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去
因为无爱 ,他们可以在一起,当有爱之时,却要分离……
当终于推开自家的门,她的心,本应感到幸福,因为她已安全回家。毕竟,无论如何,这个家终究曾经带给她快乐。她的心,还应该感到庆幸,只因,很快,她就要离开这个曾使她动过心又伤过心的伤心之地。
然而,当一切就快真相大白,包括三年前的血案,真凶也终于被找到,她马上可以转身离去之时。突然间,她居然有如此多的困扰、矛盾。不能哭,也不能笑,心,竟然会感到麻木!
她在揣测如果任乔阳此刻在家,她该如何面对他。还好,站出来的是姑姑,并非任乔阳,他,似乎不在家。
陆亦寒松了口气,冲着姑姑淡然一笑:“姑姑,我回来了!”
之后,欲先去插花,然后准备晚餐,等任乔阳回来。
“小寒,等一下……”
任乔阳未在,姑姑正准备和陆亦寒说什么,门“轰”的一声被人踹开,紧接着任乔阳被一个妖艳的女人扶回来,一身酒气。与其说是那个女人扶着任乔阳,还不如说是任乔阳搂着她。二人合拥着一件大衣,任乔阳一只手紧搂着女人的小蛮腰,另一只手紧握着她的玉手,时不时还在亲吻。女人表面看是在拒绝,实则却是在故意挑逗,她的那一只手,总是那么不规矩……
“乔阳,你怎么喝这么多酒?看你浑身酒味,还麻烦这位小姐送你回来,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望着眼前的一幕,陆亦寒不曾发现,其实,已然证实自己早已对他真的动心。否则,又哪里来的心烦?然而,她却故意忽略他们的亲密动作,竟是一副淡然的神色。
倒是任池英看不过,只得出来解围。
“咦?这么快就回家了?沐桑,你不是说还要去喝酒吗?怎么,你怕了,所以不敢去?”任乔阳仿佛是听到任池英的声音,才知道自己已经回家。努力摇着头,好似要确定一下。当确定之后,他依然和称为沐桑的女人缠在一起。暖昧之样,如胶似漆。
眼角余光早已瞧见站在面前的妻子,他却视而不见。
“谁怕呀?任董,你喝醉了,让沐桑先送你上楼休息吧!对了,你的卧房在哪里?”任乔阳的那一视,正入沐桑眼中,殷红的嘴唇扯出一丝冷笑。在那一张妖艳的鹅蛋脸上,一双媚如狐狸般迷人的桃花眼,散发着属于她的魅力。
酥软无骨,又带着三分冷气的妖娆之声,催化了男人的神智,却也激起了陆亦寒对她的注意力。
沐桑,这个名字,以及她的声音,陆亦寒早已听闻过,特别是她的声音:
“江飞,你错了,这枚钻戒不配戴在如女王般高贵的沐桑小姐玉手之上,它太卑微!但是,赏给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正好与之相配。刚来之时装的多么的清纯、高贵,终究是俗人一个,抵不过金钱的诱惑。我就那么微微的使了点小计谋,陪了她几天而已,她居然死心眼要跟着我!唉……你说,我是不是得接受啊?”
“可是,乔,她可是你仇人的女儿,你就不恨她?”一个娇媚的发嗲女声插进来。
而这一刻,是陆亦寒第一次与她相见。
盘着发髻,使得鹅蛋脸不神似马头脸,仿佛终日沐浴在娇美的樱花之下,漂亮的脸蛋,娇媚可人,果真人比花娇。倘若不是那一双灵动,散发着无敌诱惑力的媚眼,她,会被人认成一个矜持的小家碧玉。
如玉的脖颈带着一条金项链,闪闪发光,长长的金耳环摇摇欲坠,夺目的钻戒,好似在暗示什么。玲珑有致的身姿,配上一条蕾丝紧身长裙,曲线显而易见。扭动、摩擦,嗔怪,这些动作,怕是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她的挑逗。
这些,陆亦寒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如今这个寒冬腊月,沐桑却未穿外套,如果不是任乔阳怜香惜玉,岂不冻坏美人?按理,沐桑为了吸引任乔阳的注意力,使出苦肉计,博得他的同情与怜爱,这,情有可原。
但是,陆亦寒目光凌厉,捕捉到沐桑每一个神色。她,在发抖,并且,目光中有不屑和冷意。说明,这不是出自她的自愿。而是被迫,那么。她接近任乔阳到底是为钱,还是另有目的?
这个人,不简单!陆亦寒突然如此断定!
那么她又是什么身份?接近任乔阳又带着什么目的?难道,又是那边的人?陆亦寒此刻犹自在揣测沐桑的身份!
“沐桑小姐,乔阳喝醉了,交给小寒,你先坐下休息,等一下用过晚餐再走!”
沐桑没有注意陆亦寒,也不在意她的存在。径自扶着任乔阳,自以为是的要回他的房。陆亦寒在思考沐桑的事情,任池英以为她在生气,才故意不搭理他们。她看不过侄儿的行为,更是有些排斥沐桑,但也只得好言相劝。
“交给她?”沐桑冷笑一声,不屑的斜睨陆亦寒一眼,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难道不行?沐桑小姐?”眉头一扬,质问沐桑。无论如何,陆亦寒断然不会让这个女人踩到自己的头上。
尽管可以猜到自己离开的这几日,沐桑与任乔阳的关系已发展到非同一般的地步。或者,早已成为他包养的情人也说不定。不过,她不生气,因为不必,但是,她绝不能容忍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女人还敢如此放肆!
“不行!乔现在需要的是我,而不是你!不信,你问问他!”沐桑直视着陆亦寒,又抱紧任乔阳,慢条斯理的回答。
“不用问,我是他的妻子!”陆亦寒伸手要去扶烂醉的任乔阳,一面还淡淡的劝慰,“你喝醉了!”
“滚开!”然而,她的好心换来的是任乔阳一句怒吼。“我的事,不用你管!”
“是的,不用我管!”面对这声怒吼,出自任池英和沐桑的预料,所有人面上都阴晴不定,神色各异。唯独陆亦寒不以为然,淡淡的笑着,站在他们的面前,僵住的手突然抓住那件大衣,用力一带,衣裳落入她的手中。
这件大衣是任乔阳的,而今他穿着毛绒衫,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却也感觉有一股冷风忽然灌进脖子里,迫使他突然清醒许多。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妻子,他笑了。
但是,沐桑就不一样,褪去大衣,她只穿着蕾丝紧身长裙,如今,在暖气房里,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抱着手臂躲在任乔阳的身后,彷如受了欺负的小猫,那般楚楚可怜。
“酒味太重,会伤身体,我去帮你洗一洗!”提着青色风衣,浓浓的酒味与刺鼻的香水味相溶,构成一种恶心的味道,嗅着,她越加心烦意燥。努力平复波动的情绪,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丈夫,她脸上是漠然的神色,不在继续呆在这里,转移视线,看向对方才一幕感到诧异的姑姑,“姑姑,家里有菜吗?”
“有!在冰箱里,我记得你走得时候说今天会回来,所以姑姑上午特意去超市买了新鲜的菜和肉,我去拿出来!”任池英也不在理会自己的侄儿,更不想继续留在使人窒息的客厅里。听了陆亦寒的话,忙着去冰箱拿菜。
“陆亦寒,你站住!”任乔阳阴沉沉的喝住正欲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陆亦寒,嘴角的笑意褪去,刀刻的五官,渡上一层寒冰。
“何事?”她蓦然回头,淡然地问。
“道歉!”他睨着自己的妻子,神色冷然,怀里搂着带回来的女人,温柔的安慰着,对妻子却无半丝情谊。“我要你向沐桑道歉,因为你伤害了她!”
“呵!伤害?道歉,没必要!”陆亦寒唇边溢出一丝冷笑,将手中那件糜烂味道的风衣随手扔给他,讽刺道,“既然你喜欢这种味道,我还给你!倘若任董怕冻坏美人,可以回房,房间还是你走时的模样,这几日,我不曾动过!”
“陆亦寒,如果你非要搞得大家都不愉快,我成全你!”就在陆亦寒转身之际,任乔阳突然出手如电,扣住她的手腕,冷冷的吐出这句话。她惨然一笑,却固执的挣扎,臂弯用力,撞击着他的胸口,一阵痛楚传来,他火了,怒骂一声,扬起一巴掌,就要打她。
“乔阳,你疯了,又打小寒!”任池英早已瞧见任乔阳的动机,扔掉手中的鱼,要去拉开任乔阳。没想到任乔阳用力一推,却把自己的姑姑推倒。
“姑姑!”任乔阳突然傻了。
“小心!”
陆亦寒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快要摔倒的任池英,才使她免遭于难,她不在忍受,一巴掌想把任乔阳打醒。
“任乔阳,亲姑姑也如此相对,你太过分了!”
任乔阳见自己把亲生姑姑推倒,有些后悔,早已忘记反抗。陆亦寒含着怒气的一耳光恰好打在他的脸上,声音十分响亮。顿时,所以人再次吃了一惊。
沐桑想要插手,正欲给陆亦寒一巴掌,被陆亦寒反击,煽倒在地,委屈至极,趴在地板上伤心的掉眼泪。
“陆亦寒,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嫁给我,无非是为了任家的钱,像你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不配进任家大门,更不配做我的妻子!下次你胆敢坏我的好事,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任乔阳对着陆亦寒大吼,她惨淡的笑了笑,最终离去。独自回到第一次在任家别墅居住的那间房,漠然的将梅花插进花瓶,凝望着红白相间的梅,她眼睛里噙着泪花。
强忍着快要溢出的泪水,环视四周,记忆如水,缓缓将她第一次在这间房里,温馨、幸福的画面凝聚。那时的她,是否可以用幸福概括?或许,只有不真实的画面,才能用幸福代替。累了,突然感觉那么累,倒在床上,她疲乏的睡去。
在她前往路鬼村的这几日,任乔阳开完会,一直和江飞介绍的沐桑纠缠在一起。醉生梦死,他为的仅是将自己对陆亦寒的恨刻的更深。他努力去回忆父母惨死的画面,以此来说服动摇的心,他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
但是,当他真正对陆亦寒绝情,当失去理智无情的伤害她,清醒之后,他居然还是会后悔!后悔对她的所作所为!
沐桑被他赶出家门,任池英气愤的回屋不管他!夜间,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客厅里,脚下全是啤酒瓶,他却还是一个劲的灌着酒,以此来麻痹自己。
“乔阳,你这又是何苦?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姑姑?”客厅里的灯被任池英打开,望着侄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她的气也消了许多,凭自己对侄儿的了解,她猜测到他一定有事瞒着自己。经不住好奇,半夜,她终于问他!
“姑姑,你知道吗?我的妻子,竟然是我的仇人之女!”当这句话从他的嘴里吐出,他才感觉不知为何,自己的声音会发抖!
这夜,他终于告诉姑姑陆亦寒的真实身份。
也许是酒瓶摔碎的声音吵醒了陆亦寒,她准备下楼看看,当她的手放到门把上,恰好听到任乔阳这句话。一直以来,她努力忽略任乔阳娶自己为妻的目的。原来,有些事,她根本无法改变!
第二天,陆亦寒很早就去了公司,在曾经工作的助理秘书工作台前,她突然见到沐桑。也在那时,她才知道沐桑现在是任乔阳的助理秘书。在公司见到沐桑,陆亦寒仿佛明白了什么,对她的真实目的,不在那般在意。或许,她图的就是任家的钱,或许她真的喜欢任乔阳,只是,那些,都将与自己无关。
“董事长不在,不知道董事长夫人亲临公司,有何指教?”沐桑诧异陆亦寒的出现,但是,接待她的态度,却如此不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沐秘书,你只是公司的员工,请不要用这种语气对着董事长夫人讲话!”接待经理郑经理板着脸,喝道。
“郑经理,请问我的说辞有何不妥?董事长夫人只是吃闲饭的人,有什么资格再此指手划脚?郑经理不希望人人都像自己那样像只哈巴狗吧?”昨晚沐桑并未捡到便宜,今早任乔阳一直未接她电话,火气本就大,此刻,自然将气撒到陆亦寒身上。
“送你一份礼物,昨日的不愉快一笔勾销吧!答应我,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离开威阳集团。乔阳一定会是一个好老板,他不会亏待你们!”
面对沐桑刻薄的语句,陆亦寒并未与她对峙,只是将一份礼物送给她。友善的微笑,迫使沐桑更刻薄的话只得咽下,愣愣的接过礼物,她的思绪有些复杂!
“答应我,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离开威阳集团。乔阳一定会是一个好老板,他不会亏待你们!”临近元旦,买了许多礼物送到公司,亲自送到每一个员工手里,并且,都这样叮嘱。
所有人都十分感激她,因为没有人会想到董事长夫人会亲自送自己礼物。其实,在繁重的工作中,他们渴望的不是礼物,而是上级对自己的理解。
对于他们来说,董事长夫人如同高贵的女王,如何会想起任劳任怨的他们?
威阳集团几万名员工,在这一日都收到董事长夫人送出的礼物。在郑经理的陪伴下,辛苦大半天终于将最后的心意达成。
之后,她离去,由始至终,任乔阳这大半天都未露面,也并不知道陆亦寒这一日的所为。
回到家,任乔阳不在,姑姑也不在,她回自己的房间里,偷偷写了两封信。然后办了一桌好菜,虽然后来回家的两个人都未露出笑脸,但是,最后一顿团圆饭,他们还是默默无声的吃完。
“姑姑,我有事又要离开几天,麻烦你在我走后,将这封信交给乔阳,谢谢!”任池英自从昨晚知道陆亦寒的真实身份后,对她就有了芥蒂,板着脸吃完饭,就要回房休息。当她正要关门,陆亦寒突然敲门将一份信交给她!
“要走说一声不就得了,还写什么信,浪费时间!”任池英疑惑的接下信,犹自嘀咕道。
“明日一去,是生是死,我自己都无法预料,又怎么可能还有机会与他说?况且这封信,本就是要你在明日之后交给他!当事情真相大白,希望你们可以明白我!姑姑,任乔阳,这几个月,是你们让我再次尝尽人生的悲欢离合,无论明天之后会怎么样,我都会将这几个月的记忆埋藏在心中。”
她心里清楚,明日一去,祸福难预料。但是,为了尽心竭力的工作,她没有回头路可走,亦是早已做好一去不回头的准备!对死无惧的她,这一刻,突然有些怀恋生命。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其实,她对他早已倾心,否则,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会嫁给他为妻。如今,他们的婚姻就要走到尽头,回忆着这短短几月相处的点滴,她既然有些难以割舍对他的情。千言万语,此刻她都无法说起,只得将一切想要说的话都写在那封信里。
不过,她可以猜到,任池英不可能会在今晚给任乔阳。从她对自己的态度,想必也在记恨自己吧?但愿明天之后,所有事情真相大白,一切纠纷都能阐释清楚。
在即将离去之际,陆亦寒独自再次走遍别墅的每一个角落,昔日的画面,彷如一副连绵不绝的画,一幅幅在她的眼前展开。无论是初次住进别墅,他对她的细心照顾,还是花园里的欢声笑语。又或者是在饭厅,他对她的调戏,客厅里,他第一次对她发脾气,出手伤了她。以及昨晚的最后一次争吵,竟然都在她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为什么回忆起这些点滴,她不在感觉到幸福,也不在有义愤填膺之情,只想哭。或许,那便是离别之前的伤感吧?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她推开他的房门,轻轻的躺在他的身边,盯着他挺拔的背影,明知不可能,她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依赖他。最后,主动抱着他睡一晚。
他一直未睡,觉察到她睡到自己的身边,他突然露出久违的温和笑意。为了故意冷漠她、伤害她,他无法把自己的温柔怀抱给她,无法拥着她入眠。当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腰,他有种冲动,想要把所有事情坦白,想要把中间那道隔阂打破,想要真正的对她好,爱护她。但是,回忆起父母惨死的模样,他就是做不到。
只是,他不曾发现,那一夜,她一直在哭。
第二天,当他醒来,已经九点多钟,身边的那个人,早已离去。翻过身子,望着她昨晚所睡的枕头,他发现她的枕巾是湿的,怔了怔,却未去猜想什么。
洗漱完毕,空荡荡的家,并未发现那个人的身影,他有些疑惑,忙着去饭厅,美味的早餐早已准备好。吃着她亲手做的早餐,他却感觉仿佛失去了什么,空虚之感填满他的心。简单的吃过早餐,他急着回房去拿外套。
眼角余光扫过梳妆台,他突然发现那里插着一束梅花,清香之气弥漫在空气里,嗅着,有种醉人的味道。走近一看,花瓣上还残留着水珠,似乎前不久才洒过水。抚着花瓣,他剑眉一扬,轻松的笑了。
“陆亦寒啊陆亦寒,你在干什么?难道要用花来讨我的欢心?”望着这束红白相间的梅花,姣美的花容,仿佛映出她那张盈盈微笑的脸。
然而,当他正欲转身离去,耀目的光辉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的目光突然凝聚起来,嘴边的笑,渐渐消失。夺目的钻戒无精打采的躺在那里,压住蓝色信封。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寥寥几个刚劲飘逸的字陡然乍现在他的眼中:
抱歉,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勿念!
陆亦寒!
那一刻,他很失落,心,万般空虚,彷如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要离他而去!简单的一句话,早已抚平他们之间的那条裂痕,当销毁一切阻碍,站在他眼前的女子,原来如此让他挂心!
读着她留下的书信,他似乎能看到她写信时的模样,每一个字都用心写下。她含泪、痛心、却又装着若无其事的神情,总在他的眼前浮现。
他努力想要忽略她的表情,然而,心,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他很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留下的信,仿佛是生离死别之样?
心,很烦躁,也在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这个家,没有她的存在,竟然如此空荡。没有生机,彷如一座死城。再也没有人可以很早起来为他做早餐,再也没有人亲自为他打领带,送他出门上班。每天下午,下班之时,再也没有人会在门口迎接,再也没有人会挽着他的手臂,拉着他去尝试她亲手烹制的饭菜,再也没有……
原来,不知不觉,她早已融入他的生活,更是灌入他的生命里,他已经离不开她。没有她的世界,竟然如此孤单!
“不!亦寒,我一定要找到你!”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任乔阳看向窗外的某一个地方,坚定地道。
正当他要离开,去寻找陆亦寒,手机却响了。
“喂!”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却在这个时候打来,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疑惑的接通电话,在等待着什么。
“如果你还想再见到她,马上赶到亚威宾馆,否则,你一定会后悔!嘟嘟……”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却只奇怪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便匆匆挂掉。
接完电话,他没有丝毫犹豫,穿好外套,匆匆赶往亚威宾馆!
爱与恨,欺骗与背叛,永远是一笔算不清的账;当一个人被仇恨蒙住双眼,她的心又如何懂得珍惜与善待?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人的心竟可残忍到这个地步。
19章 恶战
远处的码头航船似乎忙得不可开交,汽笛声总在耳边回荡,代表着往来船只的节奏。满载货物的大轮船,低沉缓慢的行驶着,如同散步的老人,每一步都那般踏实与稳健。载着游人的快艇,如旋风,在大海上狂奔,宛如意气风发的少年,张扬着青春的气息。而那不紧不慢的商船,一直缓缓而行,徘徊在它们中间,孤傲而又不屑的藐视着前后的轮船与快艇。阴沉狡黠,犹如老奸巨猾的奸商,时刻都在算计别人,以求谋得最高利润。
来来往往的沙滩上有携手漫步的一对对幸福恋人,柔和的浪花平静的拍击着海岸。不惧严寒的白鹤依然在卖力寻找食物,时而却会驻足凝听,并发出奇怪的声音,最后干脆一同齐飞,消失在人类视野中。而那幸福恋人留下的脚印,渐渐被涌上岸的海水湮灭,无半丝痕迹的存在。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元旦节,平常顾客就不少的亚威宾馆,这一日,更是宾客满盈。各种各样的行人摩肩接踵,停车场豪华私家车塞满整个停车场,晨曦中,轿车自身的光泽折射出炫目的光彩,耀得人睁不开眼。
“组长,今天的一切是否已经安排妥当?”在众多轿车之中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有一位表情淡然的女子在询问前座的男人。
“早已安排好,我们的人已经着便衣潜伏在亚威宾馆各个角落,另外我还调了一部分武装的人等候待命,以便于到时候好出面疏散人群。”庄白、陆亦寒、苏莎此刻扮演着便衣警察,正准备先混进去,把握时机再动手。
“好!这次,我们绝对不能失败!”陆亦寒语气十分坚决,神色更是坚定无疑。
“对!不能失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重案组组长庄白深知今日抓捕行动的重要性,丝毫不得马虎。昨日,局长曾亲自来到组里,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更是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他心里清楚,对于他们采取的办法,许多人都无法理解,特别是对待陆亦寒。
有的时候,其实他也不明白这个女子的想法,更别谈她的做法。只是,当日从路鬼村回来,她坚信这一日在亚威宾馆一切结果将会揭晓。他相信她的能力,所以,没有多问,一切按照她的指示行事。
“只是……亦寒,你……真的有把握吗?你说自己将所有事情都已调查清楚,那么……”就连一直信任陆亦寒的苏莎,这一刻,也开始怀疑。
“莎莎,你要相信我!”陆亦寒敏睿的目光扫视着四方,突然,她发现了江飞的踪迹。朝苏莎和庄白投去信任的眼神,回头对着庄白道“庄白,我想到怎样才能减低伤亡的方法了。”
随着向他们讲解了自己的办法,得到他们的支持。之后,由陆亦寒先进去监视江飞等人,庄白负责调动人手逼近亚威宾馆,苏莎负责联系潜伏在里面的同行。
青色大风衣套在她的身上,掩住了她的锋芒,使其高雅淡漠,与平常人无疑。正当她准备跨进那扇门,却忍不住犹豫片刻,最终,也只得抛掉一切阻碍,抛却一切情感。
“任乔阳,我们从相识到结婚相处,不过短短三个月时间。如果说,对你没有丝毫动心,那绝对是骗人的。只是,或许一切都是命运,你我注定有缘无分。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儿戏而已,我必须去完成我的使命,而你的游戏,到此结束吧!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再次回望一眼,隐约,她在期待什么。当茫茫人海中,万物都那么漠然的看着她,她终于转过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头也不回的离去。她,心里很清楚,当她踏进这扇门,注定,性命由不得自己做主。而曾经经历的一切,只能藏在记忆深处,或者,就当那是一场梦。梦醒了,才知道,这就是她的人生!
就在玻璃门封住她的背影,在摩肩接踵的人海中,一道挺拔、迫切的身影乍现。他满脸的担忧与焦虑,脚步是那般匆忙,仿佛,害怕失去什么。
此刻,客人差不多均是刚刚到达,全部聚集在一楼。这里也有许多国内成功人士,他们不是带着妻女,就是带着公司员工。碰到熟人都相互炫耀、攀比着,阿谀奉承的人亦是不少。
“果真如我猜想,此刻,疏离人群是最佳选择。”陆亦寒在这些人中缓步行走,一面细心观察这里的情况,一面如猎鹰般的眼睛亦在四处扫视,寻找江飞等人的踪迹。
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快到十一点,时间到了。右手随意的抬手,捋了捋鬓角的发髻,食指动了三下。隐藏在这些人中的重案组便衣警察明白这个手势,距陆亦寒不远一个带着墨镜、人高马大的青年突然奔向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趁他不注意,抢了他的皮夹就往外跑。
“抓小偷!大家快帮我抓小偷,他抢了我的皮夹!”中年男人焦急的大叫。话音刚落,亚威宾馆的门卫全部追出去。而还留在这里的人听说这里有小偷,一个个心惊胆战,都面露惧色。
“这里太乱,我们快回去吧!大家不要忘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命案……”在人群中,有一个老头的声音传来,沉稳却又带着极强的说服力。这些人闻言不免心有余悸,蠢蠢欲动,谁不怕死呢?
“老公,我们回去吧!我想起这里死过人,我就毛骨悚然!”
“爸爸妈妈,我怕!呜呜……”
“老板,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这里不吉祥!”
……
正当这些人还在犹豫,一声枪声骤然划过,如同敲响了生命的警钟。
“江飞!”陆亦寒一眼认出在二楼走廊上开枪的人是江飞,为了保全这些无辜者不受到伤害,她率先冲上去。
顿时,刚刚喜气洋洋的这群人,此刻全部如吓坏的小鹿,不知所措。庄白吩咐武装警员疏散人群,自己则和一群人冲上楼去。
江飞似乎料到他们会出现,一切早已准备好,就等他们的入网。
她不想伤害人,一直在躲避,从未主动开枪。
“丫头小心!”就在一颗飞射出的子弹距她只有一步之遥时,老赵突然推了她一把,她免遭遇难,老赵却受了重伤。
“丫头,这样的行动十分危险,你要懂得保护自己!”老赵最后握着她的手叮嘱。
“谢谢!我明白了,赵伯!”她含泪点点头,将老赵交给身后的人,缓缓起身,淡然的眼神突然冷漠如冰,射的人不知所措。
当陆亦寒手中的子弹一颗颗射进敌人胸口之时,她就知道,悲剧将会再次上演。但是,她不能保证不伤害对手,有的时候,那是不允许的。
她如同警界传闻中的神枪手,枪法精准,虚无待发。冷漠的眼神无半丝对死亡的畏惧,所到之处望风披靡,无人可挡,彷如修罗女神。
这是她入警以来,第一次面对如此凶恶的战斗,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经过一场恶战,X集团多数人终于全部抓捕,唯独剩下总头领。最后一扇门,就摆在眼前,再也没有隐藏在暗地里的杀手,一切都是自然和安静的。缓缓打开那扇门,她示意同事退下,一个人进去。
“组长,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先进去看看!”
“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孤身进去!”庄白立即反对。
“相信我!”一句信任,是多么的重要。
正当她前脚刚跨进去,一团阴沉而又浓烈的气息陡然包围她。
“让他们退后,否则……”在黑暗中,有一个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又带着诡异的语气。而抵在要害处的枪,枪口是火热的,仿佛刚刚嗜过血。
“陆亦寒,别答应!”庄白等人大叫。
她感觉这里是一间密室的形式,呈四方形,除了前门之外,四周均是坚硬的石板墙壁。故,此刻,黑漆漆一片,看不见持枪的人,他的声音,她却能听出来。
江飞!
“好!”陆亦寒嘴角溢出一抹笑,朝身后的庄白等人挥挥手,在他们反对中,毅然跨过那扇门。门突然被关上,硬生生将她隔离在内,黑暗的世界,骤然明亮!
果真没错,真是一间密室,大体模样也和陆亦寒刚刚猜想无疑。空间不算太小,摆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丝毫不显得狭窄。桌椅是上等红木所造,散发着高贵的暗红气息。
房顶安装有水晶灯,灯盘是圆形玻璃,四周雕饰着水晶条,散乱的水晶条恰好衬托出八颗水晶玫瑰灯头。七颗水晶玫瑰均匀的组成一朵盛开的花,中间有一颗却成了花蕊,使得这朵水晶花能够完美绽放。
此刻,所开的并非这盏水晶灯,而是四个角落的小灯,故,她才能观察的如此清楚。又无意间低头看看,发现水晶灯的倒影投射在地板上,仔细一看,居然有些像古代传闻的八卦图,不免心中疑惑,难道这里面大有玄机?
“这一定是他们秘密会议室,既然是密室,那么,出路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一条。玄妙是在水晶灯处,还是在其他地方?难道是窗户处?”陆亦寒谨慎的暗自打量这里的环境,猛然发现江飞既然站在窗户前,故,她心中这样猜测。
“真是没想到,我们最后会用这种方式相见!天意弄人啊,你说是不是,弟妹?”
江飞取消对陆亦寒的挟持,意味深长的斜睨着她,神色复杂,庸散的语气,使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我是警,你是匪,最后用这样的方式结束,本就在意料之中,谈不上是天意弄人。只是,让我失望的是,你一直不知道回头!”陆亦寒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回答。
“是吗?那么,他呢?你们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也是在你的意料之中?”江飞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冷,侧头看向自己右侧。
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陆亦寒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难掩眼中的疑惑和痛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看向别处,平静地问。
他冷冰冰的望着她,眼中无半丝柔情,只有让人寒彻骨的冷漠。不发一言,思绪却回到他刚踏进亚威宾馆刹那间的情景:
“乔阳,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太乱了,你跟我来!”他没有想到,那时的亚威宾馆会如此混乱,正在怀疑打电话给自己的那个人的目的。江飞突然出现,并带着他去了一处安全之地。
“江飞,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我的妻子不见了,你能否帮我找到她?”见到江飞,任乔阳只得开口请求他帮忙。
“可以!但是,”江飞怔了怔,爽快的答应,话锋一转,道出的话浇灭了任乔阳内心的那份真情之火,“我想你不会忘记自己的父母是如何惨死的吧?三年前,陆尚秋将你父母当成诱饵,害的你失去所有亲人。如今,陆亦寒自以为是的又要在亚威宾馆这个人流量极大之地逮捕X集团,你觉得今天会不会又出现和你一样的可怜人?”
对,父母的惨死,永远是任乔阳心中的伤痛,为了替父母讨回公道,他真的是不惜任何代价都愿意。只是,回想着妻子带给自己的快乐,对自己的好,以及得知她离开之后的懊悔,他又开始犹豫。
“如果她是真的爱你,是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的,而不是一意孤行的去做她自己的事。她根本没有尽到作为妻子的责任,你又何苦对她念念不忘?”
“在她的眼里,爱情,都是次要品,而嫁给你,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你以为,她真的对你有情?别傻了,兄弟,醒醒吧!你如果不信,今天,我便让你真正的认识她!”
于是,此刻,他站在这里。
“我以为,在我离开任家的刹那,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原来,一切恩怨都还未划上句号。既然如此,今日,便让一切都有个终止吧!”她看向别处,淡然的笑着。
无视江飞的存在,而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安静地说:“对不起!”
然而她的对不起却换来任乔阳的冷笑:“有这样的妻子,我很荣幸!我真心相待的妻子,是潜伏在我身边的卧底,一直都在欺骗我,不光是感情,还有我的心!”
“任乔阳,一直以来到底是谁在欺骗谁,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陆亦寒闻言只感觉无比寒心,她在心中这样反问他。如果不是为了替自己的父亲赎罪,她怎会愿意嫁给一个从未爱过自己,只把自己当做仇人相待的男人?
或许,真的是一切都该结束的了,她凝望着他,在那一刻坦白了一切:“任乔阳,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们第一次相见,并不是我去你公司的第一天,而是三年前。你就是三年前出现在任家出事现场,带着仇恨的那个人。而你后来所做的一切只不过不是为了报复,包括我们的婚姻。因为你所说你早已忘记仇恨,那根本就是假的!。”
他满脸怔然,她的话如同铁锤,一锤一锤捶打着他的心,他更没有想到她既然知道一切!
蓦然回忆起三年前,当自己得知家里出事,匆忙赶回,看到的是父母血肉模糊之样,那天阴沉沉,不带一丝生机。他在悲痛的呼喊逝去的亲人,却突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回头,当时看到的是漠然的目光,仿佛事不关己,那一刻,他回敬她的是恨意!如今,当他再回首,才发现,其实,那双眼眸中带着的是浓浓的关切之意,还有莫名的心疼。
“不错,我娶你为妻为的就是复仇,陆尚秋死了,他有你这个宝贝女儿,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到了这一刻,虽然任乔阳在矛盾中挣扎,但是,他承认了陆亦寒所说,因为,它本就是事实。
“如果你没有欺骗我,利用我,或许,我早已改变心意。”他不敢直视自己的妻子,尽管他们走到这一步,不能全部怨恨自己。“你的真实身份是重案组的人,潜伏在我的公司,为的是调查X集团。而你一步步接近我,是在怀疑我也是其中之人。我说的对吗?陆警官!”
“这些,你在我第一次去你家就已经知道了吧?而不是现在!”她无论表现的如何淡然,回想着这段建立在复仇之上的婚姻,一路而来的悲欢离合,她还是忍不住有种想哭的冲动。“你相信吗?一直以来,我都在帮你,更是害怕你误入歧途,还好,终究你没有走上那条路。”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一切,却装作不知,还要继续和我相处?甚至甘愿忍受我无情的对待?”任乔阳这一刻的震惊和心痛是无人可及的,回想着那日亲手将陆亦寒推进陷阱,害的她只剩下半条命。之后,他带着阴谋与她成婚,婚后的残暴,她却默默忍受,她忍受无辜的折磨,为的竟然是自己!
“因为,我也在利用你!”她移开目光,强忍住心中的委屈,并未承认自己已经喜欢上他的事实,而是找了这样一个理由!
“利用我?呵!陆亦寒,为什么到了这一刻,你还不承认自己早已对我动情?你难道感觉不出,其实我……”任乔阳此刻居然不再相信陆亦寒是在利用自己,并且对自己没有丝毫情谊。有的时候,不用言明,感觉,就能告诉他们一切!
“对!其实,真正的幕后主谋是……”陆亦寒似乎害怕任乔阳此刻说出她不愿意听见的话,忙着打断他的未完之语,回到今日的重点之上。
一旁看好戏的江飞神色蓦然一变,目光锁定在陆亦寒身上,嘴角的笑早已僵住。
任乔阳无法与自己的妻子对视,更是不想看到她此刻的眼神。只是,当他听到陆亦寒这句话,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20章 真相
“真正的幕后主谋是……”陆亦寒话未尽,那扇门突然被人撞开!
“亦寒,你怎么样?”冲进来的庄白等人迫不及待的追问陆亦寒,深怕她受伤。
“我没事!”陆亦寒冲着他们摇摇头。
“亦寒,你说你知道真正的幕后主谋,那么,他是谁?”闯进来的苏莎等人刚好听到陆亦寒那句未完之语,不光是他们,想必在此的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幕后主谋就是江孜悔,及江飞,他还是五年前那起案子的背叛者!”此话一出,使得在场人无不惊讶、疑惑。虽说早猜到江飞是这起案子的主谋,但是,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他还与三年前年前那起案子有关!
藏在暗中的那个女人,听到主谋不是自己,本应庆幸的,然而,此刻,她却无法走到置身事外。目光中,隐藏着焦虑与担忧,其实,她还是关心他的,毕竟,他们血脉相连啊!
“江孜悔这个人我听老赵提起过,他们三年前曾和陆组长一起调查那起盗窃案,只是,可惜后来年纪轻轻就为国捐躯。亦寒,如今,为什么你肯定江飞就是江孜悔?”
尽管早将调查江飞的工作交给陆亦寒,但是,作为组长,他要为自己的工作负责。故,暗地里他也查询过江飞的详细资料,当然,除了查到他是X集团的重要人物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查询到。
“组长应该还记得我们上次去路鬼村的事!”陆亦寒缓缓而答。
“难道你去路鬼村为的就是调查江飞的真实身份?”庄白当初真以为陆亦寒是因为心情不好,去那里散心,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厉害,陆亦寒,你居然能找到路鬼村去,是秀秀告诉你的吧?我就知道,那个女人藏不住话,把她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不知道是为什么,江飞得知陆亦寒所说的真正的主谋是自己之时,他反倒没有那么紧张。有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言明的情愫,他害怕陆亦寒查出是那个人!
“你把你的妻子怎么了?她只是口误而已,并且,她一直深爱着你,你不能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听着江飞的言语,以及古怪的语气,陆亦寒担心罗秀秀会遭逢不测。
“妻子?”听闻这个词,不知为什么,江飞突然意味深长的对着任乔阳笑了笑,任乔阳与他对视,目光中有茫然之色,江飞却突然哈哈大笑,缓缓道出实情:
“不错,一切都是我所为!三年前,是我背叛陆尚秋,与匪徒勾结,从而使任家受到匪徒的憎恨,才在一夜间命丧黄泉。之后,我又爆出陆尚秋和任池东合作的消息,好让大家分散注意力,不去找内奸,而是把矛头指向陆尚秋。”
“当时我原以为任家的人都死光了,谁知道那个老东西还有一个儿子好好地活在世上,于是,我诈死。三年后又以X集团的重要人物江飞的身份出现,接近任家唯一的儿子,这不过是去完成三年前未完成的事情而已,就这么简单!”
“江飞,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兄弟,你为什么是害死我父母的凶手?为什么?”听了江飞的坦白,任乔阳早已无法保持冷静,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怨错人,真正的凶手是他肝胆相照的兄弟。不是他的妻子。而他却想尽办法****、伤害她。
江飞站在靠窗处,陆亦寒站在中间,任乔阳站在江飞的右侧。此刻,他正冲动的想要去揍悠然自若的江飞。
“任乔阳,你冷静点,不要冲动!”陆亦寒看出他的意图,率先拦住他,劝慰道。
谁知她的好言好语却换来任乔阳的怒吼:“滚开!我的事不要你管!是他害死了我的父母,我要他血债血还。”
“任乔阳,你发什么疯,如果不是亦寒厉害,找出凶手,你不是一直还被蒙在鼓里,现在你对她凶什么凶?况且,你不要忘了,她是警察,随时可以以阻碍公事为由抓捕你!”苏莎实在看不过去,不顾警察的形象,噼噼啪啪的指责任乔阳。
“好,既然你是警察,你也查出他是凶手,为什么不抓捕他?你还在犹豫什么?下令抓人啊!”
“我做事也不用你管!任乔阳董事长!”陆亦寒特别在“董事长”三字上咬重了音节,其用意,明白人都能听出来。“况且,江孜悔是你的亲哥哥,你真的愿意我抓他?”
“你……你说什么?”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任乔阳霎时面容苍白,语无伦次。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还有一个哥哥在世上,并且还是害死他亲生父母的凶手哥哥,抓着陆亦寒的双肩,他浑身在颤抖。
“亦寒,你说他们是亲兄弟?”对于这样一个惊天消息,谁都感到不可思议,连庄白也是如此。
“臭女人,别胡说八道!”江孜悔掩住内心的疑惑,摆着一张无所谓的脸,语气庸散的训斥陆亦寒。
“是吗?我胡说八道?其实,我能理解,这不是你的选择!只是,这到底要怪谁呢?是你妈妈,还是爸爸?”
陆亦寒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中,解开了这个结:
当年任池东年纪轻轻就靠自己的本事成立了一个公司,博得许多女人的青睐。况且他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或许是真的是有钱了,心也就花了。虽然在糟糠之妻面前表现的极为真诚,但是却总在外面寻花问柳。
无意间,他邂逅江孜悔的母亲江素虹。江素虹曾是一家酒店的服务员,因他时常和朋友在那家酒店吃饭,从见到的第一眼就被她大方的气质所吸引。尔后,两人眉来眼去,生活在一起,你侬我侬,仿佛坠入蜜罐,任池东根本没有考虑到其后果。
直到江孜悔的出现,当江素虹羞羞答答的告诉任池东自己已有身孕之时,他才知道事情变得棘手。开始给了江素虹一笔钱,然后准备一走了之,躲着不见她。无奈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任池东因自己的妻子一直未给自己生个一男半女,而今江素虹有了自己的骨肉,他开始犹豫。
经过再三考虑,任池东决定向自己的妻子坦白一切,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一向善良,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况且江素虹在梁净敏面前也表现的极为可怜,望着楚楚可怜的姑娘,谁不心疼?而江素虹也表示只要能让自己留在任家,即使无名无份她也愿意,只求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然而,这还是遭到梁净敏的强烈反对。梁净敏是一个女强人,与丈夫患难与共,白手起家,到享福之际怎能心甘情愿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一直反对江素虹进门,更是以死要挟。
任池东也一直与结发妻子情深意重,自然不愿意妻子受到任何伤害。无奈之下,只好偷偷把江素虹安排在一个小山村,及路鬼村。
路鬼村是个贫穷之地,在那里,江素虹母子吃尽了苦头。
就在江孜悔十岁那年,一场大火降临,他的母亲死于非命。当时他以为是天意,直到大火熄灭,在废墟中找到一张只剩下几个字的纸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阿虹,对不起,我答应静敏不能让你们活着这个世上……对不起!
那一刻,江孜悔的恨,无人可及,更是暗暗发誓,长大之后,必须让所谓的“父亲”付出代价。
之后他被送到孤儿院,后来成功考入警校,成为一名刑警。却一直在寻找报复任池东的机会!
直到有了三年前那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毅然违法犯纪,泄露给那个盗窃组织信息。迫使任池东一家遭到暗杀!而他在事发之后,诈死逃过追查。接着,逃到国外,躲避几年,发现任池东还有一个儿子活着。于是,再次回到这里!
任乔阳十分信任他,让他担任公司财务总监,然而暗地里,他却把公司的账务掏空,更是以公司的名义,与X集团勾结,违法行商,贩卖毒品。
听完这一切,江孜悔哈哈大笑,暗笑陆亦寒太精明,留着是个祸害!
在嬉笑声中,江孜悔突然对着陆亦寒开枪,因庄白的率先提醒,她敏捷的避开!
江孜悔目光闪烁,肃然道:“死,也要有人陪葬!”
陆亦寒暗道不妙,果然江孜悔的枪正好对准一旁听了这个故事而陷入沉思的任乔阳!她如旋风一般扑过去,挡住了那一枪!那一刻,任乔阳的震惊无人能及!抱着她,他终于尝到懊悔是何滋味!
错了,从一开始他就错了,这一生,是他自己恨错人,怨错人,错过了最爱的人。
“亦寒!”庄白等人的震惊不亚于任乔阳。
陆亦寒捂着伤口,淡淡的笑了,说:“这样也好,以后我不会再有负罪感!”
望着她淡淡的笑颜,任乔阳怒吼:“你还欠我很多,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或许,此时,任乔阳才真正当她是自己的妻子。而听闻妻子这个词,陆亦寒嘴角的笑僵住了。
那一刻,她终于觉得死亡很可怕!
“其实,他早就爱上你,不然不可能接到我的电话,便匆匆赶来!”一旁的江孜悔看着深情相望的两个人,笑道。“真悲哀,你们成了我复仇的牺牲品!既然如此,那么我正好送你们一程,让你们‘在天愿为比翼鸟’!哈哈!”
江孜悔没有阴霾,只有祝福的微笑,他的枪对准自己的亲兄弟,而陆亦寒再次费力扑上去,尽管庄白截住了江孜悔的枪。但是,还是有一枪再次打中她。她居然为了他不顾自己的生死?
所有人都愣住了。
身体里的血在渐渐流逝,陆亦寒感觉思绪有些飘渺,她躺在任乔阳的怀里,绝美的笑了,缓缓掏出一张相片!
费力的看向江孜悔,一字一句道:“你可以先去拜访这个人!”
颤抖着双手接过相片,望着那个熟悉的人,江孜悔猛然发现那个人竟是从小与自己相依为命,吃尽苦头的好妈妈!
“妈妈?”
“对!她就是你的妈妈江素虹,你如今的顶头上司、X集团真正老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妈妈在十六年前早已离开我,她怎么可能……”这无疑是晴天霹雳,江孜悔如何能承受得住?
“那你看看你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