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悔的执念
“只不过什么?”在李瑶低下头黯然纠结的时候,李俊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
这让李瑶抬起头的霎那,吓的倒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他的出现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李瑶涨红了脸,又是这种感觉,心跳的急促仿若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一般。
移了移椅子,想要和顾让拉开一些距离,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后面竟然就是墙,让她无处可退。
“没什么。”李瑶的言语变得有些生硬,毕竟,她并不喜欢被人看穿。
可顾让更是得寸进尺,因为他的距离更近了,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灼热的呼吸。
“是不是担心会情不自禁的爱上我?”他挑起了幽含春风的眉眼,清美的脸面里,满满的都是让人感到压迫的自信。
李瑶开始有些喘不过气,呼吸的急促随找胸膛的起伏一上一下,尽管现在的她可能已经乱了该有的方寸,可是,她的眼神依旧刚毅如初,她说:“我不会爱上你,永远都不会。”
她的这句话,让顾让松散的五指细微的紧了下。
勾唇浅笑的瞬间,他就已经将李瑶的身体翻转了过来,压在了身下,“你就那么自信?”自信的每次都可以把话说的那么绝,那么满。你难道不记得了,曾经的某个人就是这样被你逼死的吗?难道你就不会有一点忏悔之心,而感到愧疚改变一下自己吗?
李瑶别过脸,没有在正视顾让。
“此生,此心,我已经落空。”早就落空了,可笑的是,李瑶竟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落空了,她凄凉一笑,像是自嘲,“所以,李俊,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牵挂。”没有什么可以和李俊相比较,在她的心目中,李俊的位置,是那么的根深蒂固。
顾让错愕一瞬,清美的脸庞笼罩上了一层郁卒的阴霾,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似是被她的话牵动着,随着她的疼,而疼。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对——”
在距离只有零点零几分的空中,他们的目光相撞,彼此凝视。李瑶的眼里透露出了坚决,暖化了顾让心口的那层寒霜,以及那份不为人知的怨恨。
“你要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你一定要记得。”顾让正坐了起来,靠在枕上。锐气犀利的目光里,流露出来的是,比李瑶更要坚毅数倍的情感。
他们或许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不悔的执念,一种明知道结果,却还要去承诺的执念。一种明知道是错,却还要坚守下去的执念。
“饿了吧,我去给你买饭。”说着,李瑶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等等。”
李瑶瞥过脸,回望着顾让。
“我不吃医院的饭菜。”
顾让的这几个轻描淡写的字眼,顿时让李瑶的心风起云涌。他……怎么会和小俊的喜好这么像?
以前小俊受风寒住院的时候,她每次都是回家做好饭菜,带到医院来的。
“没关系,我可以回家做,顺便帮你带几件,你能穿的衣服。”他的骨架和小俊的,应该差不多吧。
李瑶走了,可顾让的视线却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就只是望着李瑶消失的方向,如一座尊美的雕塑,耳畔,似是无时不刻的在徜徉着李瑶的那句话语。
此生,此心,我已经落空。
“你挺快的。”看着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的人,顾让第一次,是那样深深的笑。
“你是病人,我可以不虐待病人,让你饿着了。”说着,李瑶就在顾让的床上,架了一架床上桌,接着再是把饭盒里的话汤羹以及一些菜肴拿了出来,摆放在他的面前。
李瑶的厨艺,可不是一个好字就能形容的。
但顾让这无动于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合胃口吗?”李瑶就坐在床边,仔细观摩着顾让的脸色。
摇头,不语。弄的李瑶一头雾水,“那为什么不吃?”
这次,他终于舍得开金口了,“你都说你不虐待病人的对吧?”先问好,然后再谈条件。
“是啊。”李瑶有些不明所以。
“那么,你就该亲手喂我才对。”顾让借助李瑶的话,说的理所当然。
“……”一时间,李瑶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她该是夸赞顾让的精明呢?还是该夸赞顾让的单纯?
见李瑶没了反应,顾让故意扬高了语调,“原来,你说的话,都是哄人开心的。”
“喂——”李瑶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口吻,但顾让却偏偏要挑这根刺,他到底是她的救星还是克星啊。
“我只是说了实话。”顾让凝望着李瑶,清美幽俊的面容上,全是让人心悸的无辜和一抹难以察觉的邪气。
而只看到无辜那一面的李瑶,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莫大的坏事一样。
喂就喂,不过,“你确定让我喂?”李瑶再三确认。
顾让郑重的点了点头,李瑶这才踌躇着拿起勺子,进行她平生以为,细心的喂一个比她要大四五岁的男人吃饭。
往往从最小的细节上,就能够体现的出,一个人的细心与专注,而李瑶就是这样的。她要么不做,要做,便是最好的。
顾让曾经说过,他喜欢李瑶安静时的样子,其实就是说,他喜欢李瑶,认真对待事物的样子,是那么的迷人,只要看上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
但是同时,他也知道,能让李瑶认真对待的事物,并不多,除非是她非常在意的事或人。比如:李俊……
还记得,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这个世界,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但在苏念然的意识里,这个世界,其实很小。因为他也在这家医院里,那个孕妇安全诞下婴儿之后,那个孕妇的家人,都说要他留下来,他们要重金致谢,所以他被他们缠着,很久都脱不了身,直到苏念安打电话给他,他才有了借口去一旁听电话。
在得知李瑶不见了的时候,他本是急躁的心,如火山浇油,一发不可收拾。
苏念安和易云海在大雨滂沱中,找李瑶找的已经快发疯了。
在电话里头,苏念然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发生经过,挂了电话后,苏念然一心就想着去找李瑶。可这,他是真被缠上了,一步都脱不了身。
没法,从未撒过谎的苏念然,为了李瑶,他撒谎了。
他说家里出事了,他必须要赶回去等等之类的。
在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群热心人,走到电梯的时候,楼层竟然还没到,可是现在的苏念然心急如焚,哪还等的下去。
所以他直接选择了步行梯,脚步的匆促,差点让他摔倒,还只是刚下一个阶梯,在步行梯的转角,因为他的焦急,撞倒了人家护士托盘里的药水,以及一些较小的瓶瓶罐罐。
玻璃的碎片和一些有色药水全洒了一地。
还好这个护士并没有过多的计较什么,只是让苏念然去收银台把这些药水的钱,赔下就是。
跟着这个护士的去收银台的时候,苏念然的手机又响了,是念安的。
他抱歉的看了一眼护士,然后岔开地方,才接了电话。
“念安,你们先别急,我马上就到,要是还找不到,我们就报警吧。”路过一间一间的病房,里面的情景各异,但让苏念然的目光以及动作停止的,是最尽头的那间病房。
里面的一幕,是那么的温馨,如雪中之火焰,让人无法忽视,却灼灼刺痛了他的眼。
“瑶瑶——”他小声的惊呼了出来,而电话的那边人,以为是在和她说话,大概没清楚,问了为什么。
苏念然苦涩一笑,说没什么。
浓密的剑眉紧锁了起来,看着李瑶和顾让极其暧昧亲昵的一幕。
他爱的人,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及,哪怕是李俊不在,哪怕是,在一场戏份中,他唯一能在她的生命里走过一段痕迹。
苏念然从来没有见过,李瑶对除了李俊之外的人,如此亲密,如此贴心。
看样子,这个顾让,真是如传闻中那般,身上所散发出的魅力,让女生无法抵挡。而现在,就连瑶瑶都……
思绪停到这,苏念然的喉结一阵剧烈的涌动,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你们不用找了,瑶瑶现在很好,她很好。”
不想在多做解释,苏念然就挂了电话,垂在两侧的手,无力的颓然。
看着里面的那抹身影,他说:“只要你好,就好。”
苏念然知道自己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知道自己的爱是一种寄予在梦幻之上的奢望,可他仍然坚持,只是为了能够拥有守候在她身旁的资格。
“我知道你看不到我,但是我依然会守护着你,站在原地,奢望着你的回眸。”这是他的独白,一段,准备永远都搁浅在心底最深处的独白。
联谊舞会在即,顾让的腿,伤的也真是时候。
因为那句“我从来不虐待病人”的话,李瑶已经在为它失格的在买单。
顾让就吃死了她。晚上,她还得留下来陪着顾让,想当初,她照顾李俊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
看着趴睡在白色床单上,已经昏昏欲睡的人,顾让的心底,漾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柔柔波澜,拽在被子上的手纠缠着。
终是,忍不住去触碰了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
对于他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触手可及。可能,现在的他,或许忘了最初的目的,但是他仍旧想放手一搏。
眼前的人,改变了他的命轮,却牵缠了他的一生。
一份,到死都不愿放手的牵挂。一份,就算是死过一次之后,却仍旧痴缠着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