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日上三竿。
何光悠悠醒来。自责一番，忙洗漱更衣。收拾停当，便直奔四海商会。
魏明见何光前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你何时回来的？两日前大护法便传信过来，让带你速速前往总部。听说你没了踪影，他甚是着急。”
何光忙不露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这都是肉，拉着童尘是一种甜蜜，拉着魏总管怎么就那么别扭。“昨晚才回。劳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魏明忽然想起，昨晚在黄冠希面前将他出卖，虽是威逼之下，也微微有些歉意。这件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前去总部。”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就走吧。”何光此时充满了期待。
“你也许很久才会回来，还是回去看看。”见何光还要拒绝，不得不说道：“我还有几件公务，半个时辰以后出发。”
何光自不能在这里呆上一个小时。便又朝学堂走去。
路过中心广场，他看到大虎几个兄弟，面前摆着破碗，正在互相抓虱子。
何光忽然有一个想法。于是朝他们走去。
大虎最先看到了何光，立刻蹦了起来。两颗门牙依然不在，“何光！你安全回来了。”
“嗯。你们把家伙收拾起来，随我来学堂。”家伙当然不是说冷兵器，指的是地上的几个破碗。
说完当先而去。几个乞丐面面相觑，还是大虎打破僵局，“定是有什么活计。走啦。”
果然。进得学堂大门，何光指着满地落叶和疯长的蔓草，“你们将这里收拾干净。”
“就这么点活？”
何光又来到后院。六柳被大火烧过的房间，依然一片狼藉。“这里也收拾好。”转脸看看跟来的几个乞丐，“那边有水池，你们先把自己弄干净。”
几个人答应一声，便走过去，扑通跳入池中。
趁这个时间，何光又去写了个告示——学堂无限期休假云云。
等他们黑泥尽去，焕然一新。何光把写好的告示交给大虎。然后又从怀中取出六柳留给自己的盘缠，“大虎，这个院子以后就交给你们几个兄弟打理，这里是一些银两，日后就不要乞讨了，找点体面营生。”
大虎几人大吃一惊，翻身乞丐这就要做地主了？
..
商会中有传送阵直达位于凌霄城的总部。
进得一间小屋，站在房间当中，魏明随手丢进孔内一块晶莹的石头。
一阵五彩光华从四周闪过，犹如穿过黑洞，转瞬便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这感觉与发动遁符一模一样。
出得房间，置身于回廊之上，只见类似的房间怕有几十个。魏总管笑着讲解，“这里有近百处传送阵，通往各大仙城以及每家分号。”
何光点头，暗赞修仙文明果然强过科技文明，单这传送阵便比飞机快了不知多少倍。而且环保还节省耕地。
走到大门处，一个山羊胡子的中年修士端坐在桌子之后。“小魏子，你许久未来了。”
“见过张管事。”魏明忙笑着走近，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这是三百年的野山参，最是益气，请笑纳。”山参虽是平常之物，但有了年份便不再寻常。
刚才魏总管所说的公务，其实是抓紧准备山珍特产。若想调回总部，不定谁的一句话便会成事。
“小魏子你很不错。这少年是？”张管事的口气愈发亲热。
“他叫何光，是大护法召见。”
闻听此言，张管事站起身来。“你们去贵宾室相候。我这便通报。”
..
四海商会护法堂大厅。
“这些日子去了哪里？雪顶宗的接引使者，就快要到了。我正不知如何寻你。”焦赞端详着何光。这少年几日不见，气质却有所改变，似乎少了些许玩世不恭。
“雪顶宗答应收我？”虽然早知会是这个结果，但何光心中依然激动。
见焦赞含笑点头，又接着说道。“那****杀了两名劫持少女的修士，随后又将少女送往梵清山。这才有几日不在镇中。”
“原来桃花峪两名弟子死在他手上。”焦赞暗道。虽然很想知道细节，但他既然不说，便也不询问。只是随口“哦”了一声。
自从认定神仙是个骗子，何光对他所说的“资质一样”的话，也开始怀疑。这时忍不住说道，“我听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修仙资质。若我不能修炼，岂不是让你空忙一场。”
焦赞哈哈一笑，“相信我的眼光，莫要自己吓唬自己。你思维敏捷，骨骼清秀。内蕴方能外华，丹田自然不会愚钝。何况你一个凡人少年，却屡有奇遇，这便是仙缘。”
此时，在一旁陪站的魏明忽然开口，“教习堂便有通灵玉，带他前去，一试便知。”
“也好，你带何光前去。有了结果，便带他四下转转。雪顶宗接引使者到来之前的这一两日，就由你陪同。”焦赞似乎对何光拥有修仙资质非常自信。
见大护法终于用正眼看自己，魏明大为兴奋，忙慌不迭地答应。
..
魏明所说的通灵玉，因为挑选新弟子才用得着，所以安置在教习堂新人院的密室中。
刘教习听明他们的来意，便将他们俩带进一间暗房之内。
“你先以龟息之法，调整呼吸。”
“何为龟息之法？”
“简言之，纳气鼓腹，吐气收腹。”只要上过学堂，便该知这伯阳君留下的呼吸方法，刘教习却没有不耐烦。说完，独自走到案前。取下罩布，一块球形的无色美玉，安静地卧在金光闪闪的托盘之内。
“你过来，以双手捧在玉上。”刘教习对何光招了招手。
“我，我还没调整好呼吸。”何光有些忐忑不安。
“不要紧张，我商会这块通灵玉乃是上上品。它极其灵敏，但凡丹田有一丝反应，他便能扑捉。”看了一眼走到近前的何光，又指着通灵玉道，“你看玉中这些漂浮物。一般的玉只有五团，只能检测到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而这一块却有十多团，除了五行属性，还能发现到各种变异属性。”四海商会财大气粗，用自然便用最好的。
“所以，有了它，便不会漏过一个有用之才。”刘教习总结道。
何光闻言，慢慢伸出了双手。忽然又停了下来，“它会有什么反应？”
“你有几种灵根，便会有几种相应的絮团亮起，颜色各不相同。你若是单灵根或者变异灵根，便只有一团光亮。”刘教习对何光也很看好。
何光又深深呼吸，闭上双眼。将双手捧在通灵玉之上。
只觉隐隐有一股气流从左手手心流入，沿着胳膊来到胸口。然后一路向下，在脐下一寸处盘桓一阵。又沿来路回到胸口，转至右胳膊，最终从右手手心又回到通灵玉之中。
暗暗祈祷，只有一团光亮吧。随即睁大双眼。
通灵玉一丝光亮也没有！
何光难以置信，又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再次观看。
通灵玉一丝光亮也没有！
无助地望向刘教习，他也是一脸失望。
“我是不是没有调整好呼吸？龟息之法之前从未试过。”何光不甘心地问道。
刘教习摇摇头。呼吸平稳只是能让亮团更加显著。似他这毫无反应，调整不调整也无甚区别。
何光却是不管别人的反应。再次深深呼吸，过了一刻，双手再次捧上。
通灵玉一丝光亮也没有！
何光这次终于接受了现实。一种绝望的情绪在身体内蔓延。
真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连细节都是编造出来。
“你在这里略等，我去请大护法。”站在稍远处的魏明说道。这少年有没有资质倒不是要紧事，多接触大护法才最为重要。
只是过了一小会，焦赞当先走进房内。
“你再试一次。”
何光其实已经死心，但又不愿辜负焦赞的关心。闻言再次捧上通灵玉。
通灵玉一丝光亮也没有！
焦赞双眼紧紧盯着玉石。虽然没有光亮，但他却能察觉有一团波动在其中荡漾。“说说你刚才有什么感觉。”
何光便把气流走向跟他描述一番。
“能通往丹田，就说明它并非死寂。刚才通灵玉中也有真气的波动。只是，只是为何没有属性？”焦赞陷入思索之中。
真气没有属性之事闻所未闻。而且，没有属性就意味着不能施以法术。
仙家各种法术，无外乎都是用金的肃杀、木的曲直、水的润下、火的炎上以及土的生发之性，达到保全自己，杀伤敌人的目的。
也就是说，即便有灵根而没有属性，依然是废柴。
焦赞抬起头，注视着何光，“你先莫失望。雪顶宗万法汇聚，或许知道问题所在。毕竟通灵玉是死的，而人是活的。退一万步，即便不能修炼，四海商会也会保你一生周全。”
何光苦涩地一笑，“我没事，又劳大护法费心了。帮我找个地方，我想静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