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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海陵王迁都谋统一(1)

完颜亮取得皇位后,采取了一系列统治措施,把加强中央集权,统一制度,进而实现对江南地区的统一作为执政的目标。

在他的统治措施中,首要的任务是巩固皇权。完颜亮为人轻佻严急,残忍多忌。1149年,因金熙宗酗酒妄杀,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完颜亮得到了仆散忽土等人的拥戴,发动政变,乘机做了皇帝。但很快就出现了新的矛盾。

熙宗时的大理卿完颜乌带在得知秉德与唐括辨图谋废立的消息后,首先告诉了海陵王亮,海陵王即位,乌带为平章政事。乌带的妻子唐括定哥与海陵王私通,秉德曾经严厉斥责过她,乌带因此怨恨秉德。海陵王夺得皇位后,疑心更重,在他有病时,乌带就乘机向他进了谗言。乌带说:“秉德见主上数日不视理朝政,就对群臣说:‘如果主上病逝,谁应当继位呢?’我说:‘主上有皇子’。秉德却说:‘皇子怎能胜任呢?一定会是葛王完颜雍吧!’”海陵王听信了乌带的话,遂命秉德出朝领行台尚书省事,并限在十日之内出发。

海陵王也猜忌唐括辨,曾经与唐括辨一起观看金太祖的画像,海陵王指着太祖的画像对辨说:“这眼睛与你相似。”唐括辨听后心里更加紧张,吓得脸色都变了,从此完颜亮更加怀疑他。

海陵王亮曾以良弓赠给了右卫将军芮王完颜亨。亨性情耿直,才勇过人,自以为了不起。告辞时他说:“所赐的弓力量不强,不能使用。”于是海陵王又嫉恨了他,让他出朝为真定府尹。海陵王对他说:“太宗的几个儿子正是势力强大的时候,他们多在河朔、山东一带,真定正好占据冲要之地,如果有变,就得依靠你了。”可以看出海陵王是疑忌完颜亨的。

其实,海陵王为宰相时,就非常担心太宗诸子强盛,他曾经与唐括辨、秉德等人谈及此事,但即位后,也厌恶辨和秉德。1150年(天德二年)4月,海陵王就与秘书监萧裕密谋,想全部除掉太宗诸子。但是一时苦于找不到借口给他们定立罪名。萧裕说:“尚书省令史萧玉,平素受到太宗子宗本的器重和厚待,这是人所共知的。现在假托是由萧玉告发的,就可以取信于人。然后就按照名籍逐个地诛杀。”计谋已定,便派人召宗本来打球,海陵王已事先登楼,等宗本和判大宗正事宗美来到后,立即遭到杀害。宗本已死,萧裕马上派人召萧玉,正好这天萧玉送客出城,醉酒后,露发披衣,仪态不整,人们用车将他载至萧裕的府第。将近晚上,萧玉酒醒后,看见军士们看守着他,心里知道已被人陷害,就用头撞墙壁哭喊着说:“我不曾犯罪,家有老母,年已七十,你们应该可怜我。”萧裕上前附着耳朵对他说:“主上觉得宗本等人不可留,现在已经将他们杀死了,不过想要给他们加上谋反的罪名,让你来告发这件事。罪状的条款已经拟定好了。”他们捏造的罪状大略是这样的,秉德出领行台尚书省事,行前与宗本告别,并在一起饮酒时约定内外相应。唐括辨说,内侍张彦善于看相,相太傅宗本有天子的福分。宗本说:“我哥哥为东京留守,现在在任上,我哪能想要当天子呢?”这时宗美说,宗本是太宗家族中主持家政的核心人物。北京留守完颜卞临行时也曾对宗本说过事不宜迟。宗本等将要拿定主意,反叛朝廷。萧裕告诉他所要告状的内容后,就带着他去见海陵士,萧玉按照预先设计的内容全部奏告给了皇帝。海陵王非常高兴,以其罪状宣告朝廷内外。接着就杀了东京留守宗懿,北京留守宗卞等。凡是太宗子孙70余人全都被杀,太宗一系遂绝。

乌带又说:“秉德在宗本家饮酒时,看相的人说他的相貌像赵太祖,秉德洋洋得意,接受了这种说法。臣妻也曾说过,秉德的妻子曾经指责斥骂过主上,秉德与宗本别离时,斥骂更厉害。并且说主上运数有归。他谋反的迹象已很明显。”海陵王遂派人去行台尚书省杀了秉德。秉德是宗翰的孙子,宗翰子孙被杀的有30余人。宗翰一族也断绝其后。其后海陵王又杀各个宗室家族50余人。

5月,海陵王以平章行台尚书省事、右副元帅挞不也为行台尚书右丞相,以左副元帅撒离喝为行台尚书左丞相。撒离喝久握兵权,长期在外,引起海陵王的猜忌,于是派挞不也分夺其兵权。9月,元帅府令史遥设早已领会了海陵王的意图,诬告左副元帅撒离喝父子谋反。海陵王杀撒离喝及其家人。撒离喝死,全朝的宿将已经没有了。海陵王的皇权得以巩固。

在海陵王的皇权控制下,其政权机构中,以其弟完颜兖领三省事兼鄱元帅、进封太尉,总揽军政大权。仆散忽土为殿前都点检,统领侍卫军,温都恩忠为左丞相。海陵王政权的核心是其近亲属和亲信人物。同时他又大批地任用汉人、契丹人和渤海人。渤海人挞不野为尚书右丞相,神麓郡王。汉人张通古为尚书左丞。渤海人张浩为尚书右丞。奚人萧裕任平章政事。这样在金朝中央最高统治集团中汉人、契丹人、渤海人都有参加。从而实现了在女真贵族的控制下,联合各族统治者共同维护金朝统治的带有汉化倾向的主张。海陵王本人学习汉文化,读史书,能诗文,他努力从政治上、文化上消除民族间的对立。为此,在打击女真贵族中保守势力的同时,尽力取得汉人士大夫的支持,不断完善金朝的统治制度。

海陵王亮在巩固了他的皇权统治之后,进一步对其政治制度加以改革,实行了政令统一,权归中央的加强中央集权制度的各项措施。

1150年(天德二年),海陵王下令废除行台尚书省的设置,将政令统一于朝廷。行台尚书省是太宗、熙宗时先后在燕京和汴京设立的,它是沿袭了辽、宋的汉官制度,与金朝内地有一定的差别,不利于中央的权力巩固和加强。

在中央的官僚机构中,海陵王也做了重大的调整和改革。在废除行台尚书省的同时,废都元帅府,仿照汉制设立枢密院,由朝廷任命枢密使、副使主管军事,首任枢密使为完颜兖。这样,在军事机构中,取消都元帅府以后,也就结束了都元帅和左、右副元帅统领重兵,左右政局的局面,这也是金与宋朝结束战争状态以后,海陵王为加强中央集权而采取的及时而得力的措施。这时的枢密院仍然受尚书省节制。

1156年(金正陵元年)正月,海陵王废除中书、门下省,只设尚书省,直属于皇帝。以太师温都思忠为尚书令,以太尉、枢密使昂为太保,以右丞相仆散忽土为太尉。

熙宗时期实行三省制,实际上只是尚书省执政,中书、门下两省附属于尚书省。门下省长官侍中,中书省长官中书令都由左右丞相兼任。中书、门下两省形同虚设。海陵王改革后,尚书省主管朝廷政务。尚书令是最高长官,不再设左、右丞相和参知政事。废除原来的平章政事官。这样一来,尚书省就成了皇帝直接控制的唯一政权机构,权力更为强化,也更为集中。同年2月,改定朝廷内外诸司的官印。5月,正式颁行正隆官制。金朝的政治制度基本上确定下来,以后的皇帝即位后,不再有重大的变革。

金朝在太宗侵占辽朝地区后,就实行了科举制度,分词赋、经义两科,目的是网罗汉族的文人学士参与女真政权。占领宋朝的河北、河东地区后,由于辽、宋所传习的儒家经说不同,科举考试不便统一,因此设立南北两科,分别考试,称为南、北选。熙宗时,南北选各以经义、词赋两科录取文士。海陵王时,废除了南北选制和儒学的经义科,各地一律只考词赋。选取汉官的科举制度也统一了。

海凌王的官钊改革,使中央的权力更加集中和统一,同时也进一步强化了皇帝个人的权力。

海陵王即位后,采取的又一项重大改革措施就是把金朝的都城从上京迁到燕京。上京会宁府是女真完颜部最初的住地,也是金朝初期统治的中心。金朝占领的地区扩大后,曾在燕京和汴京设立行台尚书省,由朝廷尚书省统领,实际上就是中央尚书省在地方的派出机构。目的就是有效地在地方上执行中央的政令。行台尚书省取消后,金朝的统治中心仍然固守旧地已不适合了。海陵王皇位稳固以后,曾经颁布过“求言诏”,要求朝廷内外自公卿大夫至一般平民百姓,都可以上书进策,讨论时政。有许多人在上书中提出,上京会宁远在一隅,多有不便,建议应该迁都到燕京。海陵王采纳了这个建议,1151年4月,下诏迁都。有关部门设计燕京城官室制度,依照阴阳五行的说法规划营建。海陵王表示反对,他说:“国家吉凶,在德不在地,如果是桀、纣居之,虽然占卜到善地又有什么用,如果让尧、舜居之,还用什么占卜!”他坚持反对阴阳五行的迷信。闰4月,命尚书右丞张浩主持修建燕京都城,并告诫他不要徇私情。1153年(金贞元元年),金朝把都城迁到燕京。海陵王下令,改燕京城为中都,原析津府改名为大兴府。中京(原辽中京)大定府为北京。汴京开封府为南京。辽阳府仍为东京,大同府为西京。同时改年号为贞元。

主持营建中都的张浩,本是辽阳渤海人,曾祖张霸在辽做官,渤海在唐时已经通用汉字,张浩本人又精通汉文化。金太祖时降金为太祖办理文字事务。太宗、熙宗时曾前后受命修建宫室,制定朝仪,办理御前文字。宗弼时杀田珏一党的汉官,朝廷文字多交由张浩办理,海陵王即位后,张浩为参知政事,又进为尚书右丞。张浩负责营建的中都城的规模,周围九里三十步,都是仿照汉人都城宫室制度建造的。都城正门称宣阳门,门内东西分设来宁馆和会同馆,接待宋朝和西夏使臣。内城是皇帝的宫城,建造宫殿九重,三十六殿。皇帝宫殿居于正中。内城之南,在东边建太庙,祭祀太祖、太宗等祖先,西边是尚书省。内城西边有同乐园,瑶池、蓬瀛、柳庄、杏村等,是供皇室贵族游乐的场所。海陵王还命近臣书写都城各门的名称。

3月,海陵王迁人中都城中,仿照宋朝制度,设立盛大的仪卫。乘玉辂,服袞冕,出行时的仪仗队伍有一万八千余人,骑士三千九百余,共分为八节。皇帝、皇太后、皇后等在第六节。规模宏大,浩浩荡荡充分显示了皇帝的权威,完全像是一个汉家天子的气派。

海陵王迁都是金朝历史的一件大事,有着很深刻的影响。

金朝初期的几个皇帝,承袭了辽朝的“捺钵”制度,也经常外出游猎,称为“剌钵”,或建行宫。熙宗在混同江和临潢府修建行宫,又在撤里乃地“避暑”。海陵王迁到中都后,在中都西南大房山建行宫号磐宁宫,在良乡和中都近郊射猎习武。一方面继承了汉制建筑宫室的风格,保持了辽朝捺钵制度的遗风;另一方面也维护和继承了女真族服劳讲武的传统。更主要的是树立皇帝勇武雄健、自强不息的威风。

在大房山,海陵王又营建了“山陵”,把太祖、太宗的棺木从上京迁到这里安葬和祭祀。1157年(金正隆二年)10月,海陵王下令会宁府,拆毁旧宫殿和女真各大族在上京的第宅,以及储庆寺等建筑,将其旧址夷为平地,以备耕种。同年,海陵王又对原来封有王爵的女真贵族一律削封,公私文书中和坟墓碑志中有王爵字样的,要限期毁抹。对已被镇压诛杀的女真贵族的家属妇女,纳入后宫,其目的之一,也是为了防止他们的反抗。

海陵王的这些措施,视野开阔,富有进取精神,摆脱和打击了女真贵族中守旧的势力。使金朝社会开始步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在加强政治统治,强化中央集权,巩固皇权的同时,海陵王在经济方面也采取了进一步的改革措施。一是继续实行女真人南迁政策,推动大批的女真人南下。随着海陵王迁都,大批的女真贵族和平民从上京一带南下。1156年2月,海陵王就派刑部尚书纥石烈娄室等人,分别在大兴府、山东路和大名府各地拘收原来侵占的官地和荒闲的牧地,官民占据的逃户的土地以及大兴府、平州路等地僧尼道士所占据的田地,把这些拘收来的土地授予南迁来的女真猛安、谋克户耕作。1158年,又把中都屯兵两猛安迁到南京(汴京),分地安置。女真人散处在汉人村落之间,不仅是金朝政权在政治上的保证力量,而且在汉人封建经济和封建文化的影响下,有着稳定的农业生产活动,也是金朝政权在其社会经济上可依靠的力量。女真人南迁从事农业生产,是推动女真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和因素,它的意义远远超出了社会经济发展要求的本身。二是印钞铸钱。金朝建国以来就没有铸造货币,只是沿用了辽、宋的钱币。海陵王迁都后于1154年命户部尚书蔡松年主持印制交钞,与铜钱并行。交钞分为1、2、3、5、7、10贯六种,叫作六钞。小钞分为100、200、300、500、700文五种。交钞有花纹边栏,写明贯数等,对伪造者及告发者的奖惩以及有关官衙的公文、官吏的押字和兑换办法。交钞流通使用以7年为限,可以以旧换新。朝廷设交钞库,管理印造,兑换业务。库设使、副使各一员。

1157年,金朝开始自铸铜钱。下令禁止铜钱出境。1158年在中都设立两个铸钱监,在京兆设立一个铸钱监。三监铸造“正隆元宝”钱投入流通。

金朝有了自己印制和铸造的货币以后,就可以直接加强对经济领域里的管理,掌握经济发展调控权力,进而加强中央集权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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