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野上,一休和小叶子开心地玩着。一休拿着一个自制的土玩具,对小叶子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日本古代的儿童玩具,制作简易,形状美观,它叫‘米次郎滨卫’。”
一休把“米次郎滨卫”一会儿顶在头上,一会儿又顶在鼻子上,逗得小叶子前仰后合,笑个不停。
珉生小姐走来,对一休说:“一休小师傅,你和小叶子一起到我家去玩吧。我给你们吃豆包。”小叶子听说吃豆包,高兴地拉着一休跟珉生小姐走了。
他们来到桔梗店,老板表示欢迎。珉生小姐也变得和往常不同,显得很热情。她端出一大盘豆包,就和一休、小叶子一起吃起来。
吃完豆包,珉生小姐从长盒子里拿出被老鼠咬坏了发黄的纸卷,对一休说:“刚才我爸爸还考我哩!现在请你们看一看,这是什么东西?”
一休拿过来看了看说:“这是一张家谱。是谁家的?”珉生小姐炫耀地说:“当然是我家的。我家十六代前的祖先。很了不起,从这看我家的老根,还是朝廷的大臣哩!”
一休哈哈大笑。珉生小姐不高兴地问:“你笑什么?”一休说:“照你这么说,我和小叶子祖先也都是朝廷的大臣了。”珉生小姐生气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一休指着手里的玩具说:“假如这个‘米次郎滨卫’是祖先的话,他生了三孩子,他的孩子再生三个孩子,三个孩子的儿子,每人又各生三个儿子……照这样下去,到十六代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桔梗店老板拿起算盘算了一阵,回答说:“是四千三百零四万六千九百九十一人。”
一休高兴地说:“对呀!我们全国才三千万人,所以,珉生小姐、小叶子、还有我,以及你们店里的各位,大家都是一祖先,我们都是亲戚!”珉生小姐没法再炫耀自己的祖先了。
第二天,长老和和尚们正在佛堂做早课,珉生小姐突然闯进佛堂,气急败坏地说:“长老,不好了,我爸爸的全部财产要被一个人占去了。求求一休师傅,快设法去救救我爸爸!”
没等长老发话,珉生小姐就拉起一休,跑出了庙门。西右卫门迎面走了过来。惊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火速来到桔梗店,只见老板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不再像过去那样神气活现,而是垂头丧气,还自言自语地说:“以前我说我的祖先是朝廷大臣,这全是谎话!”于是,老板向一休讲述了他的真实历史和昨天发生的事……
“我小的时候,因为连年战争,父母都死了。我只好成天过着逃难的生活,成了一个小乞丐。”
“有一次,我已经有两天没吃到饭了,饿得浑身无力。突然,我在一个小木棚前,看见篮子里放着煮熟的鸡蛋,就不顾一切地抓起三个跑了。”
“那个卖鸡蛋的人在后面穷追不舍。吓得心发慌,手发抖,鸡蛋摔在地上。”
“卖鸡蛋的人赶上来,追问了我的姓名和身世,我那时叫立滨卫。他见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便同情地把鸡蛋递给我,说:‘小家伙,我叫一造,拿去吧,以后不许再干这种事。’”
“我接过鸡蛋,感激地跪在地上,给一造磕了一个头,表示将来要报答他。他不在乎地走了。”
“从那以后,我就拼命地干活,终于发家了。我忘不了一造,曾到处找过他,可是他先前住的那个村子,早被战火烧光。我以为一造早死了。”
“不料昨天,我和珉生出门,在原野上遇见一个年老的乞丐。他走到我跟前说‘老爷,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老头子吧!’我仔细一看,正是一造。同时,他也认出我来了。”
“我们谈起了往事。一造说:‘立滨卫,你现在是个大财主了,应该还我的鸡蛋钱了。’我很恭敬地说:‘是的,我是要偿还你的鸡蛋钱了。我要还你十倍、二十倍的鸡蛋钱。’”
“一造不满地说:‘十倍、二十倍够吗!那是不行的。就是把你家的全部财产都给我,恐怕也只能够个零头。’我一听很吃惊,忙问:‘一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造理直气壮地说:‘三个鸡蛋孵出三只小鸡,三只鸡不久长大生下三十个蛋,蛋再孵鸡,鸡再生蛋,孵来孵去,生来生去,到今天,你算算该还我多少钱!你再去算你的全部家产够不够!’”
一造让老板先回去清点家产。这时,西右卫门背着小叶子,给一休送雨伞,路上遇见一造。小叶子看这人被雨浇着,就把雨伞送给了他。一造说:“谢谢您,如果偷鸡蛋的那个小偷,有您这样的心肠就好了。”
西右卫门听一造说有小偷,就说:“我这个地方官,应该帮你管一管。”一造带着西右卫门和小叶子,直奔桔梗店而来。
在桔梗店里,一休正在听老板讲述,见西右卫门带一造进来了,就回头对小叶子说道:“你不是饿了吗?赶快叫珉生小姐拿吃的。”珉生小姐从屋里拿出一筐煮好的毛豆。
一休和小叶子边吃边夸赞毛豆鲜美,坐在一旁的一造有些着急,冲西右卫门说:“地方官老爷,请您早点开庭审判吧!”
西右卫门开始审判了:“桔梗店的立滨卫,你在三十年前真受过一造三个鸡蛋的恩惠吗?”老板点点头说:“是的。三十年前我接受过一造三个熟鸡蛋,我是不会忘记他的恩惠的。”
西右卫门对一造说:“一造,你要桔梗店老板,用全部财产还你三个鸡蛋的钱,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是否让点步呢?”一造干脆地回答说:“我一文钱也不能让步。”
桔梗店老板无可奈何地说:“西右卫门先生,这是我自己播下的种子,欠下的债。因此,我得把全部财产,都还给一造先生。”珉生小姐马上喊道:“这可不行,不能这样还他!”
珉生小姐对一休说:“我请你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你该替我们辩护啊!什么聪明的小和尚?我看简直是个大笨蛋!”
说着她把毛豆筐推翻,“咯咯”地冷笑不止。
一休也不生气,指着满地的毛豆说:“西右卫门先生,这些豆不能吃了,我得拿回庙里当种子用,把它们种在地里,到秋天就能收回很多很多的豆子哩!”
在场的人一听都愣住了。小叶子赶紧提醒说:“一休哥,这些毛豆都是熟的,不能发芽了。”一休胸有成竹地说:“能呀!因为熟鸡蛋能变成小鸡,熟毛豆也就会发芽的。是这样吧,西右卫门先生?”
西右卫门听一休一说,恍然大悟。忙说:“是呀!这正是这个案子的关键。煮熟的鸡蛋,怎么也不会变成小鸡,所以,不论多长时间,一造没有必要算这笔糊涂账了。好啦!这个案子算是解决了。”
一休称赞西右卫门:“你真不愧是位有名的地方官呀!”西右卫门感到难为情。坐在一旁的一造,尴尬地说:“我的见识短浅,贪心太大,真惭愧呀!”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桔梗店老板追了上去:“您等等,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三十年前三个熟鸡蛋,对我来说比三个金蛋还宝贵。请你收下这小小的一点东西,算是我对你的感谢。”说着,把一串钱送给了一造。
一造惭愧极了:“真对不住,我这是穷极了,穷疯了,才想出那个鬼主意的。真不好意思!”一休说:“既然老板出自诚意,一造先生您就收下吧!”一造接过钱,感动得连连点头,表示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