虚弱,真的吃惊极了。他急忙回过头说:“乐岚,快来!”
乐岚走到跟前也吓坏了:“怎么病成这个样?就没人给请个大夫吗?”
乐岚伸手要给童晓桐把脉,却遭到同样的排斥,郑堂也清楚的看到。
“这怎么可能?!”正当乐岚回头问向苏良彪时,郑堂已经坐到床边,他抬起手伸向童晓桐的脸,奇迹发生了,他并没有被排斥,还分明的听到童晓桐说着‘好冷’‘好疼’‘要回家’.
此时郑堂心如刀绞,悔不当初,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童晓桐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将瘫软无力的童晓桐拉起抱在怀中,给她温暖,帮她揉着身子,还在她耳边轻语着:“晓桐,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周围站着的人都看呆了,郑堂还是第一个可以接近童晓桐的人,苏沂不忘看看苏良彪,她发现苏良彪满眼都是愤怒,十分恐怖。
郑堂不能运功,也不能替乐岚把脉,因为苏良彪就在后面死死盯着,他绝不可以露出破绽。他紧紧的抱着童晓桐,已经感觉到她体内的异常,他知道有股真气正在游窜折磨着她,为了掩人耳目,便偷偷汇集一股暖流于臂膀,并输入到童晓桐体内,来安抚那股躁动,还不停的鼓励着她:“晓桐,我是郑堂,不要怕,感受温暖的地方,慢慢来,没事了,不用急,没事了.”
乐岚在一边观察着,看到童晓桐的眉头舒展了很多,就又一次尝试给她把脉,却发现童晓桐不再抵触他,便马上对郑堂点了点头,他从衣服内侧掏出一个小瓶和一包细针,小瓶内装有几粒小药丸,是乐岚研制的救命灵药,他时刻都会带在身上,细针就是我们常见的针灸用针,有百余根。他将两粒药丸拿给郑堂示意他让童晓桐吃下,郑堂尝试着将药丸送入童晓桐的嘴里,但是她完全无法下咽,苏沂见状,连忙送来一杯温水,可仍然没起作用。郑堂顾不了那么多,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惊讶的事情,尤其是苏良彪,他含了一口温水,然后汇集一股内力在口中,众目睽睽之下竟吻上了童晓桐的嘴,硬是将药丸推入到童晓桐体内,童晓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丢了初吻。郑堂却真真切切感觉到那片嘴唇的柔软和细腻,处事不惊的他很久都没体会过心脏砰砰直跳的感觉,还真是奇妙。
乐岚见状急忙说了话:“让她的背部面对我,我先给她退烧安神。”
郑堂回了回神,马上按照乐岚说的做,乐岚拿出几根长针,先是刺入大椎,细细的撵着,针便扎入了体内,而后又刺入了曲池、合谷、外关、内庭等众多穴位。
针灸后一个多时辰,童晓桐终于有了反应,她先是磕了几声,然后抬手胡乱的摸着,郑堂马上把手伸过去,她便死死的拽着。
“晓桐.晓桐.”郑堂一声一声唤着。
童晓桐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郑堂。
“郑堂.”童晓桐脸色苍白,有气无力。
“恩!是我。”郑堂的心攥成一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童晓桐看到周围有好多人,二黄儿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缝,便将手伸向二黄儿,二黄儿马上趴到床边哭得稀里哗啦。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童晓桐微微的笑着。
二黄儿只顾得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童姑娘现在清醒了,大家也该休息了,苏沂,我们走!这有郑兄和乐兄就可以了,回头让人把晚饭送到房里来!”苏良彪并不情愿离开,但是作为一帮之主,跟一群外人搅和在一起,儿女情长哭哭啼啼,太有失身份,便拉着苏沂离开了,边出门边想着为什么只有郑堂能近童晓桐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