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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火灼皇眼

夜幕初始,风谷行羽换下了柔道服,一身灰色休闲装站在绿竹林前的荷塘边。荷塘之下发着淡淡荧光的水蔓妖娆参差,亦如他现在的心情这般郁结,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回想十年前的那晚,他总觉得是一场梦,可是风谷逐一的双腿确确实实就在那晚不见,而自己也是在那晚后开始看到那些超脱现实的一切。仍旧记得托着血淋淋身躯的风谷逐一,仍旧记得荷塘里冰凉的水,那些婴儿一般的啼哭,那些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的风……  这里是风谷山庄,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地方,是自己同风谷木寒除了孤儿院的第二个家,可是,自己又仿佛置身与另一个意想世界。  冯经理遵从风谷逐一的意思,将宋禾儿带到了一直闲置的童心阁。  宋禾儿静静躺在舒适的白色的蚕丝被中,私家医生刚刚才离开,她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轻微脑震荡。冯经理看着闭着双目的宋禾儿和风谷逐一,将医生给的药放到了床边的柜子之上,又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经快到十点。他慢慢的张口:“老板,这位小姐……”  “这位小姐今晚就留在这里,你回去吧。”风谷逐一淡淡的说道,仿佛在回答面前的空气。

明晃晃的灯光映得冯经理脸色苍白,似有尴尬的笑笑:“好、好的。”恭敬的弯了身子,冯经理第一次穿过夜色之下的风谷山庄——走出童心阁,他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在风谷行羽眼中整个风谷山庄并不是漆黑一片,而是充满耀眼光芒的另一个世界。那些装饰水晶是二十年前风谷逐一从远方运来的,现在它们正散发着白色的光芒,照亮整个山庄。只是那些光芒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  如果回到十年前,整个山庄在他眼里也是漆黑一片。  十年前的那晚就如同今晚这般,天黑的好似深渊黑洞。八月的季节,却仿佛时光跨越,过早进入深秋初冬。温热的风变得刺骨,血红的枫叶在黑夜里好像熊熊燃烧的大火,飘扬而落。绿竹林里的装饰水晶闪着寒冷的光,神居阁屋檐之上燃起幽冥般的紫色火焰。  半夜,风谷行羽被梦魇折磨而醒,风谷木寒被送去了美国,他一个留在山庄,害怕、孤单,无时无刻不再席卷他幼小的心灵。裹着薄薄的睡衣他推开羽寒阁,走向养父的神居阁。  突然,风沙自夜空的边际席卷而来,带着沙漠之燥,淹没了整个浩瀚星辰,只露出皎洁的七星。

“爸,爸爸……”十四岁的少年望着天边异象,大声喊着朝神居阁跑去,跌跌撞撞穿过了绿竹林。然而,当他奋力推开房门时却只看到那副白虎图。平日里画中虎眼炯炯有神,而此时却少了双眼,借着水晶白色的光芒他发现画中的火红花朵也不知去向。异象将惊恐的神经放大,他喊着:“爸,你在哪里?”可是,没有人回答他,风谷逐一不在。  他迈步踏进神居阁,这时,屋檐之上悬浮的紫色火焰却好像得到指令一般,越过风谷行羽飞入神居阁,点燃了白虎图。  见到养父平时里喜爱的白虎图莫名燃烧,风谷行羽没有来得及多想便扑到墙上,想以自己的身体对抗那来自烈狱的幽冥之火。黑色的浓烟带着皮肉灼烧的怪味窜入少年的口鼻,一双眼睛也被熏的无法睁开,可是白虎图依然在燃烧。“啊……啊……”行谷行羽惨叫着,没有救回白虎图反而被幽冥之火咬住了手指头,任凭他怎么拼命的摆脱,熟料幽冥之火一触即发,火焰犹如在干枯的草丛中霍霍地燃烧。火势愈来愈猛,从行谷行羽的手指头无尽地蔓延……眼看着火焰如同恶魔一样扑向了行谷行羽的脸颊,他旋即发生了声嘶力歇的惨叫。

荷塘!  紫色的火焰已经将白虎图化为灰烬,继而团团围住跑向荷塘的风谷行羽,犹如火虫般拼命的钻进了皮肤里。上衣,头发与肌肤被焚烧的声音就在耳边,他的眼前只有那火焰的紫色,凭着自己的熟悉,他最终跌进荷塘中。荷中之水冰凉刺骨,幽冥之火瞬间消失,全身刺痛的风谷行羽落到了塘底,细软的沙子淹没脚背。“咕噜……咕噜……”他竭力挣扎着想要浮上水面,而当他睁开被熏伤得双眼时,却看到那些妖娆参差的水蔓想水蛇一般缠住他的双腿,将他拉入沙底。  水蔓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将他拉到一半,便顺着腿部绕过他全身。风谷行羽陷在沙底,无法动弹,全身被勒的结结实实。接着水曼发着淡绿色的光再次活了起来,竟纷纷钻入他被烧伤的伤口,渗进他的皮肤,痒痒的凉凉的犹如小蛇盘身,突然一阵剧痛侵袭而来,他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当呼吸越来越困难,当感觉不到冰凉,失去了自觉,变得如同死尸一般麻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淹死在塘底,然而恍惚之间他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如同自己长久以往的梦境一般,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水蔓离身,将自己带出了水面。

醒来的时候风谷行羽发现自己果真躺在塘边,****着全好无损上身,湿漉漉的就好像一条快要死去的鱼儿。鼻翼促动,他艰难的动了动酸痛的身体,摸着亦然恢复平整的肌肤,惊讶与刚才的一切,不由觉得……难道是梦?  又是梦?又是那女子?  风谷行羽睁开双眼,没有了生命危险,他平静的坐在地面上。抬头见却发现自己的世界已经变得不一样,明明是夜晚却发现在自己好像杵在白昼。  然而,夜有昼眼只有百幕族人才能做到。  风谷行羽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只是平凡的被人收养的孤儿,虽然骨子里高傲,做着大少爷,可是他有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风谷木寒,和有一个似乎不会苍老的养父——风谷逐一。  而今晚所发生的一切诡秘现象,他都不敢去深想,只当做了一场和那些夜夜纠缠自己梦类似的梦。只是,这场梦不会这样轻易结束——  风沙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嗷……”突然远处传来狼嚎,风沙越来越烈,脚下的大地似乎也开始颠簸。十四岁的风谷行羽转身,昂着小小的脑袋望向已是苍白的天空。只见七星显现快速的融入那黑色的风暴。

他踉跄的站起来,看着七星撞击龟裂,瞬间泯灭。  不知为何,当时在他的心里似乎知道风谷逐一会出事。他不想再失去自己的亲人,他好不容易将风谷逐一、风谷木寒当做了家人,不管自己小小身躯中有多大力量,他只想去找到风谷逐一。他想着,正准备抬腿前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软的不听使唤。  血红色的枫叶纷飞漫天,仿佛要燃尽整个风谷山庄。  银色的巨狼踱步在风谷逐一前面,踩过的草地亦然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是乘着黑色飓风而来的神灵使者。面对一脸平静盘坐与此的风谷逐一,它停下脚步,发出阵阵咆哮。冰凉的风穿过风谷行羽身体,扫过身后的草木,顿时各色草木化作琉璃般的晶莹冰霜,立即迎风不动。风谷逐一如僧人一般口中念着听闻不见的咒语,丝毫没有受到印象。手中的念珠一点点拨动,忽然紫色的火焰围绕着风谷逐一再度燃起,风谷行羽的眸子里映出那烈烈紫焰。火光倒在他的脸颊之上,顿时以数十倍的速度增长,从而形成一个大大的紫色火海。  “嗷……”巨浪继续咆哮着,来回在原地踱步,仿佛在保护什么。  终于,风谷行羽透过缝隙看清了巨狼庞大身躯之下的那对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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