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看着心头动怒:这两人真是无耻!竟联手对付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她举步上前,刚要出言反诘,便已听到儿媳从容不迫的语声:
“杨夫人一向可好?上次静慧郡主去我家中小坐,我与她攀谈多时,自然,也曾问起过您。听说静慧郡主这几日身子不适?那可要好生将养啊,听说她与宜春侯的婚期应该不远了。”
命妇们一听这话,都想到了杨文慧钟情裴奕的事,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她,更有人开始低声议论窃笑不已。
杨夫人面色青红不定,暗骂女儿就是个祸根,没有那桩事,她又怎会随之沦为笑柄!
叶浔漾出温和的笑意,继续道:“说到西域民风骁悍,的确是,这是因皇上在西域御敌时成就的民风,我一直引以为傲,杨夫人有不同的见地么?”
杨夫人当然不敢。
叶浔又看向荣国公夫人,“我自来不怕事,却也不惹事。夫人若是觉着我行事有过错,不妨将事情原由公之于众,让诸位夫人评判谁是谁非。”她嫣然一笑,“我是帮徐阁老和徐夫人管教了您的外孙女,可我至此时仍不觉是错。而且,她胆敢再去长兴侯府闹事,我还要从重惩戒她。我的话说完了,您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年纪小就宽和大度地不予分辨——不需如此,我等着聆听教诲呢。您请说吧。”
荣国公夫人气得开始簌簌发抖了,硬是不能说出只言片语——说什么?说她的好女婿女儿当年做的好事么?说她的外孙女骂人之后惨遭打么?哪一桩是长脸的事儿?可外孙女挨打,她若不奚落几句,心里总是窝火的厉害,谁承想,不说话还好,这一说倒惹出祸事了——多少人都在盯着她等着她说出原由呢!
场面一时沉默之后,不少人又开始咬耳朵,等着看荣国公夫人的笑话——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必是她那外孙女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否则,长兴侯夫人小小年纪,怎么会连句认错甚至敷衍的话都不肯说?人家长兴侯夫人没当众揭短儿已算宽和,她怎么还自讨没趣的提这事?果真是老糊涂了!——大家伙儿议论的言语不尽相同,大意却都是如此。
荣国公夫人、徐夫人、杨夫人便是再想反唇相讥,这时也只能保持沉默,有了一个相同的认知:叶浔这人,只能暗地里整治,明面上和她在言语上过招,是自讨苦吃。
这时候,在前面的燕王妃移步过来,看着叶浔一味地笑,“瞧瞧,你就是生得太出众了,这才惹得人羡妒,唉,早知道我就该让太夫人将你藏起来,不见那杆子闲人。今日没来由地被人奚落,天理何在?”
叶浔强忍着笑意,曲膝行礼。
太夫人亦是心生笑意,这哪儿是她儿媳被人奚落,是她儿媳奚落别人吧?
燕王妃携了叶浔的手,“行得正坐得端的人,被人挑衅时就该施以颜色。那些个只知唯唯诺诺的女子最是无趣了,自己不能挺直腰杆做人也罢了,偏生还以贤良敦厚这等虚名为荣,真真儿是可笑。”
叶浔心中大乐。燕王妃这话倒是捧了她,却也将很多贤名在外的贵妇踩到了沟里。可也没事,燕王妃不需顾及别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