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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放过自己

五月的天格外晴朗,在本该一家人出去游玩的日子里,林小漠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母亲坐进了另一个男人的车,汽车发动,缓缓消失在街的转角。她知道父亲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可是她不知道能和父亲谈些什么,或者此时的她就只想静静地站在那。原以为她能冷静地面对这个家庭的破裂,可是在它破裂的时候,她心里的某些东西似乎也破裂了。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搬过来?”有些事情是不得不面对的,她转过身看着父亲平静地问道。

“小漠,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爸爸不会为难你的。”父亲很疼爱女儿,可是最疼爱她的人却也是深深地伤害到她的人。

“爸!没关系的,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不是很好吗?我不介意的。”林小漠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只有她她知道,如果她再多说一句话,她的眼泪一定会控制不住的。

父亲叹了口气,说道:“那么,就让白阿姨一星期后搬到家里来,好吗?”

林小漠点了点头,随即她就回了房间。她扑到在床上哭了起来,泪水很快就浸湿了被褥,被褥上的图案是一只咧着嘴大笑的猴子,她看着看着自己都觉得这个场景可笑,可是她依然控制不住眼泪的滑落,在轻轻的抽泣中,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睡的很沉,很沉,连父亲什么时候推开门进来给她盖好被子都不知道,她只想睡下去,永远睡下去。

可是时间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停止,睡的时间足够了,人也就会醒来。醒过来的林小漠坐在书桌前发呆,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书桌上凌乱地放着一些与学习有关或者无关的东西。她把杂物中的一幅画风很稚嫩的一家三口的蜡笔图画拿了起来,她本以为她应该像电视剧里那样,伤心得泪水都浸湿整幅画,或者愤怒地将它撕得粉碎,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很难过,她的眼泪依然没有流下,她也没有要撕毁它的冲动,她只是把画中的三个人分开,然后很整齐地叠好,缓缓放进了垃圾桶。

夏天的夜让人难以入眠,林小漠又回到客厅漫不经心地换着电视台,空调的空调不断吹出冷风,她的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刚消去又迅速凸起,但是她依然没有把空调调小一点的意思。父亲还没有回来,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呆在家里,小时候爸妈要工作,她一个人在家里玩,长大了虽然她回家时看到爸妈都在,但是她知道当她睡下后,家里时常只有她一个人。窗帘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她起身想去把窗户关上,但是刚到窗边,她就看见空无一人的楼下在一阵车灯闪过之后,父亲的车子在楼下停了下来,一个女人扶着父亲下来了。她迅速关了电视,逃回房间反锁上了屋门。

开门关门声过后,一个女子有些娇气的声音说道:“咦?灯怎么亮着?小漠还没睡吗?”

父亲醉醺醺地答道:“这么晚了她一定睡了,她怕黑,晚上只要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家里的每一盏灯都开着。”

“唉!那以后得经常在家里陪陪她!”

..

林小漠缩在墙角隐隐约约听着外面的人谈话,她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里是她的家,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现在她没勇气出去,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对待外面的两个人。

生活总得继续,太阳并未因为她希望一直蜷缩在黑暗里而未升起。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林小漠抬起手稍微挡住了一些阳光,缓慢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着,肩上有些重的书包提醒着她该往学校的方向走,可是步子却不住地偏向了另一个方向。

待她停下脚步,她已经站在了学海边上。她清楚再过十分钟,学校的上课铃声就会响起,如果再过一个小时她未出现在班里,那么她的父亲或者母亲的手机就会响起,即使这样,她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林小漠同学,你怎么还不去教室?在这里发生么呆?”

仿佛是从她永远触及不到的地方飘来的声音,在记忆里很深刻,很温暖。没错,就是风逸萧。她缓缓转过头,强挤出几丝笑容答道:“哈哈哈!马上就去!”

风逸萧并没有一个人先走的意思,他依然站在原地,见林小漠不动,他又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一起走吧!”

林小漠惊讶过后点了点头和他并肩向学校的方向走去,他能闻到他身上飘来的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清香,这让她忽然间觉得很安心。

风逸萧的步子迈的不大,也不快,似乎在照顾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林小漠。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个曾经普通得他懒得看一眼的女孩,也许是那次她出手要打自己的姐姐,也或许是那次她举着那片大大的绿叶站在雨中,也或许是什么他记不清的时刻,总之林小漠渐渐走进了他的世界,并且留下了很深刻的记忆。

一路走来,林小漠想了很多,总结起来就是:随它去吧!放过自己!

她在快进教室时忽然转身对风逸萧说:“风逸萧,谢谢你!”说完她转身欢快地跑进了教室。

风逸萧在原地愣了一两秒后也笑着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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