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颠和尚确有其人。他是甘肃历史上很有影响的一位得道高僧。《永登县志》载:
风颠和尚(1651一1710年),俗名李福,永登苦水人,农家子,虽娶家室,从不同床。后断指为僧,名超当,号风颠,师王吒什。佯狂,修行于苦水萱帽山,后奔走四方。据说,度化一猪,驮砖瓦修建萱帽山寺,此山因叫猪驮山。他常为人做好事,善用偈语劝人改恶从善,向病人施回生术,所得谢仪作修桥铺路和施舍之用,曾监修武胜驿永济桥。五十九岁时,坐化于西安达摩寺。据传,康熙赐号“渗金佛”,苦水人称“李佛”。世行抄本《风颠当禅师言行实录》记载了他的传奇性事迹与言论。
流传于民间的抄本《风颠当禅师言行实录》(以下简称《实录》)系清末同治六年信士弟子崔怀珉撰写。由于当时交通不便,信息不畅,《实录》不可能对风颠和尚的一生事迹收录齐全。《实录》对风颠在甘肃和陕西境内的言行记录较多,而对他在少林寺、五台山、京城及泰山一带的事迹记录得十分简单,尤其对在遥远的沿海地区及长江流域一些地方的记叙就只有地名而已。加之人们对当时各州府县之管辖搞不清楚,因而还把安徽、湖北的一些府县说成在陕西境内。至于对风颠和尚云游的路线,由于当时没有地图。更无法说清。“十年浩劫”中,由于第三卷抄本失落难觅,人们今天就只能看到一、二、四卷约三万多字的记叙,这又给研究风颠和尚的一生事迹造成很大困难。所幸人心所向,不忘恩泽,风颠和尚的事迹在永登,尤其在苦水人民的口中代代相传,许多人耳熟能详,这又为收集风颠的事迹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笔者乃永登苦水镇人,关于风颠的传说自幼就由爷爷奶奶及邻里乡亲们不断注入脑海。“十年浩劫”之前,笔者还曾多次登上猪驮山,亲自目睹过当年风颠和尚亲手整修过的三宝殿和新修建的十王殿以及后人们为他所修的李佛殿,那精美的塑像、栩栩如生的壁画至今还清楚地镌刻在脑海之中。
“文化大革命”的熊熊烈火虽然彻底毁灭了猪驮山上的一切,就连树木也荡然无存,但是改革开放之后,随着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的逐步落实,全国各地的寺庙、古迹如雨后春笋般得以恢复。苦水民众为了恢复猪驮山昔日的胜景,二十年栽树不止,修庙不停。猪驮山上的绿化效果为啥那样好呢?寺庙修了拆,拆了又建,人们的毅力为啥那么顽强?这是来自人们内心深处一种自发的力量,它缘于人们的一种信仰,是人们对一辈子做好事、从不做坏事的风颠和尚的永久纪念。就好像死后被奉为神明的关羽一样,他们虽然死了,却永远活在人们心中。由于风颠和尚的思想和精神在群众的心中是永垂不朽的,所以人们把他当佛供奉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鉴于此种原因,我们决心写一本书,写一本完全属于风颠和尚的书,这也算是对家乡养育之恩的一种回报吧!
有了着书的想法,我们便认真翻阅、研究、分析《实录》之内容,并数次深入家乡民众中调查座谈。虽然民间传说的版本各异,但《实录》乃白纸黑字,尽管挂一漏万,风颠和尚的音容笑貌及性格作派已经跃然纸上。于是,我们根据《实录》之记载,首先分析出风颠云游全国之路线,然后勾勒出了风颠和尚的性格及一生功德,接着根据其性格特点及当地的地域风貌构思出一个个有趣的故事,然后用小说的手法来塑造一代高僧的高大形象。
当初,我们苦苦思索,一个“疯”和尚,何以能在许多地方的民众心中成为代代敬仰的“佛爷”呢?纵观《实录》和民间传说,人们不难看出,风颠和尚生前不仅是个痴心修佛、志在追求大彻大悟的佛学家、哲学家和旅行家,而且还是个名副其实的慈善家、发明家、名医、勇士和书画家。
——说他是佛学家、哲学家,是因为他对佛学的精髓领悟很深,而且见解独到。他一生强调“佛在心中”,“心即是佛”,所以,他只重行动而不拘小节。他一生善用偈语教化民众,强调“求佛不如求心”,“求人不如求己”。他常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不仅钻研佛学,而且兼学儒、道,所以言语中不仅充满了禅机,而且包含了较深的哲学及辩证法。
——说他是旅行家,是因为他是一个行脚僧。他一生注重实践,从不死啃经书。他除了最初修建猪驮山寺庙和在神树沟面壁数年外,一生居无定所,常常来往于本省的永登、武威、张掖、酒泉、兰州和天水等地,而且周游全国,饱览了佛教四大名山,并瞻仰过黄河、长江两岸不少的名胜古刹。他的足迹不仅踏遍了甘肃、陕西的许多府县,而且在河南、山西、河北、北京、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安徽、江西、湖南、湖北及四川等地都留下了他的脚印。
——说他是慈善家,是因为他一生见老怜,见贫恤,见弱扶,处处行善事。他曾在永登、武威、张掖和淮庆、咸宁等地搭棚施粥,收养孤儿。在兰州,他曾给孤寡老人买棺材、当孝子,高抬深埋。他平时所得钱物,除了修桥铺路外常常随手舍予穷人和乞儿。他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拾白骨、埋死狗,或举火焚化,或诵经超度。
——说他是发明家,是因为他一生爱动脑、勤思考,为了抗旱、保墒,他曾发明了深翻土地、铺沙保苗的农耕新法,还发明了用火炮驱乌云、打冰雹保丰收的办法。传说他平时爱学各种鸟叫,常与乌鸦、鸟雀嬉戏玩耍,故有引导鸦鹊下田灭虫消灾的故事。
——说他是名医,是因为他喜爱并钻研医道,广集民间偏方土法,常为穷人免费治病。他不但医好过疑难杂症及怪病,而且曾使窒息小儿复生。为了不让人上当受骗,他还多次怒斥骗钱、害人的邪教、外道,并亲手捣毁过其巢穴。
——说他是勇士,是因为他一生爱憎分明,疾恶如仇,处处与贪官、恶人作对,时时为民着想。传说他在永登搭棚舍粥时,因无人施米,便沐浴净身,欲跳汤锅“煮身赈济”,因而感动了民众、富户和官府、商贾,许多人纷纷捐粮捐款,帮助饥民渡过了难关。为了解除大旱,传说他曾在永登、西安等地用“自焚求雨”的办法感动上苍,求得大雨如注,从根本上解决了穷人的生活问题。西安民众因他为了救助百姓不怕烟熏火烧,故称他为“风火爷”。
——说他是书画家,是因为他平生喜欢书画,最擅长画达摩像。他常常洒后即兴作画,并每每题上不同偈语,教化人心。由于他在西安颇有名气,故受到当时陕甘总督葛思泰的青睐,并在葛思泰等大员的倡议资助下,将他所画的《达摩东渡图》与《达摩面壁图》刻于石碑,至今还完好地矗立在西安碑林。1995年经陕西文物专家考证,现存西安碑林的两幅达摩像确系苦水风颠和尚作于康熙二十八年(己巳年)之真迹。
笔者虽知风颠和尚是人而不是神,但他并非平凡之人,而是个绝顶聪明的超人、贤人,或曰圣人。他不是神,但料事如神,无所不能,处处让那些不识字、不知书的“黑头凡人”们感到神奇。他爱众生、爱万物,拥有一片佛心,活着时常被人们称为“神僧”,死后又被人们尊为“李佛”。他头脑聪慧、记性超群、广闻博记、见解独到,从不循规蹈矩,敢于打破成规陋俗,一向我行我素,行事乖张,不受任何戒律和礼教之约束,甚至敢于“呵佛骂祖”,所以被人误以为是个“疯和尚”。于是他便佯疯佯狂,并取号“风颠”。其实风颠不“疯癫”,一腔赤诚在心间,他只是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之中掩人耳目、便宜行事罢了。因此,一些人又认为他是“济公”再世。
面对褒贬不一的资料传说,作为文学创作,作者只能遵照毛泽东同志的文艺思想加以筛选、梳理。这就是去粗取精,去丑溢美,剔除糟粕,弘扬精华,并克服照相式的弊病,采用传说加演义的手法,塑造出一个既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比传说更生动、更集中、更健康、更高大、更完美的风颠形象。
出于这种理念和思路,2002年,我们按照写作提纲,历时一载,几经修改,写出了一本三十万字的《风颠和尚云游记》,比较完满地塑造出了一个形象高大、处世潇洒、行为完美、一身灵气、人人喜爱、万民敬仰的崭新的风颠和尚的光辉形象。
书稿初定后,为了千磨万砺,了解群众的反映,我们首先以内部资料的形式刊印了此书,以便进一步征求广大渎者的意见。
读者的认可就是作者最大的幸福。千余本《风颠和尚云游记》传到读者手中后,虽不乏一些不同见解,但主流还是好评如潮。人们不仅从文字上、故事情节上给予了充分肯定,而且还从思想上给予了较高的评价。
年逾八旬的何老太太原本因儿子、儿媳不甚孝顺而常住女儿家中,看了该书后,被风颠和尚的慈悲思想所打动,毅然回家,宁愿忍受自炊自食之苦,也要让年幼的孙子放学回家有吃有喝,有人照顾,同时还帮儿媳料理好家务。何老太太的行动又感化了儿子和儿媳,使得他们对老母的孝顺也日有所加。
铁路系统一位退休的工程师杨女士看了此书后,被风颠和尚的行为感动得泣不成声。她约詹女士等朋友专门去猪驮山瞻仰李佛铜像,并跪在佛像面前忏悔不已。当晚她们还住在山下不想马上回城。她暗下决心要一辈子做好事,行善积德。从那以后,詹女士路遇残疾、乞丐,总要施舍一二。
一位看书十分挑剔的冯女士,得到此书后十分欣喜。她连续三天一口气渎完全书,心灵深处受到很大震动。她说,一个人如果能像风颠那样,私心再少一些,爱心更多一些,对同事、对朋友、对子女、对社会的关爱和贡献就会更大一些。
还有一些渎者,包括作协主席、报社总编、工会主席、离休干部也不断打来电话,对该书给予肯定,还热情地谈了他们的感受。一位在北京从事文化工作的郑教授看了此书后,评价此书是一部集文学、佛学、哲学、旅游为一体的佳作,希望作者再行修改,克服困难,一定要将它正式出版,要让更多的人看到此书。他说:“佛学是没有国界的,更不受地域的限制。不要以为‘李佛’只是家乡的一尊‘小佛’,就把他圈在永登县境内。要知道佛虽小,但佛的思想境界是宏大的。只要是佛,同样‘佛法无边’。”另外《兰州晚报》《都市天地报》还为这本内部书籍发了消息,发表了评论。《永登报》还用大量篇幅转载了《风颠和尚云游记》的序言。
鉴于读者的认可和鼓励,为了进一步弘扬佛学,宣传风颠和尚的崇高品德,我们再次广泛征求意见,又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凡经修改,删去了一些说教性的文字,增加了几个有趣的小故事,并邀请名画家朱志勇先生为每一章绘制了一幅插图,进一步提高了小说的质量。根据一些渎者的建议,这次,在正式出版时,我们特将书名定为《西部济公风颠和尚传》,并谨以上述文字为序。
缪树德
2004年盛夏于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