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女官离开后不久,太医擦着汗出来了。
“怎么样?”许贤妃关心则乱,头一个站起身来问。
太医心里那个苦啊。
公主装晕不肯醒过来,他又不能当着公主亲娘的面在太皇太后面前戳穿了她。但要说她有事,又是欺主,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偷瞄了眼面上似笑非笑的太皇太后和一脸焦虑的许贤妃,太医心念电转,最后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倒是没事,不过后脑上磕出一个小包。”
“她醒了没有?”皇后沉着脸问。
“这个……”太医摸了摸胡子说,“应当是要醒了。”
“醒就是醒,何来应当二字?”皇后眉头微皱,“本宫去看看她。”
“呵呵。”太皇太后摸着凤椅的把手,笑得一脸慈详,“走走走,一起去看看她。”
想脱身的太医又被人裹挟着去了东暖阁。
公主的侍女们三三两两或坐或立地低身啜泣着,仿佛公主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分分钟要挂掉一样。许贤妃见了这阵仗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摇晃了两下险些站立不稳,幸亏身边的宫女问香搀住了她。
“太医,你不是说没什么事?”许贤妃双目含泪,愤然看着太医,“她因何还不醒来?”
因为她不愿意醒啊!太医将这话在肚子里滚了三圈,只能说:“确是无大碍,只是磕了个小包。”
太皇太后把围在榻前的宫女们扒拉开,看着躺在床上装晕的曾孙女笑了笑:“瞧这样子是挺严重的,太医你来来。”她笑眯眯地将太医叫到身边,指着床上的长秦说,“哀家知道有一种刺穴放血的法子极是有效的。拿针将穴道刺破,挤出血来,病人就松快了。”
太医:“……”
“你去捡那最粗的针来,把长秦这丫头的两边太阳穴和人中刺破了,多挤点儿血出来,她一准就能醒的。”
这是哪位神医告诉您的啊老祖宗!
这得多疼啊!
长秦公主的手痉挛了一下。
“这……”太医立刻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心中感慨,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他显得有些为难,“回娘娘,刺穴放血到是能用,只是要挑破的口子比较大。又是在公主脸上,反正公主晕着,倒也不会多疼,只是怕将来会留下疤痕,有损公主玉容啊。”
一听说下针会让女儿破相,许贤妃赶紧阻止:“这可不行,女孩子容貌何其重要,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让她醒过来?”
太医沉思了片刻方说:“有是有,不过要用鸡粪狗血混和童子尿为引配药,给公主灌下去,立时便能见效。”
贤妃一听能不用扎针破相,忙催道:“那还等什么,太医快些写方子,让人去配药。”
太皇太后对太医微微一笑,老人精儿,怪不得能在宫中屹立四十年不倒,稳稳坐着太医院掌院的位置,这一脸的为难,机智的应变,和阴损的药方,可不是一般太医能想出来的。
躺在床上的长秦公主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鸡粪!啊呸!
狗血!妈呀!
童子尿!呕!
长秦公主想都不敢想这几样东西混在一处灌到自己神仙般的身体里的味道。
她手指头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一脸的茫然:“我,我这是怎么了?”
“醒了!醒了!”守在她床头的宫女兴奋地叫了起来。
太皇太后说:“太医好医术,真是扁鹃重生,来人,重重地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