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回响着无悔略带粗重的呼吸声,那一下一下缓慢沉重的心跳让她突地无端觉得心慌慌的,这一刻,心里好像失去了些什么,又沉淀了些什么,闭目想去抓住那些感觉,却发现,又什么都没抓到,只有一片茫然。当她睁开眼,看到无悔苍白的面容时,又好似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定!
冷晴儿动了一下身体,却发现无悔抱着她的手很紧,随着她每一次动作,他的力度就加大一分,恨不得要把她镶入身体一般。冷晴儿有些吃痛,不敢再动,本想用内力震开他,又怕加重他的伤势。只好任由他拒抱着他,小手无聊地数着他的头发,偶尔撩起几根发丝指拂过他的脸,看他在梦中皱眉的样子,又咯咯笑起来。慢慢地,玩多了也无聊,见他又毫无醒来的迹象,加上昨夜在皇宫闹了一晚,周公在前面招手,脑袋枕在无悔胸上,就乖乖地陪老公公下棋去了。一室的静谧,淡淡的温情,谁也没来打扰这难得的安静!
许是药发挥了作用,无悔慢慢地睁开眼,胸口微微有些沉重,目光滑下,一个黑漆漆的脑袋映入眼中,正沉沉地枕着他的胸呼呼大睡,细致的小脸上犹带着泪痕,嫣红的小嘴因侧睡的关系微微嘟起,像那春日里红艳欲滴的樱桃一般,诱人品偿,女子的幽香夹着清梅香传入鼻中,这一切,都让刚刚清醒的他,如至梦境。从未想动,他可以如此这般地与她静静地同处一处,可以这般真实地拥着她,上一次,也只是因为她寒毒发作,他才抱了她那么一回,但两次感觉不同。这次,他明显地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温情,不似以前,她看他的眼神有着戒备,带有刻意的距离。
无悔发现自已的双手正紧紧搂着她的腰,眼眸暗了一下,原来无意识的动作要比他的心来得更真实些。脸上冷冽的表情淡了一点,柔了一点,指尖穿过她的发,细细地描绘那绝美的容颜,如果一生只为了这一刻,他也无憾了!
冷晴儿被脸上痒痒的感觉弄醒,皱了皱俏鼻,抬眸,便跌入了一片深邃的汪洋中,那幽幽深处,仿似巨大的旋窝,吸引着她入内,在她心中旋起一个又一个波浪,久久不能平息。
“你醒了?”冷晴儿不好意思地扭动一下身体,却发现他早已松开了双手,忙从他身上爬起,垂头坐至一旁,那耳根处的嫣红泄露了她的心情,随着无悔的目光下滑,脖子处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润。
无悔眼中划过一丝柔软,很少看到她如小女子一般的羞涩,心情也随之明亮起来,淡淡地勾了勾唇角,那表情,很是愉悦!
“你很重!”轻轻的声音很淡很淡淡,细细听去,又少了平时的冷冽。
嘎?冷晴儿抬起头,这三个字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后才明白,感情他说她重,把他压醒了!低头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哪里重了?眼里冒出两簇火苗,压着他也非她所愿,不知道是谁抱着她不放?这个男人,就是有那个本事,让她情绪失控。
小手戳着他的胸,恼声说:“本姑娘好心来看你,还被你嫌弃?好心没好报,既然你醒了,那我走了!”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无悔轻咳了一声,眼里抹过一丝笑意,淡淡道:“不送!”
“你?”冷晴儿本以为他会留她,谁承想,他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当下,气得眼睛都红了,一跺脚,狠狠地道:“下次你死了,本姑娘都不来看你!”转身走出,还顺带踢翻了放着药碗的几凳,“哐”一声带上门,那力量,连带着屋梁都震动了抖了几抖。
院内云墨羽和玄夜已然离去,听到身后传来无悔开心的笑声,虽然从没见他笑过,但现在听他的笑却是如此剌耳,小脸一冷,倏地飞身离去。
暗影站在院中,不解地看着冷晴儿气凶凶地出来,更被公子百年不遇的笑声惊到。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有凤小姐在,公子更像个人了,以前公子都完美的像神一般,无情无欲,给人的感觉很不真实,现在公子有了七情六欲,还会笑了,暗影心里也是一阵乐!
“还不进来?”一改刚才的温润,冷冽声起。
暗影忽的脊背一凉,缩了缩脑袋,颤巍巍地走进房间,见公子正摸着脖子,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忙倒了茶水递过去。
“人是你找来的?”声音很轻很淡,因喝了水的关系,听上去比刚才滑润多了,但是却无端叫人觉得冷嗖嗖的。
“公子,不是属下,是蓝衣公子找来的!”暗影忙答道。
是他?晴儿的师兄!他虽与他有过数面之缘,但仅仅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略有惺惺相惜之感罢了。这次他受伤之时刚好碰到了他,并把自已带回。却没想到,他竟会找了冷晴儿前来!
“我昏迷了几日?”无悔淡淡地问,眼里闪过一丝深暗。
“公子睡了有两日两夜了,如果不是凤小姐带了云公子前来,只怕公子已经……”暗影一脸痛意,未再说下去,但无悔也已明白。
“行了,这事不要再提!这么说来,她已经知道?”无悔打断他的话,沉思道,眼里划过一丝不自在之光,苍白的脸略略泛红,不过一直低着头的暗影并未察觉。
“是的,公子请恕属下擅做主张,属下已将这些年来公子在背后为凤小姐所做一切都一一告诉凤小姐知道了。”暗影心一横,眼一闭道。不管公子怎么罚他都好,他就是看不惯公子为情所苦的样子,守了这么久,却一直不敢上前相认,反而为他人做嫁衣,眼看凤小姐就要嫁于他人了,公子不急,他都快急死了,到时只怕公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黯然情伤了。
“谁准你多事的?”无悔的声音很冷,眸若寒冰。
暗影“噗”的一声跪下,道:“反正属下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公子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