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和在心里愤愤,觉得天道如此不公。天家果真无情,裴家也是天家的姻亲,为何就如此偏心,为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么些年一意地为难他。
李坦哪里管裴和心中的委屈愤慨,只是冷笑一声道:“你心里何曾有过半点父子亲情?若不然,裴简这些年何必过得那样辛苦,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现在他不见了,想必你心中快意得紧,总算我外甥将世子之位腾出来,可以让你捧着送给你的心爱之人了吧。”
裴和大喝了一声:“舅兄慎言!这些话你若再说一遍,休怪我不念旧时情份。”
“不念又如何?”李坦毫不在意,“你我之间又何时有过旧情?”
“李坦。”荣王终于发话了。
“父王。”
“跟他废什么话。”荣王拿着棍棒在地上点了点,“去把那贱婢抓来,押到荣王府里去。裴简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还给镇南侯。”
“岳父!”裴和听了荣王这不讲理的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您开什么玩笑?”
“老子可没空跟你开玩笑。”荣王冷冷看他一眼,“如果裴简回不来,你就永远也别想见到那个贱婢。如果裴简真的没了,就让她到阴曹地府为奴为婢地伺候玉城和裴简母子两好了。”
“你!”裴和听了荣王的话,好悬没气得吐血。
这老头儿太不讲理了,乌尔玛又不是荣王府的家生奴婢,她是自己的妻子,岂是可以任由他们这样恣意判定死生的人?
“你们别欺人太甚!”裴和咬着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祖父,我看也别等简表哥回来了,直接送那女人下去伺候我姑妈得了。”就欺负你了怎么样!李放手里拎着一根哨棒,在手里挽了个花,颇有些跃跃欲试。
他打小就知道这位前姑父的事。虽然没人敢在老爷子面前提,但不代表人家不会私下里议论。玉城郡主是荣王的小女儿,聪明又漂亮,家里当仙女儿一样捧着供着,以至于为人单纯,过于理想主义。她虽然是家里娇养的女儿,但并不像别人家的千金小姐那样娇弱。她女红书画什么的颇是拿不出手,但自小跟着父兄习枪舞剑,不说能当个女将军,最起码身子骨儿棒得很,就算寻常三四个男人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裴世子又非难产,生产过程也并不多长,也没有产后血崩这种要人命的问题,怎么莫名其妙就亏了身子,突然就死了呢?
若说没鬼,谁也不会信!
再说裴简,自小三灾八难,谁家子弟成长的过程都没他惊险。
这也就亏得荣王有先见之明,派了数拨忠心仔细的手下日夜不休地盯着看着,否则裴简根本长不大。
可是不管荣王的人怎么对裴和说,哪怕是裴简一再去向父亲求助,裴和查出来的真相都是子虚乌有,还有几回扯上荣王派来的人身上,成了他们蓄意挑拨世子与夫人的关系,离间世子与侯爷的父子之情。
久而久之,世子便再也不肯与他父亲说话了。
这情况,到了乌尔玛生出儿子之后,愈演愈烈。
天底下,也只有裴和这一个被屎糊了脑子的人才看不出猫腻来吧。
反正在李放的心里,甭管有没有实证,乌尔玛这女人,怎么死都不冤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