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丽珍缓了一口气,目光含怨看向范言志说道,“表哥,是你自己毁了自己昔日的誓言。”
“我不过是收了三个人,你就说我毁言在先?当初嫣红的事,就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我才没有追究。”范言志也怒了,“只是没有想到你如此心狠,妒心如此之强!居然对我下手?”
他没有妻妾成群,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几个人都容不下呢?
“是,我是心狠,是妒妇。”于丽珍气恨交加,一时泪水双流,“反正身在这悔过楼也没几日活了,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身家清白的姑娘,就等着我去了,就迎娶进门?”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呢?”范言志怒道。
“什么话?你听得不明白吗?”于丽珍伸出手捶打着他,“我也是清清白白的,花一样的年纪跟了你的,表哥,往日的种种,难道你都不记得了?都忘了吗?”
想起昔日两人的甜蜜,举案齐眉温馨的日子,范言志一阵沉默,伸出缓缓地抓住了她的捶打的双手,“难道你是特意寻我来吵架的?”
于丽珍顿住了手,敛了敛,环顾了一眼四周,并不见那两个守院子的哑婆子,想着那两人经常是神不知道鬼不觉的,擦拭了一下眼角,说道,“进屋说吧。”
说完转身往屋里走去。
外面的阳光暖暖的,一进屋,范言志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在这快五月的天气,也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
屋里的摆设一目了然。
一张圆桌,几个凳子,桌子上有一盏油灯。
然后是床,床边有一个柜子。
窗户大开着,几缕阳光从外面洒进来依然是没有给房间增添些许温暖。
于丽珍关好了门,走到了桌旁,“坐吧。”
范言志蹙着眉头坐了下去,说了一句,“这屋子寒气好重。”
“没事,冻不死的。”于丽珍看向范言志说道。
“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两床暖和被子来。”范言志看了两眼床上那硬邦邦的被子,说道。
“不用。”于丽珍摇头说道,“没几日就夏天了,这边正好凉爽。”
于丽珍很明白,老夫人是要往死里整自己,于丽珍很庆幸,好在天气暖和,若是数九寒天,自己定是挺不过去的。
范言志叹气,见她神色,也就没有坚持了,“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最晚明玉出阁,母亲会放你出去的。”
于丽珍点头。
如今老夫人对外放出的话是自己卧病。但自己的女儿明玉出阁,自己是必的出席的。
“有什么话,就说吧。”
于丽珍压低了声音,说道,“妾身听王妈妈说,那七丫头去南州府迁坟去了?”
“嗯。”范言志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老爷,那丫头可是精明得很,可别是让她给瞧出了什么来。”于丽珍说道。
范言志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她一个小丫头,能看出什么来?”
“老爷,那丫头可不是好唬弄的,你想她当年小小年纪就能离家出走的,这胆子有多大,你是清楚的。还有她有那般的才华,这些年却是一点都没有露过一手,却在百花宴抢了明玉的彩头,老爷难道认为她不是故意的?她与风挽临师承同门,可是从来没有跟我们透过半个字。”于丽珍说道,“老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于丽珍见着范言志有些松动的神情,又加了一句,“老爷,难道百年之后,想与芳菲郡主同穴?妾身可不依!”
自己再怎样也是个继室,这百年之后,和他同穴的,可是原配……芳菲郡主!
范言志这脸色就更加松动了,想了想,说道,“迁坟是母亲的意思,这他们人都走了好几天了。”
意思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老爷,你快马加鞭送去南州府水月庵,找静尘师太相助,她必定会让老爷如愿的。”于丽珍说道。
“静尘师太?”
“水月庵在南州府香火最是鼎盛,这静尘师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懂得怎么做的。”于丽珍轻声说道。
范言志想了片刻,赞道,“此主意甚好。”
这出家人最是能扯上很多与风水鬼神相关的来,有了出家人的相助,这自家侄子与女儿,外甥为了已逝的芳菲郡主着想,定也只能作罢。
于丽珍这才看向范言志问道,“还有一件事,事关瑜儿。”
“瑜儿?”范言志看向于丽珍,“瑜儿好好的,这功课也是做得极好,得了解元也不急不躁,性子很好。”
提到这个出色的儿子,范言志是一脸的自豪。
于丽珍苦涩为难地看向范言志说道,“老爷,瑜儿年纪也不小,你给看着,给他定门亲事,早些成亲吧,如今妾身困在这里,有心也使不上劲。”
自己的儿子贪恋男色,这于丽珍想如果早些成了亲,那儿子也就自然会改正过来的。
“妇人之见,瑜儿年纪尚小,亲事不急,这过个两三年,等瑜儿高中,这亲事会比眼下会更好。”范言志回道。
于丽珍面露苦涩,只得看向范言志说道,“老爷,你当初请那曹先生,可有查清楚他的为人如何?”
这语气带着质问与怨。
范言志说道,“好端端的怎么扯到曹先生身上去了,这曹先生学识渊博,能请到他是瑜儿的福气。”
“福气?”于丽珍冷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那学识渊博的曹先生好男色啊?”
于丽珍一说完,就腾的起身朝范言志扑了过去,捶打着他的胸膛,“儿子被他给坑害了啊。”
好男色?
范言志震惊了,一下就跳了起来,“什么?曹先生好男色?”
“老爷,琦儿身子不好,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于丽珍大哭说道。
范言志皱着眉头,半响才抓了于丽珍是双手,正色问道,“到底这话是从何而来?曹先生你也是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的,最是风雅的一个人,是不是,那林姨娘又打什么主意?”
这曹安之在府里已经有这么久了,范言志平时有时间也经常去找他说说话,谈谈这时政,喝杯小酒,他什么为人,范言志这心里还是有个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