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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致格里尼昂夫人

我是昨天,在一个晴朗的迷人的夜晚到达这里的。

我最亲爱的,如果你很聪明的话,你会利用这机会,不会因下雨或道路不好而等到下一个朔望月。这个季节我还从来没在布列塔尼呆过。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一刻不耽误地回来。我从马利科纳给你写信说过,我们是怎样使我可怜的儿子分心,忘掉风湿痛和发烧。经过悉心照料,我们终于成功地使他恢复正常:不发烧了,不痛了,也比较有力气了。因此现在只需要使他康复,而不是要治愈他的病,这是我们要为之努力的。我发觉骑士身体非常棒,我们谈了很多,他告诉我一些非常愉快的私事,你将会知道的,因为也许他不曾敢写。他在这儿我很高兴,我希望他继续留在这里,至少不要离开这个地区。

他在这里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这就是:想到他在这里会使你的旅行非常愉快。你请求我由衷高兴地迎接你,说真的,我的女儿,我很想知道,你怎么会硬说我会表现出别种样的高兴呢。骑士和我,我们看了你那套房子,确实它将很漂亮,你会感到满意的。我对拉维尔迪厄夫人清楚明确的解释非常满意:原来这在我头脑中一片混乱,现在我这辈子都清楚了。拉维尔迪厄夫人将把玻利娜带走,而我更愿意你亲自把她带来,啊!上帝啊!这样我该有多高兴啊!拉加尔德先生告诉我,拉维尔迪厄夫人听从了我去年的建议,给你缝裙子时也给自己缝了条,都很雅致,样子很讨人喜欢:我是永远也看不到这一切了。你将给我以安慰,但是确实,应该跟你一样。你因没有向大主教道别而生气,这我很理解:唉!当人们离开一个这种年龄的人时会想什么呢?这一切类似于永别的事使人心里很难受。

库朗热先生的歌非常悦耳。一定是你的客栈太挤,扼杀了他的活泼,啊!而且人也太多;换了我,就凭我的普通的勇气和力量,肯定吃不消。确实,想到今年冬天,无论是在埃克斯还是在你的客栈,你都不会大肆挥霍,我非常高兴。看到你的归来已是肯定无疑的了,我心境很愉快。要不是我这可怜的儿子的情况扰乱我的平静的话,我会非常高兴的。助理先生走了,他让人解决旺多姆先生1对待格里尼昂先生的方式方法:应该最终明确下来,当人们服从国王的话,就不会不高兴。今晚我要结束这封信,我将把我的所见所闻告诉你。

我见到了我所有可怜的朋友。拉法耶特夫人在这儿度过了整整一下午,她对驴奶感到非常满意。我并没觉得朔姆贝格夫人又占了我的位子。在这个新的友谊中有许多漂亮的空话。有人从跟新朋友的自吹自擂中得到快乐,你还记得我们对此事的看法吗?这里面没有一点很真实的东西:一切是新的,令人赞赏的,一切都受到赞美;人们炫耀自己的财富,争先恐后地自我吹嘘;在这种友谊中自尊远远地超过了信任和亲切———总之,我不相信自己完全被扔进垃圾袋里了。蒙戈贝尔写信给我,把她的和解说得天花乱坠,我看今后没有什么能把她与你分开。以前我自认为看到了这个实质,但是很遗憾,它布满了荆棘,笼罩着浓雾。

这么说这次参观游览你去了,什么也没阻挡住你在悬崖边通过。你欺骗我说是个牧场,而骑士对我讲,有一次他怎样地扑到你的轿子上,强行让你下轿,因为你马上要完蛋了。至于我,我无法理解这种快乐,无法理解你会对幻想,对注视置你于死亡线上的恐怖感到高兴。

我的女儿,为什么你自炫比骑士更勇敢呢?难道需要把这种优点和你所具有的其他更得体的品质结合在一起吗?我很钦佩这些放任你这样做的人:把悬崖留给你的大胆,无异于将剑留在发狂者的手中。勒皮纳和骑士一起向我讲述了这个可怕的故事。上帝保护的东西要好好保护———这就是我要说的全部。小库朗热的快活和歌声在这种参观游览中很有用。库朗热夫人写信对我诉说了一些对于你我都极度悲痛的事。唔,拉法耶特夫人、拉瓦尔丹夫人、于克塞勒夫人和巴娜尔夫人谈了一些上流社会的消息。阿姆洛小姐星期天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跟一位沃贝库尔先生结婚了,这是个完全新兴的贵族,家境不大富裕,他的母亲是沙隆家族的。这样倒也很好,免得我们今年冬天还要为她的多愁善感而烦恼。

再见,我的孩子:我们正忙于好好地迎接你。久别重逢对于我们又是一个能不顾场合倾吐衷肠的机会。你希望我呆在这里,你还以为我将在布列塔尼过冬。我已尝尽了太多时日的离别之苦;现在终于要出头啦,我要出头啦,我最最亲爱的,我向你承认,我对此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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