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隐居东山
谢安博学多才,诗文书法俱佳。早年在东山,“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谢安诗作传世的有十来首。他曾写简文帝谥议,文理深得,为朝廷所采纳。桓温阅后,递给在座其他人看,并说:“这是安石碎金。”他闲居时,常与子侄们论文作诗,成了当时文坛佳活。
谢安出生于一个官宦之家,祖籍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他的曾祖谢缵,在曹魏时任长安典农中郎将,并不显赫,因为《晋书》有记载,但《三国志》无闻,很可能是起自寒微,不为世人所重。祖父谢衡,是西晋的儒学家,博家多闻,任过吴兴太守、侍中、吏部尚书、中护军等官职。父亲谢裒(一作褒),永嘉之乱时携家南渡,在东晋政府中担任过侍中、吏部尚书等要职。陈郡谢氏的显赫家世只能上溯两代,远不及王、郗、庾、桓诸家。到了东晋时代,谢氏家族的地位才迅速上升。
东晋大兴三年(320年),谢安呱呱坠地。由于有良好的家教和优越的成长环境,四岁时,小谢安已经落落大方,聪明活泼,异于常人。小谢安长得白白净净,端正大方,容貌俊秀,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小孩子身上鲜有的睿智之气,让人难忘。
就在小谢安四岁的一天,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这天,天气晴朗,阳光和煦,小谢安也在院子里调皮的蹦跳着,这时,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此人叫做桓彝,跟谢安的大伯谢鲲同列“八达”之一,是个大名士,在当时的东晋赫赫有名,桓家后来那么风光的基业,就是从他过江后,慢慢建立起来的。据说,桓彝这位大名士一到谢家,就被谢安牢牢的吸引住了眼球,桓彝发现,这个孩子如此的与众不同,眼光犀利而有神,相貌俊美,说话也颇有文采,小小年纪,就能如此优秀,这让桓彝惊叹不已,赞叹有加。于是,桓彝不由自主的说道:“这孩子风神秀彻,后当不减王东海!”,这里需要解释一下,在东汉时期,评论一个人要看此人的“骨相”,而在魏晋时期,评论一个人主要看其“风神”,因此,当卓尔不群,才貌出众的谢安被当时赫赫有名的大名士赞叹为“风神秀彻”,足见其对小谢安的喜欢程度之深。“后当不减王东海”,这个王东海就是王承,也是当时很有名的人物,为官清廉,刚直不阿,很受百姓爱戴,并且极有风度,有君子之风。桓彝将小小年纪的谢安与王东海相比,也足见其对谢安潜力的认识有多么准确。过不其然,若干年后,谢安果然是“不减王东海”,成为东晋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先后出任吴兴太守、侍中兼吏部尚书兼中护军、尚书仆射兼领吏部加后将军、扬州刺史兼中书监兼录尚书事、都督五州、幽州之燕国诸军事兼假节、太保兼都督十五州军事兼卫将军等职,声名双收,名垂青史。
大名士桓彝,准确的评价了谢安,也预测到了谢安的辉煌未来,着实让人佩服,但世事弄人,让桓彝万万没想到的是,成为大器的谢安最终却成了他儿子桓温的死敌,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当然,这是后话,在这里就不再做赘述。
小时候的谢安,其才华初见端倪,也能从其它几件事情看出来。谢安七岁时,他的哥哥谢奕已经到了一个叫剡县(今浙江嵊县)的地方去当县官,说起谢安的这位哥哥,不得不提到他的“个性”,此人思维活跃,十分洒脱,个性张扬,办事时往往不按规矩出牌,全凭心血来潮,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尤其是喜欢逼人喝酒,这种行为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且说这为个性张扬的谢奕,也有常人的情感,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免不了有思乡思家情感,于是,为了减少思乡思家之苦,他就把七岁的弟弟小谢安带在了身边,审理案件时依然如此。但让谢奕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个年仅七岁的弟弟谢安,竟然给哥哥上了一课,此话从何讲起呢?原来,在一次审理案件时,谢奕的古怪脾气又发作了,这个案子中,他面对的是一个犯了事的老头,听完案件始末后,案情一目了然,是老头的事,罪行明确,要在平时,面对案件中的年轻犯罪分子,谢奕会三下五除二的处理清楚,但这次却不同,面对站在对面的颤颤巍巍的老头,谢奕心想,这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关也不是,否则,老头的身体万一出点问题,死在监牢里,麻烦可就大了,但如果放了老头,大家又会说我谢奕无视法律尊严,徇私枉法……一时间,谢奕一言不发,愁眉苦脸,突然,他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喝酒,喝酒,喝酒……”,下人领会了谢奕的意思,立刻取来两壶酒,只见谢奕嘿嘿笑着对犯事的老头说:“老人家啊,你这身子骨让我打你不成,关你也不成,但你犯了事,不罚你又不能服众,所以罚你是肯定的,你看这样吧,你把这两壶酒给当堂灌下去,我就当你领了罚了,怎么样?”说完这话,谢奕得意的笑了,他自认为这个方法既仁慈又合理,但问题是,要喝酒也得看对象啊,这位老头不喝酒都颤颤巍巍,上气不接下气,如果喝酒喝大了,肯定会出事,可当时,老头面对心意已决的谢奕,只能选择喝酒了。接过酒,老头只能咕噜咕噜喝下去,不一会儿就脸部变红,站也站不稳了,再过一会儿,老头向前一个踉跄,几乎要跌倒了,再看谢奕,一向爱逼人喝酒的他不停的哈哈大笑,全然没注意到老头已快坚持不住了,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原来,在一旁“观战”的小谢安不答应了,他看到老头受罪,自己的哥哥却没心没肺的大笑,心中大有不满,他明确而坚定的告诉哥哥:“此老头已经很可怜了,少喝一点也就算罚他了,但不能逼他喝这么多。”话音刚落,众人皆惊,谁也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孩子,尽然用寥寥数语,很有力的陈述了自己合理的看法,哥哥迫于弟弟的“压力”,只好当场释放了老头。自此,小谢安淡定,从容,关心他人的性格和品质立刻传遍集市街坊,人人都夸他日后必成大器。
其实,谢安少年时代的精彩故事还不止于此,关于他和慕容垂的故事,也很有意思。据说,谢安年少时,就才华出众,相貌俊美,为人仗义、懂礼数,其美誉不仅传遍了附近乡里,还传到了遥远的北方,后来当了燕国统帅的慕容垂,闻听南方还有谢安这样的少年才俊,渴慕之情自然而生,于是,专门派人给谢安送来了一对白狼眊,所谓“白狼眊”,就是用白狼的毛做成的装饰,一般都安在长矛上。慕容垂送个谢安这个礼物,意在表达对谢安的渴慕之情,也真实的表露出自己结交远方名士的心思。要知道,那时的谢安才十三岁,慕容垂也才仅仅七岁,一南一北,两个少年英雄默默神交,真是一段佳话。
谢安,小小年纪,就显示出非凡的才能和人品,或许,伟大人物之所以伟大,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