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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闹剧一场

“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醒了!”

两种迥然不同的态度。玲珑是又气又恨,赵逸则喜忧掺半。

宁无忆以一种置身事外的姿态望着眼前这两个将她骗得团团转的男女。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为了玲珑和刘裕可歌可泣的爱情而感动,为赵逸牺牲自己的感情成人之美而赞叹,却原来都是闹剧一场!

这两个人不去演戏,还真是浪费了。

“你,还好吧?”赵逸试探着走上前,宁无忆淡淡的看他一眼,垂下眼帘没有出声。

“你听到我们说的话了?”赵逸继续温柔的问。一旁的玲珑眼睛快要喷火,冲上前抓住宁无忆的手恨恨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宁无忆呵呵笑出声来,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她一度以为是天仙下凡的女人。

嘲讽的眼神刺激下,玲珑更加抓狂,扬手一巴掌想要拍下去,赵逸急忙拉住了她,厉声喝道:“玲珑,不要再闹了。”

“逸哥,你……”从小到大,对自己算得上千依百顺的赵逸居然为了和自己几乎长得一样的女人大声喝斥自己,一向养尊处优、被众人捧在手心的玲珑几曾受过这样的打击,跺跺脚,挣脱赵逸的手,转身冲出门去。

“不追吗?”宁无忆问。

赵逸诧异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你可以用这么不在乎的语调问话?”

宁无忆看着赵逸俊秀的脸庞想,她有什么立场来在乎?

这些古人的恩怨情仇,跟她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

她留在这里,一是没有地方可去,二是没有地方可去,三是没有地方可去……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她问。这次轮到赵逸笑了,依然是温暖如月光般的笑容,让宁无忆几乎要忘记自己前一秒还认为他是一个大骗子……他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啊!

“如果要处置你,我又何必费尽力气救你回来呢。”

“那玲珑……”

“她只是闹小孩子脾气罢了。”

“闹小孩子脾气的人不会杀人!”刘裕痛苦的模样浮现在宁无忆的脑海,她真不敢相信,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居然狠得下心刺出那一刀,而且还是抹了毒的刀子。

宁无忆的话让赵逸的脸瞬间一僵,好一会儿才恢复他的一贯儒雅,轻声道:“你不要怪她,她只是……”

“只是被宠坏了,以为这个世界就该围着她转。”宁无忆接过他的话,不理会他讶异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你以为随她的意,什么都听她的,就是爱她,其实这是害了她。现在她变成这个样子,你要负很大的责任,还有刘裕,他也一样。你们自以为的爱,让她目空一切,受不得半点委屈,别人做的事稍不如她意,她就歇斯底里,疯狂报复。“

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宁无忆心里舒服多了。反正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大不了就是一死,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宁无忆,赵逸心里涌起百般滋味。他一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与众不同,但没有想到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刘裕怎么样了?”宁无忆想起那个可怜的男人。

“他回宫了。”

“他,死了吗?”

赵逸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过,他应该撑不过今晚。”

“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吗?”宁无忆充满怀疑的眼神,让赵逸心里一紧。他故意要淡忘的那段友情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豪情满怀的刘裕扬鞭策马,指点江山,那勃勃雄心令他折服,追随他南征北战,经历生死。亦君亦友的关系让两个人曾经是生死相依、命脉相连的兄弟,直到玲珑出现在刘裕眼前……

赵逸拉回思绪,轻叹一声,对宁无忆说:“你好好休息吧。”转身走出门去,背影在宁无忆的眼中看来是那么的落寞……这个男人,爱错人了。

……

“皇上。”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刘裕微微睁开眼睛,琉璃握着他的手,一脸的泪水。

努力的张嘴想要说话,可是除了断续的呼吸,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戎马一生,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不服输的个性喷薄而出,他拼尽全力大喝一声,却换来一腔热血涌出。

琉璃心疼的握紧他的手。她知道太医已经回天乏术,并不想他为了活下来而做徒然的挣扎,受更多的苦。

“你这是何苦呢。”以为已经离开的冷月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琉璃惊喜的喊道:“冷月,你快救救皇上。”

摇摇头,冷月施施然走到床边,俯看正陷入绝境的刘裕,轻声道:“放弃吧。她不会来的。”

刘裕睁大充满血丝的眼睛,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冷月不忍再看他一世英雄,最后却凄凉无比,手里银光一闪,刘裕闭上眼睛,表情安然。

“冷月……”琉璃大惊失色,拼尽全力推开冷月,扑到刘裕身边,大喊道:“皇上,皇上,皇上……”

“他已经走了。”冷月将手里的银针插回头上发髻里,上前扶起琉璃,轻声道:“你也放下吧。”

“我要怎么放下?”琉璃泪流满面,形容凄凉,喃喃自语道:“他原本是爱我的。原本是爱我的。”

突然用力拉住冷月的手,大声的问:“你也知道的,是不是?他原本是爱我的。”

“琉璃!”冷月看着尘世中的这些痴男怨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师傅下山修行,在不知不觉中,她也投入感情了吧?

窗外,赵逸背负双手,仰望着天上乌云蔽月,似乎有露水浸湿眼角。

……

“你还要在这里赖到什么时候?”宁无忆站在窗边发呆,玲珑悄无声息的走进屋子,在她身后突然出声,让她小小的吓了一跳。

转过身,站在她面前的玲珑仍然一袭白衣、白纱覆面,水光盈盈的眼睛看起来依然纯净无暇……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能够狠心的让爱她的男人遍体鳞伤,最后丢掉性命……其实,她何尝不是如此。也许,她不该来到这里。

宁无忆的沉默不语让玲珑误以为她不屑与自己说话,那颗自爱得几近变态的心顿时被激怒,她恶狠狠的说:“你是要留在这里跟我抢逸哥?”

除了一声叹息,宁无忆对这个女人原本该是无话可说的,可是流落在外太久,她似乎也变得很怕寂寞,有个人,哪怕是不喜欢的人,一起说说话也总是好的。

玲珑似乎也有这样的想法。她居然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和宁无忆侃侃而谈。

说到她从小对赵逸视同偶像般的爱慕,以及在琉璃的婚礼上遇到刘裕,盖世英雄对她的示爱让她敏感而摇摆的一颗少女心从只有赵逸转移到刘裕身上以及他所带来的荣华富贵里。

这样的她,与赵逸渐行渐远,还跟孪生姐姐变得水火不容;而这样的代价却换不来刘裕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让她怎么能不恨极刘裕和跟她争宠的姐姐……

眼前这个想当然的女子,让宁无忆的态度由冷漠、不满转为开始对她有一丝怜悯……她诚然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这无可厚非,可惜用错了方法,伤害身边至亲的人能够让自己获得幸福吗?

“你以后要怎么过?”

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是不八卦的,只是没遇到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罢了,宁无忆也是如此,她的朋友们如果看到她今天一副“八婆”的模样,一定会笑掉大牙。

没想到只是怀了一颗八卦的心,却惹来玲珑警惕的眼神,宁无忆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打算和赵逸一起隐居山林?”

“没有你,逸哥一定会遵守承诺的。”善变是女人的天性,前一秒还跟你掏心掏肺,这一秒却把你当作平生最大的情敌憎恨着,宁无忆除了苦笑,实在找不到其他情绪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尴尬。

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直到一脸疲惫的赵逸走进屋里。

看平日里风姿绰绝的赵逸现在这副模样,宁无忆知道刘裕已经离开人世了……玲珑也知道,因为她的眼中分明闪过一丝黯然,毕竟她和他曾经朝夕相处、耳鬓厮磨。

“逸哥,我们什么时候走?”早已将刘裕在心里埋葬的玲珑很快整理好情绪,她一心只想与赵逸天涯海角。

赵逸似乎也打算跟她就此隐退。只是,他现在多了一份牵挂,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愫,可他不由自主的把宁无忆放进了他以后的人生。

宁无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大概在百转千回了,急忙声明自己的立场……虽然她是没有地方可去,但她于情于理都不该、也不会跟这两个人一起浪迹天涯。

对于宁无忆的表态,玲珑非常满意,赵逸的表情却有些惆怅,不过他很快释怀,在这世上,有些人是注定了只能擦肩而过的。

……

暗夜深沉,蛙叫虫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宁无忆一想到明天与赵逸他们分别后不知道该去哪里,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思绪恍惚中听到轻声说话,她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似乎是琉璃带着宫女来与玲珑道别,毕竟是孪生姊妹,血浓于水。

“妹妹。”在玲珑死而复生后第一次相见,琉璃悲喜交加,而玲珑对于琉璃的来访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起伏,她只是摘下面纱,以毁容后的狰狞面对亲姐。

“皇上走了。”

琉璃带来了上好的葡萄美酒,她得知玲珑要随赵逸隐居山林后,特意命宫里的御厨做了玲珑喜欢吃的食物前来为她饯行。

玲珑面无表情的看着琉璃为两人的酒杯斟满美酒,琉璃继续说道:“皇上一直想见妹妹一面,拼尽全力的想见一面。”

“所以呢?”玲珑淡淡的问。

琉璃轻轻一笑,说:“没有所以。只是觉得我们两姐妹为了一个男人两败俱伤,实在可笑。”说完举起酒杯,说“妹妹,喝完这杯酒,我们就下辈子再相见吧。”

琉璃的眼底一片平静,手执着的举着酒杯,玲珑终于拿起酒杯仰头喝完,琉璃看玲珑把空酒杯放在桌上,自己也微笑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妹妹,你最喜欢吃的家乡小菜,多少尝一点儿吧。”殷勤的为玲珑挟菜,呵护、关心让玲珑的心渐渐软化,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两姐妹一边聊着小时候的趣事,一边吃着共同喜爱的美食,其乐融融的画面看在窗外站立的宁无忆眼中却十分凄婉。

她不忍心再看下去,准备离开,却看到不远处,赵逸背负双手在看天上逐渐散去的乌云中探出的一轮圆月。

走过去,站到赵逸身旁,仰望着夜空,宁无忆问:“你为什么不阻止?”

赵逸似乎看得痴了,半晌才说道:“你为什么不阻止?”

“她们跟我没关系。”虽然听起来很无情,宁无忆倒觉得自己是实话实说。

赵逸再一次为宁无忆的言论所惊诧,愣了很久,才吐出一口气,说:“长得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却总是得不到同样的爱。从小到大,琉璃被忽视太多次了,她现在唯一的心愿……我不想破坏,你呢?”

“我不爱玲珑。”宁无忆残忍的指出这件事情的中心点,赵逸失笑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声音嘎然而止,他又恢复了望月的姿态。

……

撑着一口气的玲珑美目充血,厉声的质问已经倒靠在墙边的琉璃,琉璃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嘴角流着鲜血,温柔的说:“这是我为皇上做的最后一件事。”

心有不甘的玲珑没想到琉璃居然会跟自己同归于尽……她好恨自己,到底没有狠到极致,一时心软落入琉璃的陷阱……玲珑突然哈哈,人算不如天算啊!当年冷月说她会不得善终,她以为是自己会失宠,所以拼尽全力也要宠冠后宫,却原来是太受宠爱,最后为刘裕殉葬。

“姐姐,我们下辈子,好好做姐妹吧。”玲珑平静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琉璃用力点头,安然合上双眼。

天上乌云终于完全散开,金黄的月亮又大又圆,大地浸润在柔柔月光中,一切都十分美好。

尾声:命中注定的擦肩而过

宋国举国哀悼,皇帝陛下因为太过思念去世的玉妃,忧思成疾、一病不起、药石无用,贤惠、忠贞的明妃娘娘以死明志,追随陛下而去,三个人的爱情故事一时传为坊间佳话。

穿越千年,这些古人的言情细胞一点也不逊于现代人,而事实本身却比这些传言还要惊心动魄,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宁无忆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她的心被越来越多的回忆和伤感填满,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还是那些前尘往事根本是现在的她所做的一场关于未来的梦。

而那位以高智商、高情商备受赞誉的赵逸也消瘦了不少。

有些事情,你以为能够容忍它的发生就表示你可以承受,那你就错了。

追悔莫及这句话就是为赵逸这样的自以为看透世情,可以逍遥于滚滚红尘之外的人所准备的。

决心离开的前一晚,宁无忆难得的买了美酒佳肴邀赵逸共饮。

两个人相顾无言的对饮。夜深了,宁无忆带着微微醉意准备回屋就寝。一直埋头狂饮的赵逸终于开口:“跟我一起去夏国吧。”

以为自己听错了,宁无忆睁大眼睛瞪着他。赵逸脸颊微红,略带酒意的再次邀约:“跟我去夏国吧。”

宁无忆哑然失笑,将脸凑到赵逸眼前,大声说道:“你给我看清楚了,我是桑玉人,不是玲珑。”

“桑玉人?”赵逸无意识的重复宁无忆说的话,却让她瞬间惊醒,她是怎么了?别人说酒醉心明白,她明明下定决心忘记自己名字在内的以往的记忆,为什么现在却将自己的真名脱口而出?

宁无忆呀,宁无忆,莫非你一直以来所做的努力都是徒然?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抛弃前尘往事?

把心一横,抓起桌上的酒壶,咕嘟全部喝光,我就不信不能醉!

“桑玉人,跟我去夏国吧……”赵逸呓语着趴在桌上沉沉睡去,宁无忆摇晃着一步一步走到房门口,回过头大声的说:“我不去。”

撑着沉重的脑袋,宁无忆坐起身,一边回想着自己昨晚是怎么爬上床睡着的,一边缓慢的穿鞋下床。

看到桌上放着东西,宁无忆走过去一一拿起检视。

一包银两外加若干张银票,在这里够她衣食无忧的奢侈一生;一把精致的小匕首,非常锋利;还有一封信,字迹苍劲有力、翩若游龙。繁体字她虽然不会写,还能看得懂大概……赵逸已经启程前往夏国,他已经告知了那个人她的住处,相信不久那个人就会前来跟她会合。

那个人?宁无忆的心怦怦跳个不停,急忙收拾包袱准备逃离,赵逸最后的一句话她完全没有看进眼里:如果你厌倦他了,我的双臂随时向你敞开……

一路东张西望,没有看到可疑人物在自己附近出现,宁无忆暂时松了一口气。小狗子他们家是不能回去了,如果没有慕容嫣,夏国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出处,可惜……

唉,宁无忆哀叹连连,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几个护院打扮的人正聚在那里赌博。

看到无意中闯进来的宁无忆,几个赌徒眼睛放光,一个看似小头目的人淫笑道:“NND,老子们艳福不浅啊……”他的感叹还没有发完,宁无忆已经转身狂奔……只有那些白痴电视剧里,才会有女主傻站着,等到歹徒围上来以后才大声呼救……她可不相信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会有什么白衣少侠从天而降来救她……好吧,她承认,电视剧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狂奔中的宁无忆在巷口撞进一个人的怀中,她一站稳就想推开挡路的家伙再跑,却被对方牢牢抓住手臂,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头顶响起:“桑玉人,有我在,你不用跑了。”

“赫连勃勃!”他乡遇故知,让宁无忆,算了,已经遇到故人,表示她的改名是徒劳的,宁无忆决定还是做回桑玉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能免俗的问。

赫连勃勃吩咐身后的人迎上去收拾那几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自己则拖着桑玉人走出巷子。

“宋国皇帝死了,我当然是来打探消息的。”赫连勃勃笑着,递给桑玉人一张汗巾,示意她擦擦额头流下的汗水。

桑玉人擦干净汗水,微笑道:“未必吧。刺探军情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夏国皇帝亲自出马了?”

“骗不过你。是为了你来的。”赫连勃勃爽快的承认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桑玉人心想,赵逸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夏国,再快速的与赫连勃勃混熟,再顺便谈到自己啊。

赫连勃勃微笑不语,桑玉人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你派人跟着我?”

“是保护你。”

“那两个被吊的人是你的人杀的?”

“欺负你的人都该死。”赫连勃勃脸上浮现一丝怒气,随即压了下去,笑道:“现在你没有地方可去,不如陪着我逛逛建康城吧。”

桑玉人点点头。现在的她确实还没有想好何去何从,有人出资让她混吃混喝,何乐而不为呢。

……

“爷,宋帝新薨,宋国却安宁如昔,真是不简单。”踏上宋国国土,一路走来,除了举国服丧,生意往来、生活起居一切如常,阿弩不由得钦佩这些宋人确实有过人之处。

一身汉人打扮的拓跋焘点点头,环顾四周,一切都井然有序,他们北人想趁虚而入的如意算盘看来是要落空了。

“爷。”想要戴罪立功的颜成、元无敌、石远达三个人飞奔而来,带着派遣在宋宫中的卧底。

“情况如何?”阿弩代拓跋焘发问。

宋帝宠妃曾死而复生回到宫中的消息,令拓跋焘眉头紧锁。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当今天下能找到长相几乎一样的人,除了他深爱的那个女人,还会有谁呢?

“后来呢?”他问。

卧底面有难色,小声的说:“嘱下无能。她和宋帝出游之后没有再回到宫中,之后宋帝就暴毙了。”

宋帝的暴毙对拓跋焘来说没太大的意义,反而是那个女人没有回宋宫,又会去哪里了呢?

“爷,不如先去客栈安顿好再重长计议。”阿弩明白桑姑娘对于太子殿下有着非凡的意义,可是现在不是急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在敌国境内,一步行差踏错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爷,宋国现在盘查得很严,客栈不安全。”颜成禀报道:“属下三人原本投在悦君客栈,因为宋国士兵反复盘查,不得不躲到郊外废屋……”

话没说完,阿弩已经怪责道:“你们难道要爷去住废屋?”三人急忙摇头否认,可也提不出有建设性的意见,还是熟悉宋国的卧底小声说道:“朱桥大街查得倒是不严,只是……”

“投宿的地方很简陋?”阿弩问。卧底摇摇头,嚅嚅不能语,一旁的拓跋焘笑道:“就去那儿吧。”

阿弩劝阻道:“爷,不知道那里环境如何,怎么能轻易去投宿?”看阿弩一脸紧张,拓跋焘难得的哈哈大笑,说道:“你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所指肯定为眠花宿柳之地,还怕住的地方简陋吗?前面带路。”

一行人离去后不久,一身汉人装扮的赫连勃勃和桑玉人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拓跋焘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

尾声一

桑玉人指着拓跋焘等人离去的方向,对赫连勃勃笑道:“要不要我请你去逛那里?”

看她笑得如此暧昧,赫连勃勃一头雾水,“什么地方?”

“你们男人喜欢的好地方。”桑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容灿如艳阳,闪耀的光芒令赫连勃勃大脑一时短路,喃喃问道:“男人喜欢的什么地方?”

“原来你还是小白啊。”桑玉人心情越发的好了,大笑道:“妓院啊。我和一位朋友曾经去逛过。”

就算见惯了部族女子豪放不羁的模样,赫连勃勃还是被桑玉人的大胆作风吓了一跳,结巴道:“妓、妓院?你和谁去逛的?”他心里泛起一股酸味。

桑玉人有些莫名其妙,说:“你不是派人在保护我吗?居然不知道我跟谁一起去的?”一句话问得赫连勃勃俊脸微红……其实,除了一开始的保护,他派的人在后来就失去了桑玉人的消息,这次是老天爷眷顾,让他能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再重逢。

“对了,我有一位朋友……”桑玉人突然想到已经启程前往夏国的赵逸,但旋即为自己的脱口而出感到好笑。以赵逸那样的绝顶人才,只怕慕容嫣巴不得他能为夏国效力,还用得着她打招呼,要赫连勃勃关照吗?

“什么?”对于桑玉人的话说一半,赫连勃勃有些不习惯,他心目中的桑玉人,是外表看起来冷冷冰冰,骨子里却充满热情,从来都是直话直说的一位奇女子。

桑玉人摇摇头,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自己认识赵逸吧,随即转移开话题,“真的不去吗?里面的姑娘貌美如花,婀娜多姿……”

赫连勃勃突然握住桑玉人的手,深情的看着她说:“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容不下别人了。”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面对赫连勃勃的突然告白,桑玉人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她奋力挣脱赫连勃勃的手,弹开几步,深呼吸一口,稳定情绪后才缓缓开口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做朋友了。”

桑玉人的一系列反应都在赫连勃勃的预料之中,他盯着自己的手自嘲道:“我知道。我以为你在外面流浪这么久,对于老朋友多少会有情感上的依赖……”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桑玉人的眼睛说:“你始终如一。”

他虽然在笑,可眼睛里却蕴含着一种伤悲,看得桑玉人的心格登一下。她勉强笑道:“我这个人没什么特长,就是喜欢‘从一而终’。”

“那为什么离开他呢?”不用特别说明,赫连勃勃知道桑玉人明白自己所指何人,她故意漠视他说的这句话,轻松的说:“过去的事还说他干什么呢,走吧,我带你见识一下建康城的繁荣昌盛。”

“玉人……”赫连勃勃明知徒劳,仍想做最后的努力。

“我们还是朋友吗?是朋友就不要再说了,好好逛街不行吗?”对于赫连勃勃的一再紧逼快要招架不住的桑玉人只好使出杀手锏,她既不能跟随赫连回夏国,也不能再记起那个人,这就是她在这个时代的人生。

……

“哟,大爷……”妖媚婀娜的老鸨迎上前来,刚想凑到拓跋焘的身边,一旁的元无敌飞起一脚将她踹开。

“唉哟。”混了近二十年,曾经是春花苑的头牌,而今则是掌握着春花苑的姑娘们生杀大权的老鸨在众目睽睽之下,华丽丽的摔在春花苑的大厅里。

“媚姨!”一众人见自己的老板娘被来人一脚踹翻,个个如临大敌的围上前来。几个姑娘扶起名唤媚姨的老鸨,护院们则虎视眈眈的聚拢,准备教训这几个不知轻重想要挑事的狂徒。

拓跋焘身旁站着的阿弩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递出去,金光灿灿的元宝让原本哼哼唧唧的媚姨像打了鸡血一样,推开扶着她的姑娘,冲到阿弩面前,媚笑着接过金子,拿在手中掂了掂,确认真金不假后,笑容更加谄媚,呵斥着几个护院道:“去去去,别呆在这儿吓着我的贵客。大爷,请,请。”

“真是要钱不要命。”拓跋焘轻轻说了一句,颜成三人一致赞同的点头,只有阿弩有些惊讶的看了主子一眼……刚才主子说的那句话,分明是桑姑娘的语气。

莺莺燕燕看在阿弩等人的眼中,让他们大呼惊艳……这些汉人女子,比起他们部族的女子来确实更风情万种,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望。

拓跋焘见属下个个眼睛放光,也有心让他们享乐一回,吩咐几人挑选中意的姑娘各自带去厢房。

虽然美色当前,阿弩几个也都心神荡漾,但却不敢忘记自己的职责,守着拓跋焘不离寸步。识相的媚姨立刻安排上酒上菜,表演歌舞。

美酒佳肴,歌舞助兴,这些能让男人垂涎欲滴的声色场景却让拓跋焘觉得索然无味。曾几何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纵情声色的娱兴节目从他生活中消失了。他心心念念的是那个漠视他的深情,竭尽全力逃离他身边的小女人。

“你这不长眼的东西!”一个女子尖锐的骂声将拓跋焘从恍神中惊醒,一个小丫头托着的茶水被春花苑的姑娘撞翻,洒在了另一个姑娘身上,烫得她呲牙咧嘴、骂骂叨叨。

小丫头冷冷倔倔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被烫的姑娘觉得骂着不过瘾,伸手要打那丫头,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甩到一边。

“哪个不要命的……”一看是那位一直坐在上座不吭声的贵客,顿时把后面要骂的难听的话硬生生的吞回肚子。

见主子亲自出面,正饮酒作乐的几个人都霍然起身,空气瞬间凝结,一个姑娘见情势不对,急忙悄悄的溜出去向媚姨报告。

“哟,大爷,姑娘没长眼睛,得罪您了。”人还没到,媚姨那甜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已经随着浓浓脂粉味传过来,准备发挥自己的专长做和事娘。

“多少钱?”刚一照面,那位不开口却在这几个人中显得地位超然的男子突然开口问道。

纵然是八面玲珑的媚姨也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问给问得愣住了,但旋即展开笑脸道:“大爷,您看中哪位姑娘了?”

拓跋焘的眼睛向小丫头站立的地方瞄了瞄,媚姨没想到这位客人有如此口味的嗜好,忍不住说道:“大爷,她还只是个小孩子,不如你挑别的姑娘?”

“少啰嗦。”一旁的阿弩担心这个老鸨絮絮叨叨会激怒情绪本来就不稳定的太子殿下,粗鲁的拿出两锭金元宝在媚姨眼前晃了晃,说:“这些够不够?”

“够是够……”媚姨的眼睛放光,随着金子的摇晃转来转去,可是她不敢答应。

那个小丫头,年纪小小,脾气却很大。曾经有一个客人醉后想占她便宜,却被她玉石俱焚的气势吓得酒醒……不过,做起粗活重活来,倒也任劳任怨。

“大爷,这丫头虽然卖身到我春花苑,但当初说好了只是作杂工,不卖身……。”媚姨小心翼翼的一面解释,一面观察着拓跋焘的脸色,生怕他一变脸,他的几个手下就把春花苑给掀了……她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我愿意。”站在一旁的小丫头突然开口,引得众人侧目,媚姨则是喜忧掺半。这个丫头这么爽爽快的答应,不会到时候又翻脸,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小丫头就这样跟在了拓跋焘的身边侍候,做了他的贴身侍婢。

拓跋焘的到来,让隐藏在宋国的所有魏国细作都活动开来。目的除了刺探宋国的军情,更重要的是打探他们太子殿下最重视的,一个名叫桑玉人的女子的下落。

尾声二

不能在宋国逗留太久的赫连勃勃虽然再三邀请桑玉人与他一起回夏国,但桑玉人的态度坚决。无奈之下,他只好留下几名侍卫。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桑玉人,一方面也是为了能随时知道桑玉人的消息。

对于赫连勃勃的这番心意,桑玉人不好再拒绝。反正这些侍卫都在暗中保护,不会妨碍到她的人身自由。

徘徊在建康城里的桑玉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也许,可以去看看小狗子和他娘。

人去屋空。

呆站在破陋的屋子里,看到四散的破家什,很明显小狗子他们是在非正常的状况下被迫离开的。难道……桑玉人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就算他找到了这里,应该也不会为难他们吧,应该吧?

“桑姑娘?”桑玉人呆站在屋子里许久都没有出去,赫连勃勃留下保护她的侍卫首领潜进屋来,走到她身边恭敬的询问。

“我的朋友好像被人掳走了。”桑玉人以为自己可以云淡风清,可语调里还是透露着伤心绝望,她真的很喜欢小狗子。

“我们会替桑姑娘找到他们的。”赫连勃勃吩咐过,一定要让桑姑娘过得舒心快乐,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

“她真的会来吗?”隔着窗户,看着那个名叫小狗子的小男孩在院子里活蹦乱跳的,拓跋焘有些怀疑玉人真的会为了这个小孩子和他娘来“自投罗网”。

阿弩充满信心的回话道:“派出去查探的人回报说,这家人是桑姑娘到建康城后寄住的地方,桑姑娘十分喜欢小狗子,跟他娘也相处得十分愉快。”

“那个赵公子是怎么回事?”小狗子母子提到的赵公子跟玉人的关系好像非同一般。

拓跋焘不相信玉人会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一定是那个什么赵公子对玉人死缠烂打,让玉人没有办法脱身。

“小狗子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桑姑娘跟赵公子走了以后就没有再回去。估计他应该是跟宋帝相关的人。”

“殿下,有消息了。”元无敌兴冲冲的跑进屋里,阿弩瞪了他一眼,他立刻知道自己的行为失礼了,急忙刹住脚步,恭敬的走到拓跋焘面前,沉声道:“殿下,派去监视的人回报,说有一几个男人护卫着一名女子到过小狗子他家,应该是桑姑娘了。”

“几个男人?”拓跋焘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玉人现在到底跟什么人在一起?

“派人跟着了吗?”语调十分不快,让阿弩和元无敌越发的小心翼翼。

“已经派人跟着了。”元无敌回道:“他们似乎在找小狗子一家的踪迹。

看来阿弩说得没错,玉人的确很在乎小狗子他们。拓跋焘思及此又怏怏不乐,自己在玉人的心中到底排在什么位置?

“按计划行事。”不管怎么样,只要玉人能回到他身边,他何必再去计较其他的事情。

果然是他!

眼见赫连勃勃派的侍卫被俘虏,桑玉人知道自己这次是无路可逃了。当她看到消瘦了不少的拓跋焘时,只平静的说了一句话:“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

几个侍卫不愿意就此回夏国,任务失败,他们回去也是死。

桑玉人浅笑道:“你们回去转告赫连,就说我只是遂了他的心愿而已,让他不要为难你们。”

桑玉人的宋国之旅就此结束。

一踏上魏国的土地,和小狗子他们有说有笑的桑玉人明显的变得沉默了,使得原本想安排桑玉人入宫的拓跋焘改变了主意,还是让玉人和小狗子母子住到原崔浩的府邸,至少他还能看到一个正常活着的桑玉人。

拓跋焘又回到日理万机加抽空探望桑玉人的日子。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能够偷偷的站在嬉戏的人不能看到的地方,看着笑容灿烂的桑玉人……他的玉人,什么时候才可以放下心结,为他展露笑容呢?

夏国经过和魏国的战争以后,元气大伤。赫连勃勃忙着和群臣商议国策,希望能重振国威。他们的一系列措施全由潜伏在夏国的魏国密探一一报告拓跋焘。因为桑玉人,拓跋焘将满腔的怒火都算在了赫连勃勃的头上,他发誓一定要灭了夏国以消心头之恨。

在不断搜集夏国各类情报的同时,拓跋焘也积极的采取措施改善魏国境内百姓的生活。颁布政令要求百姓多种粮食、开设兵工坊打造兵器、鼓励胡汉通婚,凡能生二子以上者都予以奖励……

魏国的不断繁荣让拓跋嗣大感欣慰,焘儿果然是王者之相,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而被拓跋嗣大加赞赏的拓跋焘却只能苦水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如果不是整天忙于国事,要他一天到晚面对视他如无物的桑玉人,他一定会发疯发狂,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殿下,这是在夏国的探子送回来的,说是无慧少爷的遗物。”阿弩恭敬的呈上一个锦盒,正伏案批阅奏折的拓跋焘急忙放下手中的文书,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无慧随身佩带的玉佩。

“太好了,玉人一定会高兴……”拓跋焘站起身想亲自送去给桑玉人以博她一笑,又突然改变主意,吩咐阿弩送过去。

“殿下为什么不亲自拿给桑姑娘,说不定……”阿弩试探的问,要是这玉佩能让二人合好如初,那就天下太平了。

拓跋焘摇摇头,虽然玉佩会让桑玉人高兴一时半会儿,但她一定会更加思念慕容无慧,进而再联想到慕容无慧的死,他不想再见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的心受不了那样的刺激了。

无可奈何之下,阿弩只好代替主子前往桑玉人的住处。其实他心里很不想看到桑玉人。以前那位桑姑娘虽然有时略显冰冷,好歹可以称之为理智型的人;如今这位桑姑娘,真不知这样说她是不是大不敬,但真的对殿下冷血无情、铁石心肠。

“哎……”思绪万千的阿弩没想到斜边路上突然冲出一个端着汤碗的小丫头,两个人撞了个人仰马翻。

阿弩抬头一看,原来是他们在宋国赎回来的那个丫头……平时不言不语,做起事来倒也勤快。

玉佩!他脸色刷的变白,盒子呢?撞到哪里去了?这个小丫头闯祸了!

“殿下,殿下!”阿弩一路大呼小叫,扰得四周的侍卫们纷纷侧目相望。拓跋焘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阿弩跌跌撞撞的冲进门内,还拉着一个直喘粗气的小丫头。

拓跋焘看看阿弩身旁的小丫头,再以问询的眼光看向他。阿弩急忙将锦盒打开呈上,里面躺着碎成几块的玉佩。

一股怒气从拓跋焘心底升起,刚要发作,见机的阿弩赶忙将小丫头拉过来挡在身前,大声的说:“是这个小丫头撞到属下打碎的。”

“所以呢?”拓跋焘知道阿弩不会是要这个小丫头替他顶罪,拉她前来必然有其他的理由。

“她是无慧少爷的朋友乌洛尔!”小丫头配合着阿弩的隆重介绍,连连点头。

“乌洛尔?”拓跋焘有些犹豫的问:“玉人认识她吗?”

“无慧带我见过桑姑娘,我们一起玩过。”乌洛尔急忙表明自己对于桑玉人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桑姑娘夸我长得很漂亮,还有……”乌洛尔神情黯淡的说:“我有话想跟桑姑娘说。”

“什么话?”拓跋焘急忙问。

乌洛尔摇摇头,固执的说:“我只跟桑姑娘说。”

看见乌洛尔态度坚决,再加上她是能改变桑玉人如今这种状况的唯一可能,拓跋焘只好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情陪同乌洛尔前往桑玉人的住处。

桑玉人回到房间独自一人的时候,就是一如既往的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兀自发呆。

“桑姑娘。”被她这样的状态吓了一跳的乌洛尔上前怯生生的叫了她一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桑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到俏生生站在自己眼前的乌洛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然后慢慢的站起身。这一动作令拓跋焘和他身边的随从们大喜过望,有希望了!

桑玉人走到乌洛尔的面前,抬手抚上乌洛尔的脸颊,轻声的问:“你是乌洛尔?是乌洛尔吗?”

“嗯。”乌洛尔眼中闪着泪花,连连点头,哽咽着说:“桑姑娘,我一直在找你,一直都在找你。无慧他,无慧他,哇……”乌洛尔哇哇大哭,桑玉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害死了无慧。”一句话又让旁听的拓跋焘一干人等心情落到谷底,乌洛尔的出现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乌洛尔从桑玉人怀中抬起头,一边抽泣一边否定桑玉人的说法,“不是。不是你害死的。是,是贤妃娘娘。”她终于努力止住哭泣,一气说完:“无慧被箭射伤了,太医说好好养伤,个把月就能好。可无慧昏迷中叫着桑姐姐,贤妃娘娘生气了,用被子捂住了无慧的脸……我在窗外全都看见了。”

乌洛尔悲从中来,又开始哇哇的哭,“我,我很怕,我想,我要找到你,可是我见不到你,所以,所以我就,我就逃跑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我,无慧,无慧死得好可怜……”

乌洛尔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将桑玉人从自责自怨中惊醒过来。她没有想到,因为吃她的醋,为了让她刺杀拓跋焘,慕容嫣竟然亲手杀了无慧,这要怎样的狠心才能做到这一步?

拓跋焘感觉自己终于以赤诚感动了上天,这下玉人不会再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玉人,我……”终于再次和桑玉人独处,拓跋焘难掩心情的汹涌澎湃,脸上不自觉得浮现喜气。

“虽然无慧不是你杀的,可你确实射了他一箭。”桑玉人却不依不饶,冷冰冰的要跟拓跋焘讨个说法。

“我……”拓跋焘有口难言,都怪那该死的一箭。

“你为无慧报仇的话,我就原谅你。”见拓跋焘一脸苦相,桑玉人心里暗暗好笑。她真的很感激上天,派乌洛尔来拯救了她和拓跋焘,让他们可以卸下心防,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拓跋焘对桑玉人当然是有求必应,既能夺取天下,又可以赢得美人心,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不答应的才是傻瓜吧。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事,自然是完婚,只有把桑玉人快快的娶进拓跋家门,才能让他睡能安枕。

吹吹打打,极尽奢华,举国欢庆……大魏太子殿下终于得偿所愿迎娶了他的太子妃。

洞房花烛夜,桑玉人的盖头被挑开后,羞答答的看着拓跋焘的样子令他神魂颠倒。他满心欢喜的送上一直以来费心寻找的桑玉人丢失的背包,令他的******喜上眉梢。

斟上两杯酒,两个人刚要交臂而饮,桑玉人却连同她的背包一起渐渐变得透明,莫名的在他眼前消失了……

摇摇昏沉的脑袋,桑玉人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景物,这里是她一直工作的研究所,康博士正一脸得意的站在她的面前。

原以为桑玉人一定会很高兴自己把她接回了现代,没想到清醒了的桑玉人居然对康博士大声咆哮:“博士,你太过分了!我今天刚结婚,正在洞房花烛!”

被她的一反常态吓了一跳的康博士在平复心情后,开始规劝他的得意门生:“难道你准备一辈子留在那里?你的父母呢?你的朋友呢?你的医学研究呢?你喜欢的过山车呢……你全部都舍得?”

康博士的一席话令桑玉人更加火大,她任性的说:“不要,不要,统统不要了!”

“玉人。”一个柔柔的声音传进桑玉人的耳朵,她转身看到了一位温文尔雅的妇人。

“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桑玉人惊讶的问。

“康博士说你做试验的时候消失了,我和你爸爸很担心,所以飞回来看看。你爸爸的公司有事,刚回去了两天。”

“我……”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桑玉人红了脸。

“玉人,康博士说的对。你只是历史的过客,史书上没有你。就算博士不把你接回来,你也会以某种方式消失在时空之中,不是一样要难过吗?现在,至少你还有我们在身边,不是吗?”

桑玉人也明白自己对康博士那是无理取闹,可是……算了,拓跋焘没有她也会生活得很好吧。

“好了,好了,我放你三个月的大假,你跟小悠和惜惜她们好好的去玩。”康博士难得大发善心,准了桑玉人的悠长假期,让她有时间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桑桑,我找到了。”陆悠然发挥她的特长,在光临了无数个南北朝时期的墓穴之后,终于找到了未传于世的宫纬秘事。

桑玉人一把抢过陆悠然手里的整理文稿,快速的翻阅……

“夏皇赫连勃勃被其贤妃慕容嫣毒杀,嫣独掌大权。后魏国大军压境,嫣欲献国而生,魏皇拓跋焘收其玉玺而毁约,杀嫣于夏国皇宫……”

陆悠然摇头晃脑的说:“你看吧,他果然没有食言,答应你替无慧报仇,都不怕别人说他言而无信、欺负寡妇。”

桑玉人放下文稿,如释重负的望着天花板,她终于可以放下了。

“我回来了。”顾惜惜娇滴滴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陆悠然看着进门的顾惜惜问:“你从康博士那儿回来吗?”

“嗯。”顾惜惜忙着换鞋,随便的答应了一声。

“博士的梦回仪这次又想找谁做试验?”桑玉人问。

顾惜惜穿着拖鞋进屋,躺倒在沙发上,庸懒的说:“没有。博士终于明白见证历史也没什么意思。他把梦回仪改回了原来的正轨,针对精神病人寻找他们梦境中的意识,帮助治疗。”

陆悠然哈哈大笑道:“康博士终于做回老本行了。我就说嘛,一个医学博士,干嘛要抢历史、数学和物理系博士的饭碗啊!”

看着嘻嘻哈哈的顾惜惜和陆悠然,桑玉人真切的感受到:这才是她和她们的世界,一个真实的、让她爱不释手的世界。

画蛇添足篇:有些事情一定要交待

“赵兄。”赵逸刚到夏国边境,一袭紫衣的胡方回已经率一众侍卫在边境列队相迎。

“胡兄,别来无恙。”虽然一路风尘,但赵逸依然是白衣胜雪,宛如神人。

“贤妃娘娘已经在宫内设宴为赵兄接风洗尘。”胡方回笑容可掬。赵逸愿意前来,夏国必定能重振齐鼓、繁荣昌盛。

胡方回的盛情邀约,让赵逸决定远离宋国的一切回忆,包括那个令他怦然心动的桑玉人。

慕容嫣对于赵逸的言谈举止、卓越见解非常之欣赏,立刻让人飞鸽传书赫连勃勃,要他回国与赵逸共商国事。

回到慕容嫣命人连夜赶工修建的府邸,赵逸一进房门就看到一袭黄裳的冷月端坐在大厅椅子上。

“何必再跟着我。”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饮下,淡淡的说。

冷月笑道:“师傅让我一定要把你带上灵山,我也没有办法。”

“跟他老人家说,我没有他所谓的仙缘,不用白费心机了。”对于这位师妹的一再纠缠,赵逸颇感头痛。

视师父如神的冷月当然不会因为赵逸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轻易放过她这位喜欢在红尘中游走的师兄。

“师兄,你知道吗?夏国的这位贤妃娘娘心不是一般的狠呢。杀了赫连勃勃从小到大的朋友不说,还想借机害死你心目中那位天仙般的可人儿呢。说起来,赫连勃勃也算是你的情敌了。”冷月娇笑道:“你虽然不能放下她,但也知道今生跟她无望了吧?”

赵逸心底叹息一声,师妹说得没错。他这一生爱过两个女人。一个令他失望,一个心有所属……师傅好话不说,偏说他情根深种、无花无果。

善于察言观色的冷月看出赵逸已经动摇,心中暗喜,趁势劝道:“师兄,你喜欢的那位可人儿的心上人不久之后就会攻陷夏国,你何必漟这趟浑水呢?”

赵逸无可奈何的说:“你不过是要我回去,何必一再提起‘那位可人儿’呢。”

冷月嬉笑道:“我只是想提醒师兄,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不是师兄你。还是顺从师父的意思,回灵山吧。”

原本在夏国就没有值得他眷念的事物,赫连勃勃也气数已尽,再加上小师妹的不断“骚扰”,赵逸知道自己终于到了放下红尘俗事的时候了。

只可惜,他不能够再见桑玉人一面。

失去赵逸的辅佐,夏国的国力一天一天的衰弱,慕容嫣决定派人前往魏国绑架桑玉人……有她在手,不怕拓跋焘不就范。

对于慕容嫣的想法,赫连勃勃这次坚决反对。他无法容忍慕容嫣一再的伤害桑玉人。

赫连勃勃的反对,令慕容嫣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个错误,现在,到了该纠正这个错误的时候了……

几年之后。

“皇上,天气转凉,多加一件衣服吧。”美人儿如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在拓跋焘耳边响起,伏案批阅奏章的他抬起头来,看到熟悉的眉眼笑意盈盈,心中一动,抬手将美人儿搂入怀中,将头枕在她的云鬓之间,闻着泌人心脾的发香,恍惚中觉得自己抱着的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巫师说她过得很好,应该很好吧!

三个女人的闲聊

“真的要?”陆悠然不确定的问。

用力点头。

“你不是一向反对吗?”

“我想知道。”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吧。”陆悠然乐滋滋的说:“看吧,早就说过我考古的重要性,你们不信,现在知道了吧。”

冷眼旁观的顾惜惜看到陆悠然和桑玉人达成协议,忍不住插嘴问道:“小悠,你这样四处盗墓……”

“什么盗墓?是考古!”陆悠然十分激动,最讨厌别人说她是什么盗墓贼了。

“明明就是盗墓。不经主人同意,撬开他的家门,随意拿走里面的物品,这就是偷盗行为。”对于这点原则,顾惜惜还是要坚持的。

“懒得跟你这种门外汉解释。”陆悠然决定专心吃她亲爱的老公出差带回来的美食,不理顾惜惜这个大笨蛋。

不死心的顾惜惜继续问道:“你家汪剑不会生气吗?你偷的有些可是他的老上级和老战友呢。”

“他爱了我上千年,这点包容力还是有的。”陆悠然懒得再去纠正顾惜惜的语法错误,反正这个小女人最近陷入热恋中,愚蠢得可以。

“桑桑,你家的蛮子来接你了。” 透过玻璃窗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朝屋子走来,陆悠然暧昧的笑道:“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图他身强力壮吗?哈哈。”

“他是那个谁谁谁的转世。”顾惜惜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她的哪位也是呢。

陆悠然不以为然的说道:“迷信。”

“那你家汪剑的存在又是什么呢?”一直没参与她俩争辩的桑玉人站起身,挽着她亲密爱人的胳膊转身离开,甩下一句让陆悠然瞠目结舌的话。

嗯,这个世界是存在奇迹的,至少她家汪剑活生生的证明了这一点。

目送桑玉人两人甜蜜的背影,顾惜惜和陆悠然相视一笑……爱情故事没有完美,只有更完美!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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