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涩地笑了，哑声说道：“我一直很让人失望。只不过你是现在才发现而已。现在发现，其实也不算晚。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保证不会有人拦你。”
他说着转头看向兰迪，“兰迪，我们所有的交易就此结束。”
他以为他已经被兰迪说动了，可以狠下心来将楚云推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可是当楚云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是这般憔悴这般消瘦，让他心痛得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
他怎么可以伤害这么一个无辜而又深爱着他的女孩？
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他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他与魔鬼何异？
如果莫萦知道了，只怕更会瞧不起他吧？
那他这样做的意义又何在？
一时之间，他痛苦莫名，虽然内心仍然在矛盾在挣扎，可是看着憔悴消瘦得不成人形的楚云，心里深处那句最不想启齿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无法忽视她对他的付出，无法忽视她的牺牲，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将自己心底深处残存的一丝善念完全给泯灭了。
兰迪叹了口气，“浩波，你这样说让我真难办。”
沈浩波沉声说道：“这件事是我出尔反尔，我对不住你，所以无论你想如何处置我，都由着你。可是绝对不能伤害楚云，放她走！”
兰迪皱眉，“你确定？你确定不需要我的帮助了？要知道，下次你再来找我帮忙，我可不会乐意的。”
“我已经决定了！”沈浩波斩钉截铁地说，眼睛一扫，看到桌上水果盘里的匕首，手一抄就将它握在了手上，对准自己的右大腿狠狠地捅了进去。
立即血流如注，裤子被鲜血染红打湿，让人觉得怵目惊心。
在这过程中，楚云一直冷冷地看着，不发一声。
兰迪也没任何吃惊之色，起身站了起来，叹道：“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我尊重你。不管如何，你以前也曾帮过我一次。这次就算我还你了。从此以后，咱们两清了。你们走吧！不送！”
他说着昂首阔步地快步走出了书房，由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楚云。
沈浩波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走到楚云面前，低声说道：“你……还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我在这里没有车，而且这里离市区开车需要四十分钟，走路需要两个小时，你还愿意陪着我一起在黑暗里行走吗？”
楚云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了口气，扭头就走。
沈浩波看得莫名心酸，急忙随在了她身后。
楚云出了门，顶着刺骨的寒风坚强地往前走。
她穿得极少，不过只是一件棉质的连衣裙，一出门，风雪立即卷走了她身上的余温，让她觉得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她就已经冻成了一根冰棍。
可是她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而是倔强地凭着本能迈动着基本已经麻木了的双脚。
沈浩波追了上去，将自己的羊昵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