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来,自己一步一步走得甚是小心,哪怕是走错一步都是悬崖峭壁,等待自己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最为危险的就是那次刺杀。
也是因为那次刺杀,把她带入了自己的生命来。
当然他也明白,虽是没有她的帮助,自己也会得救,只是早晚而已但是神使鬼差的,他求救了,意外的她却是不如寻常人一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是恨不得狠狠抛下自己这个包袱,若是后来没宋一羽的出现,想来她必定会丢下自己,丢给官府自己先走一步的。
那样的防备和小心。
自己也就干脆将计就计,赖着她一路上京,谁能想到堂堂六皇子,就藏在那普普通通的马车上。暗卫寻到了,自己也让他们故布疑阵,引开了其他人的视线。或是因为暗卫的出手,一路出乎意料的顺利,追杀的人没有找到自己,宫里派寻找他的人没有找到他。
因为顾及他的伤势,总是走走停停,想来在路上也有和追杀自己的人,寻找自己的人不期擦身而过的。
是他的幸运?还是她带来的好运?
他说不清楚。
这人脸皮厚得,还让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只得点头,“好吧。”
反正自己也是难得亲自下厨房,最多也就是吩咐厨娘怎么做,那算不算自己做的呢?
****想着这个应该是不算的吧!
“看来,这云来楼的茶杯该换上一一批结实点的了。”见得她应允了,徐习远好心情地一笑,看着****举了举手里的茶杯,“这样的茶杯,似乎是砸人不够痛。”
****扑哧一笑,“你都看到了?”
“没有,就是上楼路过听到了。”徐习远摇了摇头,也笑了。
“砸了他,你回去会不会被罚?”徐习远颇有些担心。这范瑜到底是她的兄长。
“砸都砸了,没有想那么多。”****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真够狠的,送了那么一份大礼,还砸破他的头。”徐习远摇头。
他知道了?知道就知道了吧,这反正他都帮了自己,也就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眨巴下杏眼,难得一次睁眼说瞎话狡辩,“崔世子说是他砸的,我也看见了。”
“噗。”徐习远一笑,眼眸轻轻地落在她脸上,有些看不透的感觉。
明明做事谨慎,就是那曹安之的事让自己帮忙,几个月也不闻不问,似乎就那么笃定自己就一定能帮到她一般。
做事谨慎,不会轻易出手的!记得上次那么踹人,是想要找个借口离开去拜访曹安之,那这次?
徐习远眼眸眯了眯,提议说道,“等会我送你回府。”
跟着她,就知道她的目的是如何了,为何会砸那范瑜了!
“不用。”****摇头拒绝。
这范琦刚好了点,家里秋水居的红姨娘就开始生了起来,这于丽珍正焦头烂额呢。这范瑜他是孝子啊,回去肯定不会跟于丽珍说自己砸破了他额头的,他怎么会再在于丽珍心口上添一把火。范瑜他那么孝顺,怎么会给于丽珍再添上头痛的事?
自己也是看准了时机,才砸的。
“这天气挺冷的,若是父皇知道了你在我府里扑了个空,还让你一个人回府,会责骂我的。”徐习远嘴角的笑意收了几分,有几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味道。
****一笑,打趣说道,“无妨,表舅哪舍得骂你一句,这大安朝,谁不知晓,你是表舅最为宠爱的皇子。”
徐习远含着一丝淡笑,没有回她的话,眼眸里的光芒却暗了不少。刚还明媚如春光一般的眼眸,眼眸的深处霎时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让人窥不见底。
****见他脸色突然变了,展颜眨巴着眼睛疑惑问道,“难道我说错了?这表舅最宠爱的儿子不是你?”
“这个你倒是没有说错,正是在下。”徐习远挑眉一笑。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看着他的笑容,****心思绪却是泛了开来莫名地联想到了前一世,于丽珍对自己的宠爱比亲生女儿更甚,把自己捧上了天,可是等待自己的却是那不见底的无底深渊。
难道皇帝表舅……****心里打了一个冷战,徐习远他是皇帝表舅的亲生儿子啊,不至于也那般捧杀吧?
****含笑面容僵了下,亲生父亲?自己的亲生父亲范言志也不是巴不得自己死吗?
也就不见得奇怪了。
那……皇帝表舅对自己?
救命之恩?表舅是天下之主,这万物苍生都是他的,自己能救得了皇帝的一命,应该是自己的荣幸吧?那如此盛宠自己?因为母亲和他有长大之情?还是别的什么?
****从脚底升起一股冷意,捧着茶喝了小两口,暖了暖,驱散了那股冷意这才抬头看向徐习远说道,“我出来很久了,回去晚了,嬷嬷可要念叨我了。”
“好。”徐习远起身。
****唤了豆蔻和冰片进来,披上了斗篷,这才和徐习远一起下楼。
看着****上了马车,徐习远这才上了自己的马车,进去的时候,对着小厮淡淡吩咐了一声,“去,弄一斤上好的薄荷来。”
“殿下,要薄荷作甚?”小厮有些好奇,问道。
马车往六皇子府的方向,扬长而去。
“泡茶,熏香。”远远地随着寒风飘来了徐习远的声音。
站在客栈门口的崔觐,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一前一后上了马车朝不同的方向而去,心里似是压了快巨石在这寒风中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回了威远侯府,崔觐觉得那快巨石还是压在心口,如寒风一般看不见却无处不在。
进了侯府,门口就有婆子侯着他,说是夫人有请。
崔觐便直接朝后院走去,进了院子就有丫头迎了上来,丫头打起了厚厚的门帘,崔觐直觉里面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进了门,就看到威远侯夫人周氏坐在暖坑上正低头检查着一件崭新的深紫色的貂毛斗篷。
崔觐唤了一声,走了进去,“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