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情深难却
“紫歌。”
刚走进屋子的我，有些呆楞的看着罗秉承和丹尼尔。他们居然同时出现在这间房子里，而且似乎聊了很久了。
我看看罗秉承，又看看丹尼尔，两人的表情都没有异样，只是多了一份凝重和委屈。当然，委屈的表情是丹尼尔的，罗秉承一如既往的沉稳体贴的看着我。刹那间，我不知道应该叫谁的名字先。话语冲到喉咙硬是吐不出字来。
忽而，感觉脚下一软，原来是波比，它走到我的脚下，用柔柔的毛发亲热着我的腿，见到我终于看到它了，波比亲热的汪了声，而后便是俯首帖耳的摇尾巴，双眼晶亮晶亮的。惹得我怜爱的摸摸它的头。
“丹尼尔，你怎么会在这儿？”因为波比的关系，我很自然的便开口叫出了丹尼尔的名字。
两个沉默的男人顿时为之变色，罗秉承的眼色更深了，幽暗得像漆黑的黑夜没有一点星光。而丹尼尔，他难得安静的表情忽然焕发新生，走了过来，对我叫道：“紫歌，他为什么会睡在我的房间？我的东西为什么都被收拾到角落里呢？还有，他是谁？”
我看着罗秉承，感受到丹尼尔热切的希冀的眼光像网一般笼罩着我的整个身心，心乱如麻，最后，我舔舔干燥的嘴唇，说：“他是罗秉承，我的男朋友。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要离开了，所以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那儿。”
解释得有点艰辛，但终究是把话说出来了，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舒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像心里被注入了铅一般沉重？
“他是你男朋友，可是我是你的未婚夫啊！”丹尼尔不满的说，“而且我也没有不回来啊，我现在就回来了。”
他是我未婚夫，这是啥时候的事？我心情复杂的看着丹尼尔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对罗秉承无奈的笑笑。低下头，逃避丹尼尔的询问。是啊，他现在回来了，怎么办，房间只有一个……
我为难的看着丹尼尔，理智上我是希望罗秉承住的，但是丹尼尔……看着他受委屈我又是如此的不忍心。这实在不是我自己，在明知道彼此得失的当口，面对早就应该一刀两断的丹尼尔，却犹豫不决。
“丹尼尔，你不是已经和玛丽住在一起了吗？”我问得艰涩，这些日子来为他的担忧害怕，在迈可森和玛丽看来根本就是庸人自扰，全都是没有必要的。
“我不要和她住，我要和你住，紫歌，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丹尼尔好不煽情的说，语气中的委屈和希求刺痛了我的心房。
转开眼，我闭上眼睛又张开，看着地上的波比说：“丹尼尔，你不可那么任性。玛丽他们是真心关心爱护你的，你不能总是让你身边的人为你担心害怕。”
“可是他们要把我送回美国去，我想和你在一起，紫歌，永远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又能怎样呢？！丹尼尔，我没有时间照顾一个大小孩。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要过。我不可能答应你的求婚，更不会和你结婚，你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无论你从你的世界逃出来多久，你都必须回去。永远不可能融入到另一个人的世界里去。”
我说得伤心，觉得眼睛热热的，可硬是没让眼泪流出来，低着头不敢面对丹尼尔也不敢面对罗秉承。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丹尼尔在我心中早已经占了无人可替代的位子了，可是罗秉承呢？他一直是我最渴望与之匹配的对象啊，为了这个机会，我等了好多年。
“为什么，紫歌？无论你的世界在哪里我都会融入的。除了你，我再也不会和任何人住在一起，再也不会相信其他人了。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紫歌。”丹尼尔又是不解又是伤心的说。
我低垂着眼睛，看着波比，它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伤心，瞪大着眼睛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疑惑和希企。我扭开头，拢拢头发，对所有人说：“你们在这儿坐吧，我要去煮菜了。丹尼尔你会在这里吃饭吗？”
“我会！紫歌，我是像以前一样和你一起睡吗？”丹尼尔锲而不舍的跟了上来，问道。
我的脸一红，偷觑了眼罗秉承，见他稳重的脸上藏不住惊讶的看着我们，忙说：“当然不是，以前是因为你身体不舒服，要照顾你，我们才在一间房里睡，但是，现在你吃晚饭后，要回去玛丽他们那儿。我可不希望，迈可森以为是我诱拐了你。”
“他不会的，因为我已经跟他说了，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再也不会和他们在一起了。而且，和你一睡的时候，我没有生病！”
我语塞的看着他，最后看了眼罗秉承什么都不说，便走进了厨房开始做饭。今天是周五，罗秉承回来早了，没想到竟让他遇到了丹尼尔。真不知该怎么解释。
丹尼尔跟了进厨房不依不挠的说：“紫歌，我要和你一起睡觉！你把我的房间让给了别人，那我只能和你睡了。”
“你可以和秉承一起睡。而且，你的房间里还有躺椅，够你们俩睡的了。”无意识间，我便默认了会留下丹尼尔的决定。
“紫歌……”丹尼尔好生委屈的叫唤道。
我深叹一口气，说：“如果你不愿意和他睡一个房间的话，那你就去和玛丽一起睡。”
“我不要！”
“那就不要吵，和秉承一起和睦相处。”
丹尼尔扁着嘴，饱受冤屈的看着我：“明明是紫歌你不对，你怎么可以让陌生人住进我们的家里呢！还把我的东西全都封了起来。”
“他不是陌生人，是我的男朋友。”无奈，无奈！心力憔悴的无奈，有谁能帮我解决这样的局面！
“我是你未婚夫！”丹尼尔坚决的说。
“丹尼尔……”我无语的看着他，正惆怅着该怎样和他说，便听到门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安静乖巧的波比忽然对着门口疯狂的吠了起来。
罗秉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和四目相对，最后他走了上去开门。
“紫歌，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丹尼尔坚强的站在我的面前，把我整个人都掩护在他的身后。
门开了，罗秉承和门外的人交涉了一会儿，便让来人进了屋，是迈可森和玛丽他们。
见到这两个刻意隐瞒找到丹尼尔事实的来人，我冷下了整张脸，目光清冷的看着他们。而迈可森他们或许是因为一开始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对我的目光视而不见，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脸上连最基本的愧疚都没有！
“丹尼尔，你必须和我回去。”迈可森说。
“不可能！我选择和紫歌一起，天荒地老的一起！”
“哦，宝贝，你根本不能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玛丽皱起眉头不高兴的说。
“我知道！虽然我的智商一直停留在八岁的时候，可是我在八岁的时候已经有200的智商了！我不是笨蛋，我知道你们在干些什么！因为我长期的与世隔绝，所以才会对事实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才会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有哪些具体表现，当情侣们发生别扭的时候应该怎样来缓解！我的智商非常高，对学术知识有着很透彻的理解，可是，紫歌，我只是情商不怎么好，不能理解这个世上的人为什么总是和书籍中说得不太一样，而且，我很偏科，这辈子，从一出生开始，我便只对电脑有兴趣。”
丹尼尔指责了迈可森他们后，转过身来，双目含情的看着我。我完全惊呆了，瞪大眼愣愣的看着他，四目相对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认识。他八岁就有200的智商！一般人只有一百多，金氏世界记录中最高的也才二百多。原来人们说智商高的人一般难于人相处是真的，丹尼尔说他的情商不高，估计是从小便一直把自己封闭在电脑的世界里，从不参与人事，才会在与人交流中显得那么的孩子气！
我一阵晕眩，这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我原以为他只是个孩子，永远只是个孩子，可是原来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是小大人了。现在的他，现在的丹尼尔，是真的是个成人！丹尼尔是个成人！年纪比我大上好几岁的成年男人！顿时，往昔和丹尼尔相处时，发生的种种肌肤相亲的画面全都像洪水一般冲进了我的脑海，让我一阵阵的羞红了脸、心、身体……连手指头都因为害羞而微微的颤抖着……
我的异样瞬间引起了丹尼尔的担心，罗秉承也似乎察觉到了，走了上来，担忧的看着我。除了迈可森和玛丽这两人从不把我放心上眼里的人，连波比都关怀的走到我的身边，呜呜的叫着表示它的关心。
“紫歌，你怎么了？”丹尼尔即担忧又忧伤，焦虑的看着我。我撇开眼，不敢看他，但脸更红了。
见到罗秉承的时候，我又忽然间惊慌恐骇起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惹得丹尼尔心乱如麻的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悲伤的说：“该死的迈可森，你快过来看看紫歌！”
如此惊慌的叫法，即便是沉稳的老僧人也被他吓到！一脸凝重的迈可森也跳了起来，忙走过来上前查看。我的心陡然漏了一拍，迈可森可是正牌医生，真要看起病来，肯定会窥视出我内心的秘密，因为我根本没有病！
我把整个人都缩在丹尼尔身上，不肯让迈可森看，说：“丹尼尔，我没事，送我回我的房间休息就好！”
“紫歌……”
“不要不听话！”现在的我窘迫得只想早点离开这样的困境。
见我坚持，丹尼尔终于顺从的把我抱进了我的房间，众人和一条狗全都跟了进来。
“叫他们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下来。”
丹尼尔担忧的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回过头去看着身后跟来的人，他们也识相的离开了。透过丹尼尔的肩膀，我看到罗秉承停在门外徘徊了好一会儿才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波比和丹尼尔。
“丹尼尔，你也出去。”我闷闷的下了逐客令。
“可是，那怎么行！”
“你就出去吧！”顿时，我又为这一句充满娇气的声音而红透了脸。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丹尼尔只是变成了一个成人而已，就这样而已！
“那好吧，不过波比要留下。”
丹尼尔缓慢的走出房门，把门关上后，屋子里就只剩下波比和我了，安静的能听到我的心跳声，嘭嘭，嘭嘭……
丹尼尔和迈可森等人争辩了整个晚上，最后把他们轰了出去，我们的晚饭是罗秉承叫来的外面，这又让我一阵羞愧，本来今晚是准备大展厨艺，让罗秉承吃一顿好料的。
自始至终，罗秉承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从丹尼尔出现到迈可森等人前来闹场，再到三个人一条狗吃外卖，罗秉承都是安静的倾听着，而后毫无异议的和丹尼尔同住一间房。
而我，好是自私的躲到了一边。害怕面对丹尼尔，更害怕面对罗秉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比洪水猛兽可怕，可怕到我必须待在自己的房里，默默的挣扎。
辗转了一夜都没能睡下，丹尼尔已经把迈可森等人赶走了，坚决的争吵声一字不漏的传到了藏在房间里的我的耳朵里。想起了和丹尼尔在中国初次相见的情形，忍俊不禁，可忧伤的事情却又接踵而来，实在心里烦闷，我只能打开床头灯，把罗秉承放在桌上的白开水给喝了。
为什么在知道丹尼尔的心智不是“儿童”后，心会如此的慌乱、难过？自从遇见丹尼尔后，我的身体似乎经常生病，娇贵得不得了。以前看《红楼梦》只觉得好笑，书里的小姐千金们受了点闲气或者心里有不快乐的事就要病倒在床上，觉得匪夷所思，猜想作者根本就是杜撰的，哪里会有正常人是这样的。可是，自己这样子病了后，才知道那些都是真的。
门“咿呀”的开了，还是波比一狗当先的走了进来，而后是丹尼尔，他把房门关上后走了过来，像以前那样半跪在地上，看着我躺在床上的脸。
很奇怪的，今晚我没有装睡，而是睁大眼睛回视他。四目相对，竟良久也没有人说上一句话。
“紫歌，我要和你在一起。”是那样坚决的请求。今晚听起来特别的割心。
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不敢面对他眼中的灼灼光芒，我扭头面对着天花板，拍拍身边的床位，表示许可。
丹尼尔露齿而笑，开心的越过我的身子爬到我身边的躺下，盖上了被子。我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便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了。
“你会回美国吗？”他的父母似乎也希望他回去。
“我只会待在有你的地方，紫歌。”还是那样傻里傻气的语调，可是今晚听来却显得格外有深意。
“可是，你的父母和你美国的朋友们都希望你回去。”
“我要等到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的时候再回去。”丹尼尔好不幸福的翻过身来搂住我，温暖的笑道。
“如果我不愿意去美国呢？”没有阻止，而是甘之如饴的让他抱着，羞红了脸背对着他。我是如此清晰的知道自己对丹尼尔的这些变化。
“那我就和你留在中国，留在任何你愿意去的地方。”
“丹尼尔，”我忧伤的翻转身面对着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说，“丹尼尔，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
丹尼尔顺势吻住了我的嘴，空气中满是他的鼻息：“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知道要怎样表达。以前为了要你开心，我看了很多关于中国人的书籍，知道中国的女人都是要在喜欢上对方的时候才会献出身体的，大部分都是结婚后才献出贞操。对感情忠贞，也喜欢对感情忠贞的男人，温柔驯良，体贴入微，对世界充满了爱。”
“我是这样的吗？”我笑问。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他都撩惹我到浴火焚身的时候就停止了，不敢再进一步。因为，他以他知道的方式尊重她。
“你是。”丹尼尔肯定的说，“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便是那样美好的人，紫歌，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说实在的，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似乎真的和他玩了那么一段时间。
“当然记得，那时候的你像个天使。面对我，永远是那么包容的笑，而且在得知我只有八岁的智商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是尊重的笑容。即使你和你的朋友是来参观附近的房子的，但是你却愿意把参观的时间放在和一个素不相识的我的身上，陪着我，耐心的，玩了整个下午。不是因为同情和可怜，而是因为你始终是尊敬着我，你害怕我伤心，所以才留下来温暖我的心灵。”
“是这样吗？”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的只身从美国跑来中国，流浪了大半年，只为了找到我。
“是的。当我们分开后，我便对你日夜思念，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爱上了你。紫歌，我爱你，最忠诚的爱。”
如此执着的承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仿佛他许下的诺言，却怕我不坚守。这个丹尼尔，从一开始，便把承诺当做两个人一起许下的，也一直做着一个信守诺言的人。
“丹尼尔，你必须回去美国一趟。我不希望我们在一起，而让别的人担心、伤心和生气。婚姻需要祝福。”
“你会嫁给我吗？”丹尼尔有些欣喜的问。
“我会嫁给能守护我、保护我的人。”这也是我对罗秉承念念不忘的缘故，他总是那么的坚强，保护着我走出一片又一片的苦海。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因为有他，我才觉得那么的安心，因为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保护我。后来知道两人的恋情无望了，才会转而投向石野，石野曾经是那么坚固的港湾，可惜而今他却被当做犯人送回了日本。
“我会保护你、守护你的，紫歌，我一定会。”丹尼尔信誓旦旦的说。男人的承诺都有一个期限，但我可以确定丹尼尔现在的此刻是真心的就好。
我笑着把他的头按下，欠他太多太多，我这辈子似乎一直都在亏欠喜欢我的人的情，丹尼尔，无论往后我们是结局是如何，就让我今晚，让我用今晚来回报你吧！
我深深的吻住丹尼尔的唇，庆幸自己刚喝了水，嘴里的唾液都是甜的，不像他干渴得仿佛是缺水的荒田，不断的汲取我口中的水分，如此的急切。丹尼尔在我的挑弄下逐渐转被动为主动，在这一夜，我完成了我身为女人的升华，从此，就真的是女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