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此景清幽绝
台上的节目在欢快的进行着,我随意的掠过人群,忽然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就在一层的一个微小的角落中。
只有一人伫立在那。
在人海中,却显得那么孤单。
在日光灯下,更显得多么苍白。
一年前,我们四人也来过这个教堂。
教堂依然,只是我在二层,她却在一层。
歌舞依旧,只是我和天冰在一起观赏,她却独自一人欣赏。
我们只不过是楼上楼下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重山,我在这头,她在那头,怎么走也走不尽的山脉,怎么跨也跨不过的山坎。
我的眼前掠过一个开朗活泼可以随时大声地笑着的女生,可如今却掩饰不了一池的惆怅,眼中也塞满了冷如刀的寒意。
是什么在改变着她?
天冰!此刻站在我身旁陪我观赏陪我祈祷共度平安夜的天冰!不久的月圆之夜,她却陪着过生日的天冰!
我的脚似铅般的沉重,我的心在滴血瞬间也冻结了。我像一个风雨中飘摇却又要不停赶路的雪人,摇摇欲坠。
我明明知道自己和天冰不可能,为何还迟迟不肯放手?为何还要答应陪他读书还要签那份合同?也许没有如此的话,她和他就能成双。
我到底在干什么呢?我在玩游戏吗?我玩得起吗?我有资格玩吗?我这是在折磨吗?折磨的到底是谁呢?我怎么会变得如此地可恨!
舞台的中间有个大大的十字架,钉着耶稣。
他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人间。
他,看起来是多么地祥静,多么地温暖。人间的恩怨是非在他看来只是一纸那么薄。
他,是如此地大气,如此地慈爱。
可此时我却不敢看他,我怕他会看透我的心,我怕我在他面前是通透的!
我真的是在报复那个月圆之夜吗?
不,我不是!那晚我是生气了但我只是在生气本来应该是四人庆祝的,却只有他们三人,最后只剩下他和她了!后来,后来不是也归于平静了吗?
我努力地说服着自己,可发现苍白无力着。
在小巷子中,星艺不是叫我进去了吗?我可以大方地进去,依然可以保留四人庆祝的气息,但是我却没有。我掉头就走了。
想到这,我浑身不住地打颤着,感觉舞台上的耶稣在狠狠地盯着我很严肃地说:“你,真的太残忍了,太残忍了,不牵手又不放手,真的是相当地可恶。你所有的祈求我都不会给予的!而且我还要好好地惩罚你!”
一声高过一声,声声在耳边回荡着。
我不住地打颤着,星文,星文,我要去找你,在你面前忏悔名,但我不是无心的,我也不想,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舞台一群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在翩翩起舞,像蝴蝶展翅着她们玲珑的身段。可我却无心观赏了。
我的心一片凌乱,不停地颤抖着,下意识地扶着栏杆。
等我再看星文时却发现她已不在那了,不知何时走得?她能抵挡住刺骨的寒风吗?猛地,我转身,踉跄地拨开人群。我要出去看看,也许星文刚在,还没走远。
天冰也跟着我拨开人群,叫着我的名字,我却什么都没听到,冲进了冷风中,风吹散了我的头发吹疼了我的脸,我却全然不顾着,只知道往前奔跑着……
我带着一身的疲倦回到了宿舍,没有想到却有更大的风波在等着我。
平安夜,如此不顺利着!
星文已回到了宿舍,在看着手机,脸上一如平静的湖面,很难想象就是刚才在教堂中苍白摇曳的那个女生,简直是判若两人!
宿舍里静得让人心寒!
我还是有点喘气着,一路上无论天冰怎么说话我全不理会着,只顾往前冲。到了宿舍楼下,我还是头也不回地上楼了把天冰一个人仍在了寒风中……
星文抬头淡淡地看着我,我喘气着也愣愣地看着她,心中本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刚才信誓旦旦地要忏悔结果却发现开不了口,原来开口是这么难!
风,敲打着窗户,让宿舍更静了,死一般的寂静!才九点的。我讶然着茫然着浑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家都在啊,怎么如此的安静,安静地很可怕着!
星文看着我,没有说话,又低下头看着她的手机。
我却仍木立在那。一路上的疲惫此时开始淹没着我。
“雨诗,这是你的包裹。今天没看到你,所以我帮你代签了。”舍长左小杭走到我身边小声地说着。终于有人肯开口了却给我一个很大的震惊!
我这才注意到在我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个长方体的包裹。我的包裹?谁会寄东西给我?我的脑袋中不停地搜索着仍无一人面孔。我迟疑着甚至开始怀疑着邮政局出错了!
我仍像柱子般静静地呆立着。
“雨诗,你北京有朋友吗?这包裹可是从北京寄来的哦!”吴新探出脑袋冷冷地说。终于又有人肯说话了却一句比一句震撼着我。
北京?北京,我没有同学也没有朋友!这包裹肯定是弄错了。可名单上是写着“雨诗收”三个大字,还有地址也是不错的。邮递员不会不识字!
吴新的目光冷如冰,我的心更是颤抖了,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了,也不懂得去拆包裹了,只是站立着,木头般的站着。
“你北京到底有没有同学或朋友,怎么会忽然寄给你呢?”吴新的话在夜风中更冷了,仿佛是千年寒冷,能够直接冰冻着我的思绪!
今晚宿舍静悄悄的,好不容易有人打破,却一句比一句让我震动一句比一句让我感觉冷飕飕。
“我……我北京……北京……”我正要坦白着北京没有同学没有朋友,真的也不知谁寄的。
“雨诗,你上次不是说你初中的同桌现正在北京呐!会不会是她给你寄的!”星文抬打断了我后面正要脱口而出的话。
又是一个猜不透的震惊!
我初中的同桌都嫁人了,儿子都两岁多了!
还没等我开口着,吴新的话话在夜风中响起,一字一字地冻结着我的心。
“是吗,雨诗,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呢?”
我呆住了,这包裹,明明是寄给我的可吴新怎么会如此地不平着。难道她真的就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骄傲着,难道我在圣诞时节收到一份小小的礼物都让她如此不开心着。难道就只许她可以收到礼物别人就不行吗?这是什么样的心肠啊?!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雨诗,来,赶紧拆。我想这一定是你那个同桌寄给你的圣诞礼物或新年礼物!”星文放下了手机把我拉到了床边并拿起了包裹示意我去拆。
一时我呆愣着,还真的反应不过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刚才一路的风没把我吹醒却把我吹得更晕乎了更昏沉了。
“雨诗,你知道吗?大家对这个从北京寄来的礼物都很好奇着,有人还以为是……”
“星文!”吴新的音量顿时特别地大,大声中还夹带着怒气。在沉默的夜晚犹如一颗炸弹似的,把星文后半句给炸飞了。
我拆着包裹,毫无知觉地拆着,可明显我感到我的手在抖。
这个炸弹的威力真的很大,我猛地想起了那张阳光不羁的脸!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甚至不愿意去拆了。这拆的可真的是关乎人命的一颗定时炸弹!
宿舍,如此地案件,静得只剩下呼吸声了。
吴新的目光还停留在我这,还好,我们的床铺是同侧的,她在上铺,我在下铺。尽管她很想看却看得不是很明朗。
星文握住了我的手,仿佛要给我力量给我温暖。
呵,还是你对我最好!
呵,我们的情谊还是不变的!
我莫名地感动,想起了过往,想起了刚才在教堂中……被握的双手忍不住地反握着,在冷风中,已经足矣了!
我要把我想说的话说给星文听!我要我们再回到从前,像从前一样,可是奈何大家都在宿舍,我手中还有一个包裹,等待解开的包裹,我很不愿意收到的包裹!
“拆吧!你的同桌可真有心!”星文抽开了手双手,温和地说着。虽然我懂得星文这手是必需得拿开,但就在她抽开的一瞬间,我感觉一阵绞痛,因为也抽走了我的心!
我,还是要拆开那个该死的包裹。
包裹拆开了,是一个可爱的粉色的布娃娃,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又圆又大又亮,仿佛在瞪着我,相当地逼真,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感觉这双眼睛仿佛有话要跟我说!为何会有这样的直觉呢?到底想说什么话呢?
里面还有一张心型的贺卡,贺卡上没有一句祝福,只有在角落里落款着:雨海。
“我应该要考虑把QQ名字改为‘雨海’了。”我的脑海中浮现那张脸那句话!
布娃娃安静地躺着,贼溜溜的双眼,樱桃小嘴,一头金发卷曲着,我狠狠地盯着,随知它也狠狠地凝住着我,仿佛在问:“你说我可爱吗?”
一点都不可爱!甚至我讨厌,很讨厌!
为什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弄出这么一个布娃娃?
按耐不住的脑袋开始伸出了,我感觉空气中到处都是贼溜溜的双眼……
胡乱地我抓起那张贺卡揉捏着,狠狠地,用尽我全身的力气!
那张贺卡扭曲了,我的肌肉也狰狞着,比哭还难看!
星文依然坐在我身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吴新也在窥视着,仿佛在等我的回话!
我要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该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对她说话?!这个包裹是寄给我的,我有绝对的权利去处理它!
我沉默,我要沉默。沉默就是我的回话!
空气中凝聚着焦灼的气息,在顷刻间会燃烧的!
那张贺卡还揉捏在我的手中,星文看着,表情也开始紧张起来,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吴新已经站到我们面前了,冷冰冰的脸上一团火焰在飞舞着。
空气骤然凝固了。
身在北京的海俊此时在干什么?是否可曾想过这一幕?他的用意何在?为何要单纯地送个布娃娃给我?难道他觉得生活过得太无趣要制造一些引火线?可是为何在包裹上只写“北京”而不写具体的地址,落款也不用真实的姓名?是不敢还是不屑?是试探还是故意?是不是还是有所顾虑着,那……
我的推理还没完,就听到吴新冷冰冰地说:“是不是你初中的同桌呢?”
我,沉默。
星文,也陪着我沉默。
宿舍,更是静,那些脑袋不自觉地都缩进去了。
这可不是绚丽的一幕!
这简直是一出无厘头的闹剧!
我霍然地抬头迎向了吴新那冷如刀的眼神,但又猛地甩头望向了窗外。
那眼神真的是深邃,仿佛要直接透视到我内心深处。
窒息的沉默,要命地沉默,撕裂般的沉默。
忽地,电话响了,冲破了这个死一般的空间。
我箭一般地冲过去却没有注意到吴新那曲着的右脚,于是我狼狈地踉跄地被绊倒了,下意识读想抓住什么却发现只有吴新一人才可平衡的,宁可被摔倒也不愿抓住她来平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