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义怔了怔,过了会方沉着嗓子说:“是这边的知县大人吩咐的,说是咱们走之前要先去衙门照一面儿。你奶奶她们已经先去了。”
“哦!”唐小鱼见唐明义不过说了几句话,耳根子都透红了,轻笑了一声将脑袋收回去。
进了县衙,唐小鱼便见着脸色不大好看的黄知县,他身旁坐了位穿着蓝色官袍的中年人,估摸着就是那什么涪川县的知县刘大人了。
再下首,一边坐着何主簿和左县丞,另一边也坐着两个,只是不知道哪位是涪川县的主簿,哪位又是县丞。
唐小鱼便囫囵行了一圈礼。
黄知县还没怎么的,那刘知县已经跳起来相迎了,拉着唐小鱼一通猛夸,言辞诸多夸张修饰,唐小鱼被恶心地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倒是坐在更下首的唐老太太发话了。
“不过一个半大孩子,大人您也莫再夸她了,她哪能受得起。”话虽如此,但她一张脸笑得舒展,显然是十分受用的。
“这可是于国有大功的孩子,皇上也夸她,听说连宫里头那位老祖宗,咱们的太皇太后都喜欢小鱼姑娘喜欢得紧呢。”刘知县这么说着,却不曾想唐老太太脸色微微变了变,又去跟她两个儿媳交流了交流眼色。
旁人未注意,何主簿却全都看在了眼中,不免微微蹙了蹙眉尖。
黄知县咳了一声,打断了刘知县的滔滔不绝,对唐小鱼说:“小鱼啊,原本没这么快,可是你今日便要走了,关于赐田这事,必要先跟你交待几句。”
听到“赐田”一词,唐家人面上一振,全都挺直了腰,竖直了耳朵。
连刘知县也直起了身子。
“我说仲明兄啊,如今唐姑娘要去我涪川县住了,这赐田还在你江陵县是不是不妥?我涪川地厚田肥,找五百亩上好的田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赐田嘛,便由小弟回涪川办,到时候还麻烦仲明兄与我一道与府君大人报备吧。”
黄知县冷笑一声道:“皇上的圣旨里说得清楚——‘着江陵县挑五百亩良田归于唐小鱼名下’,怎么,你这是让本县抗旨不从?”
刘知县脑袋缩了缩:“哪敢哪敢,这不是开始并不知道唐小鱼是我涪川县人吗?”
黄知县呵呵一声:“刘兄说话真是好笑,原来若不是皇上下旨赐五百亩田,连唐小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啊。”
这一句话堵得,刘知县当即没了声儿,唐家人也垂下头来不敢接话。
“圣上旨意是这么下的,如果刘兄有意见,你自己去找府君大人或是直接上书给朝廷,随你。”
刘知县尴尬得很,他能借着人伦把唐小鱼弄回涪川,可没办法拿这个理由去让皇帝改自己下的旨。金口玉言,如果谁都能提要求改一改,那跟吐唾沫放屁有什么差别?
黄知县不理他,只对唐小鱼说:“圣上的旨意里可特地说了,这赐田归于唐小鱼名下。不管你家里还有谁在,谁也不许将这田更换了名姓,否则便是欺君之罪,祸延全族的。”这话虽是对着唐小鱼说的,可黄知县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往唐家那边瞄。
连瞎子也看得出黄知县这是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