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借钱
一
罗林和孙藤都是老实人，他俩在省城打工生活十多年，无数次在一起喝酒喝到稀烂没红过脸，更没有互相撕扯过。
出门在外，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那就是更多的人会同情他们、可怜他们、信任他们；同样，老实人也有他们不利的一面，那就是受人欺负，用最俗的俗语说叫“****都赶不上热乎的”。孙藤、罗林二位这些年在外打工，因为老实，经常遇到野蛮不道德唯利是图的小工头欺负他们，不给工钱，或只给少部分——保证他们饿不死就行。没办法，吃尽苦头的孙藤和罗林改了打工方式：不去大工地，而是站劳务市场打零工。打零工挣来的钱是零钱，又不能保证天天有活儿，这样，孙藤罗林二人也就勉强维持自己的开销，很少有钱汇给家里。
孙藤说：“你也回一趟家呗。”
罗林喝了一大口酒说：“我可不回去，你说，兜里没钱回家不请等挨老婆骂吗？这不，出来好几个月了，一分没往家里汇——你往家里汇多少？每年过年回家挨骂的还嫌不够啊？”
孙藤说：“****，我往家里汇多少，这还用问那？你啥样我不就啥样吗？我是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不还有女儿吗？能看看孩子，挨骂也值。”
罗林说：“女儿？不看。要是像你一样有儿子，那我一定常回家看儿子。儿子能传宗接代呀，女儿算什么？嫁出去的姑娘是泼出去的水。”
孙藤说：“你的观点太落伍，这种想法哪能对呢？不要重男轻女，你好好想想，没有女人你我从哪来？来喝酒，喝完这顿酒，睡好，明天一大早，咱俩赶早车回去，不看老婆看孩子。”
……
孙藤和罗林从下午四点多喝到八点，喝进去罗林带来的二斤白酒又把孙藤家里存放的十多瓶啤酒喝空了，然后，孙腾在他的炕头上倒下就睡着了，罗林在酒桌西面，伸手抓住几件衣物胡乱倦了当枕头，然后身子一歪也酣畅淋漓地睡着了。
零点多钟，孙藤的手机吵醒了二人。孙藤睡眼惺忪的在枕头旁边摸起手机，眼睛猛然一亮自豪地说：“又是老婆来电话了。”
接通电话，没等孙藤说话，电话那边的沈娇劈头就问：“到哪儿了？孙傻子。”
孙藤解释说：“我和罗林喝了几杯酒，头有点儿晕，睡了一会儿，这回，我们马上起来出发。”
沈娇骂道：“去你妈的，我对你孙藤再不够意思，我他妈这些年独自一人给你孙藤养育了传宗的大儿子了，指望你孙傻子挣钱养活，儿子早他妈饿死了。你知不知道这一点？你他妈越活越不是东西了……”
孙藤和伶牙俐齿的老婆沈娇相比笨嘴拙舌得厉害，没等孙藤说话，沈娇又关机了。
罗林坐起点燃一颗烟吸着说：“快起来吧，回家吧。我陪你回去，你家可能有什么急事了，你老婆说的有道理，她给你养儿子了，所以说话有底气，你挨骂也真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