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不用你管,蓝太子!”冷晴儿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她可没忘记这家伙一直骗她。
无悔身影一顿,气息瞬间落了下去,“晴儿,我……”
“我不要听你的原因,也不想听你解释,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他是蓝国太子,她是洛国公主,他有三十万大军驻扎在边境,她有她的家园要守护,他们,终究是不同路的!
冷晴儿背过身,慢慢离开,八年前,那枫山的一面已经是个错误,而后的相识,加重了这个错误,现在,不过是给这个错误画上终点,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难受?
背对他的这一刻,两人相识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他的冷冽,一如八年前的那个影子清楚地记在心里,她以为,在天下第一楼的那一夜是见他的第一面,却不想,他已在她身边守了八年。八年,多么漫长的一段日子,他却能忍住不和她相见,是因为他的身份吗?可为什么每次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自他身上发出的那股萧瑟怆然之气,他是一国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是他所不能求的?
冷晴儿慢慢走着,一步一步,很缓慢,很沉重,又很决绝,既然决定放手,就不允许自己再想,这是最后一次,让她再回忆一次他的温情,以后再见面,说不定就是兵戎相见了,那时的她和他将是敌对的,他有他的野心,她有她的家国!
无悔静静地站着,脸上闪过痛苦、无助、恐慌、还有更深更浓的哀伤,看着冷晴儿娇小的背影一步一步离开,一步一步走出他的生命,他慌了,他乱了,心在这一刻找不到方向。以前他跟有她后面,看她笑,看她闹,看她无忧无虑地游戏人间,那时,他在背后看着也是开心的。可如今一样的看着她的背影,却是那么沉重,那么悲凉,她走的很慢,却很决绝,她是在同他划清界限。
他是蓝国太子,她是洛国公主,也许有一天,或许是她染红了他的剑,也可能是他倒在了她脚下。
这一刻,两人明明只有咫尺距离,却如隔着万水千山,相距天涯海角一般。
无悔的手紧紧攥着,鲜红的血丝滴落,打在地上的碎叶上,片片斑斑,绿莹莹的树叶,红艳艳的血珠,还有那通体冰寒的冷意袭袭。完美无暇的脸上异常苍白,幽黑的眼眸敛进世上一切孤寂,遍布悲怆哀凉,千年的孤寒冷冽,玉树冰霜。气息顿时一堵,一股腥甜涌出,吐出一口心头之血,喷在地上,片刻隐于泥土,空气中的血腥味慢慢浓了起来,前方走着的冷晴儿脚步忽地一顿,停了下来。
入鼻的血腥,就算她再无知,也知道他刚刚吐出来的是什么。小手紧握,指甲掐进肉里,努力使自己想转回的头停下来,只定定的盯着脚下,那里正有成群结队的蚂蚁在辛勤的往家中搬着食物。动物尚且如此,他和她又怎么会抛弃所有呢?
贝齿紧紧咬着唇,又努力地抬起脚继续向前走,这一次的步子比刚才快了些许,也许是因为心中想清楚了什么,既然放弃了,就不要犹豫!
无悔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墨发根根散下,挡住了苍白无血的脸,眼眸布上了一层薄雾,朦胧不清,身上的哀伤却是更浓,地上的柳叶竟凝了一层白霜,冷冷沉沉。
白色身影在眼前成了一团云雾,天地旋转,玉树般的身姿忽地重重倒下,意识远离的那一刻,他的手是朝冷晴儿离去的方向伸着的,嘴角微动,羽睫闪了几下,进入了黑暗世界,这一刻,他只想,永远也不要醒来,看着她离去,却不能抓住她,原来心会很痛很痛。
身体落地的声音惊了冷晴儿,但是她没有回头,顿下的脚步毅然离开,再没有半丝犹豫和不舍,白衣翩翩,萧萧离去。
暗影无声地出现,看着倒在地上的公子,再看看那个女人决绝的背影,叹了一声,抱起自家公子飞身离开。公子的这片痴情,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唉,其实无悔也挺可怜的!”醉仙亭的方向慢慢转出来几个人影,皇甫倾伶看着离去的无悔主仆道。
“没想到那女人倒真的舍下他了?”风楼绝扬了一下头发道,不过少了一个人同他争,他求之不得呢!最好是让他一病不起!
“他只不过是认不清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而已?”带着面具的冷君然出现了,温润的声音幽幽道。
“无知之人!”玄夜冷冷说了一句,眼光转向晴苑的方向,眨了一下又移开。
忽然他们看到福伯正领了两个妇人匆匆住晴苑赶去,风楼绝眼睛眨了一下,闪身挡到他面前道:“福伯,你这是干吗去呀?”眼睛却往那两人妇人身上看了一眼。
“这里云绵坊的师父,我带她们给二小姐量身呢,只有半月时间,要赶制二小姐的嫁衣!”说完,领着两人绕过他走去。
嫁衣呀!风楼绝抚着性感的下巴,眼里闪过一抹深思,忽地飞身离开,远远道:“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亭子里的人眼里闪过了和他一样的光,也都相互起身离开。嫁衣,很不错的一个词!
依云阁,云墨羽静静看着桌上的一件碧羽冰月嫁衣,颗颗碧海珍珠镶成的凤冠,流金翠玉打造,云梦纱织而成,世上独一无二,是神医谷当家主母才有资格穿的,世代相传,如今,本是这嫁衣的主人要嫁人了,新郎却不是他!
如玉白皙的手一一拂过上面的丝线,红白相映,分外好看。半响,道:“云星,把它拿去送给她!”就算新郎不是他,他也想看到她穿上他为她准备的嫁衣!
云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公子的神色,还是抱走了桌上的嫁衣,躬身离开,如果辰儿小姐嫁的人是公子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