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婚礼
“戈萨郡王已死,这些降兵便交由屺迳处理,和亲大队明日照常启程,继续赶去达罕尔萨。”
阮明鉴与那达南王手下的一个将军交接了军务,又客套了几句,转身挥手喝令,浩浩荡荡的送亲大队便秩序井然的开始撤出空地。
李廷羽坐在林作基的马背上,背后传来他有力的心跳,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上,却只觉得心里一阵忐忑不安。
“廷羽!”突然一声娇柔的呼唤打断了她紧张的思绪,却看见丝兰正一脸梨花带泪的走过来,她忙拉拉林作基的衣袖,一脸乖巧的恳求,“放我下马吧,我去看看丝兰怎么样了……”
“闭嘴!”冷冷的声音从林作基的牙缝里挤出来,让李廷羽的脊背一凉,却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惹怒他,只得转身在脸上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丝兰,我要和林大人谈谈,回头我去找你好了……”
“公主殿下……”阮明鉴突然走到了他们身旁,向丝兰深施一礼,又看看一旁林作基和李廷羽怪异的神色,微微踌躇,低声道:“达南王有令,这一路叛军甚多,为了保护公主周全,特命公主随达南王骑兵先行回达罕尔萨都。”
“不……”丝兰本能的不愿离开李廷羽和夏禇的送亲队,便想要回绝,却看见林作基对她微微颔首,心中知道林大人必有筹谋,于是转身对阮明鉴沉声道:“也好,阮大人带路吧。”
李廷羽看着丝兰远去的白色背影,心道达罕尔萨就要到了,她与丝兰此一分别,却不知今生还能否再见,心里只觉得一阵空旷的难过。
林作基感到怀中的身躯微微一抖,见她眼中的晦暗,心知这丫头定然是舍不得丝兰。只是这皇族之事,离乱难捋。夏禇王朝新君又喜用权衡之术,有意放任皇族内斗以维持权利平衡,留在那个步步棋局的夏禇皇室,莫不如嫁与达南汗王,或许还有一丝幸福的机会。
“廷羽,你看!”他理顺她被风扬起的长发,眼神向那些后撤的屺迳军队一挑,李廷羽只见不远处,一个高大魁梧的屺迳骑兵正策马掉头,在他宽大的兽皮斗篷之下,露出一抹熟悉的白色衣角。
“丝兰!”是丝兰!屺迳人竟然舍弃马车,让公主乘马回都城!李廷羽顿时恼怒起来,挣扎着就要跳下马去与那屺迳人理论,却被林作基紧紧按在怀里,忽然他带着一丝新须的下巴蹭到她的脸颊,低声道:“那便是屺迳的新君达南王啊,你难道不允许人家相公抱着自己娘子回家?!”
渐渐低沉的夜幕中,他细长的眼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双臂将李廷羽紧紧的包围在自己的怀中。
“达南王此次御驾亲征,必然事前安排好了无数种方法救出丝兰。这四周便不知安排了多少弓弩手,每一只长箭都瞄准了戈萨的咽喉。在戈萨的骑兵里,也不知有多少是达南王的刺客,只等着主子一声令下便送戈萨归西。你这个笨蛋,却莽莽撞撞的冲进去,难道忘了对我的承诺?!”
他惩罚的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却知道这个丫头生性潇洒单纯,这一世恐怕也学不会那些思虑筹谋,只得无奈一叹。
“达南王喜欢丝兰吗?”她知道林作基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事事都能料到,她只想确定丝兰会幸福。
“会吧……丝兰是个极聪慧的女子,若是她想要幸福,便是达南王不给,她也有法子自己抢来。”
“啊?!”这个答案让她似懂非懂,想要再问,却看见林作基眼中忽然划过的一抹亮光。
“丫头,我们还是应该谈谈你刚才违背诺言的事情吧……”
“不要吧……”李廷羽无奈的想要后退,腰身却被林作基死死揽住,翻身下马,抱她走进了客栈。
朔月之夜,清凉如水。
在茫茫大漠的中央,残破的客店里再次传来一声惨叫,李廷羽第一万次发誓,她一定会报仇的!
清晨,黄沙,大漠。
一样的风景,此刻看在李廷羽的眼睛里,却感觉到了一种不一样的美好。她骑着戈萨王的宝马追星,与林作基并肩而行。
转眼之间,半日过去,眼前已渐渐出现了达罕尔萨威严的都城。
绵延不绝的沙漠城堡如同是巍峨的崇山峻岭,在他们眼前铺展开来,星星点点的绿树掩映在明黄色的宫殿群中,在沙漠炽烈明亮的日光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宫殿的最前方,是屺迳迎亲的队伍,屺迳族色彩缤纷的长袍在朔风之中猎猎飞扬。
阮明鉴抬首喝令队伍止步,与那屺迳族的使官交谈几句,浩荡的送亲队伍便缓缓走进屺迳的圣都达罕尔萨。
李廷羽面上遮盖着厚厚的面纱,穿过街道上拥挤的人群,终于走进了达南王为安阳公主准备的宫殿。
仆人将她安排坐在寝宫里休息,便转身离开。偌大的宫殿里,转瞬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耳边还能听见宫廷外庆祝达南王大婚的乐声和喧闹,林作基和阮明鉴都在忙着交接和亲事宜,她坐在宽大的白色大床上,看着屺迳族宽大的木窗之外那一片愈加红艳的夕阳,心中却记挂着不知丝兰怎样了。
屺迳庆祝大汗婚礼的庆典一直延续到深夜。夜幕缓缓的降临,李廷羽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已然全黑的夜色,忽然听见那门前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响,转眼便看见林作基高大的身影已经飘到了她的面前。
“换一身衣服,我带你去见丝兰。”他欢快的俯身在她额前一吻,递给她一条嫩粉色的长裙,转身走出门外等她。
“好!”李廷羽早都等不及要出去透透风了,捧着衣服跑到隔壁,飞快的换上长裙,又跳到林作基的面前,“走吧。”
林作基拉着她的手在高大的宫殿丛中飞快的穿行着,转眼已经走到了一片宽广的宫殿之前。
无数的屺迳族人正在宫殿前的空地上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青年男女们在那里拉响着欢快的鬃沙琴,载歌载舞,在空地上最大的帐篷前,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坐在红毡之上饮酒,而坐在他身边的白衣女子,正是丝兰!
“廷羽!”丝兰突然发现了她,笑着跑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林作基知道这对姐妹定然有许多话要说,摆摆手无奈的走向一旁为夏禇官员设立的酒案边落座。
李廷羽被丝兰拉着走向一旁僻静的酒案,两人也不顾一身华服便席地而坐。李廷羽仔细的端详着仅仅一日不见的丝兰,却忽然发现了她脸上闪烁着一抹怪异的红晕。
“丝兰,你的脸好红啊……”她忍不住问,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顿时促狭的笑道:“我知道了,是因为你的达南王……”
“不是,不是,是太阳晒的!”丝兰慌忙的否认,却只让李廷羽的笑声更高。
“太阳?!现在可是大半夜啊!”
“不是啦,是……”丝兰的脸越来越红,嘴巴也突然口吃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解释了许久,却也说不清楚。
“廷羽,我要送你一份大礼。”丝兰看着李廷羽,心中万分不舍。这个姐妹,是她一生最重要的一个朋友,所以她要用她在夏禇皇室最后的一点权利,为她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哦?!是什么啊?”李廷羽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你回朝了,自然会知道。”丝兰神秘一笑,“廷羽,相信我,你一定会幸福的!”她从腰间找出一枚青翠的翡翠玉佩,塞到她的手心,“那天说好了我们结拜姐妹,这是我的信物,你可要收好了。”
“丝兰……”廷羽一想到即将分别,神色不由一黯。
“保重。”丝兰忽然握紧了她的双手,淡然一笑,那低沉的声音仿佛是镶嵌了金丝的暖玉,飘散在那喧闹的乐声里,让李廷羽的心里一阵酸涩。
她呆呆的看着丝兰起身走向那正看着这里的达南王,那身影娉婷纤细,茕茕孑立,又不由得一阵感伤。
许久,一双熟悉的手忽然抚上她的肩头,转头,便见林作基坐在了她的身旁,“她会得到幸福的,从此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她当然会幸福,若是那个达南王待她不好,我就来杀了他!”李廷羽定定的握紧了那枚玉佩,认真的说,却只换来林作基淡淡一笑……
千秋霸业,沥沥红尘,又有谁能说的清……
达南王的婚典进行了七日,七日之后,和亲队伍便要启程返回夏禇。
李廷羽与丝兰依依话别,转日便随着一行人马踏上了回朝的路途。
夏禇与屺迳和亲定盟,约百年修好。达南王表彰送亲的将领侍卫护主有功,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一行侍卫官员都是满心欢喜的再次踏上了漫漫黄沙的征程。
此时,在迤逦的送亲队伍之后,阮明鉴身穿一身整齐的朝服,手臂上停着一只苍隼。他低眉将丝兰公主的密信缠绕在鹰脚之上,抬手一扬,那雄鹰便振翅而飞。
黑翼雄鹰扶摇直上,转眼之间已冲上碧蓝的天空,俯瞰下去,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漫天,脚下的送亲队伍眨眼间已变成了一小排黑点,渐渐远去。
黑夜的夏禇宫阙,深沉如海。突然,一声鹰唳划破寂静的夜空,娥眉新月之下,一道黑影从高空中悠然飘落,俊美的苍隼站在小窗直上,微微的摆头,窗外的夜风轻扬起它头顶的轻羽,一双鹰眸在夜色中闪着明亮的光芒。
看守鹰巢的小太监猛然被鹰唳之声惊醒,忙抱起那蹲在窗前的苍隼,在脚上解下密信,快步朝着仍灯火通明的兴庆宫跑去。
兴庆宫宽敞的大殿里,明如白昼。轻纱罗裙的小宫女端着热茶莲步轻移,无声的将茶水放在那御书案的桌角上,一双眼睛偷偷的瞥见那书案之后奋笔疾书的皇上,俏脸不由一红。
自皇帝十四岁登基以来,每夜必批阅奏章到二更天,这兴庆宫也就从新皇继位开始,保持了夜明如昼的习惯。
小宫女今夜轮值兴庆宫,有幸见了这位大汉王朝有史以来最为勤政,也是最为英俊的一位皇帝,心也忍不住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突然自那宫门口一阵细碎的脚步传来,惊得她慌忙收起偷窥的眼神,却看见自小黄门里跑进来一个执事的小太监,甫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在御书案之前,低首递上了一个纸卷。
忙碌的皇帝终于从小山一般的案卷里抬起头来,接过那纸卷打开,那英挺的眉峰微微一颤,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转而将那纸卷投入书案上的笔洗里,浓黑的墨渍在清澈的水中缓缓晕开,只见那纸卷上透出一行模糊的小字:
皇兄,臣妹已遵守约定嫁入屺迳,皇兄允我的三件事也以想妥,第一,请皇兄安葬我母妃,列其名讳入我夏禇皇室族谱;第二,请皇兄赐我姨娘韩氏后半世荣华;第三,请皇兄为林作基林大人与李氏幺女李廷羽下旨主婚……
主婚?
这个淡泊冷然的皇妹竟然会要求他为林作基那只狐狸主婚?
冷硬的薄唇上画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略一沉吟,便在老太监刚刚展平的空白奏折上写下龙飞凤舞的一行字,转而交给那执事的太监,“速速去办了吧。”
看着小太监脚步细碎的奔出宫门,转身,见那小宫女正给在书案前更换那燃尽的红烛,那少年皇帝不由微微叹息。
夏禇屺迳两族战事难免,此三件事,也是他这个哥哥仅能为她做的最后三件事了……
离乡游子归心似箭,送亲的队伍仅用了三日,便以赶回夏禇国都青阳府。
离开了大漠的黄沙朔风,耳畔划过的都是江南温润的细风,身边是宜人的红花绿柳,眼前是夏禇子民欢迎的队伍,如此温馨的景象,让一行侍卫随从都倍感欢愉。
此时,那送亲队伍前头的两匹高头大马上,正坐着两个俊逸非凡的男子,引得那些夹道欢迎的百姓愈发兴致高昂,一面欢呼,一面纷纷猜测着这两人官居何职,可曾娶亲。
李廷羽和林作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只觉得周围的欢呼声格外响亮,却也不知为何。
李廷羽一身男装,骑着自己的爱马追星,只觉得欢心无比。此刻林作基却一脸无奈。将安阳公主平安送到,戈萨王也已死,他本该功成身退,只是这一身官服穿上去容易,脱下来却必须回青阳府,由阮明鉴完成一干手续。
突然,欢迎的人群被一匹飞驰而来的黑马分开,一个身穿藏蓝色官服的青年在送亲的队伍之前猛然勒住马缰,翻身下马,便从怀中取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高声道:“林大人接旨。”
李廷羽听到那声音不由一愣,抬头却看见正是自己那个官居枢密使的二哥李沐。顿时她吓得双腿发软,转身欲逃,却猛然被林作基紧紧揪住袖子。
林作基虽然不知道圣旨所为何事,但若是此时便放走了李廷羽,那江湖之大,在想要找到她回来与自己成亲却是难上加难了。他紧紧拉着李廷羽翻身下马,俯身跪倒接旨。
李沐此次奉旨宣召,却万万没有料到竟遇上了自己寻找了十几日的妹妹,这几日他被爹爹逼着寻找妹妹,弄得狼狈不堪,早对李廷羽恨得牙痒痒,无奈此刻身负圣命,只得耐住性子先念完圣旨。
他缓缓抽出圣旨,念得咬牙切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氏三公子林作基护送安阳公主进屺迳有功,特赏赐金万两,锦百匹,地百亩,赐婚李氏幺女李廷羽嫁林作基,择日完婚。”
李沐原本平稳的声音在说到李廷羽三个字的时候狠狠一颤,险些大吼出来,所幸他自制力超强,终于把那个尖细的颤音转回圣旨正文,匆匆念完,把那黄卷向身旁的仆从一扔,便俯身狠狠的揪起李廷羽的衣领。
“李、廷、羽!”
“二哥——饶命啊——”
一声哀嚎响彻青阳府的上空,转眼之间,她已在众多百姓惊诧的眼神中,被两个身穿官服的男人押进了枢密使李沐的府邸。
“你是漕帮李家的小女儿?”半个时辰后,林作基一脸阴冷的瞪着双脚被铁链绑住,倒吊在房梁上的李廷羽。
“是啊,我没告诉过你吗?”她一脸无辜。
“没有。”林作基很肯定的回答,然后咬牙切齿的又问,“这么说你也不是要被迫嫁入漕帮李家了?!”
“废话,我是李家的小女儿,难道要嫁给我那个铁石心肠的二哥吗!”李廷羽一翻白眼,心道平日里心思敏捷的林作基怎么此刻竟然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林作基的脑海里此刻回放着那夜去找萧子寒询问李廷羽的下落时,她的一番言辞,自小到大一向都是他骗别人的份,却不曾想,此时竟然栽在一个女子的手里!
林作基冷冷的转身向着敞开的房门走去,李廷羽见他竟然要抛下自己,慌忙大喊,“你去哪?”
“去漕帮提亲。”冷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阴暗的房间内,李廷羽看着他眨眼之间消失的背影,顿时欲哭无泪。
“林作基——”
“你先放开我呀!”
“臭李沐……你出来!”
半个月之后,塘县县城里举办了有史以来声势最为浩大的一场婚礼。
夏禇国首富林家与水运霸主漕帮联姻,加之皇帝赐婚,众多朝中显贵江湖豪杰都纷纷来贺,一时间小小的塘县热闹非凡,方圆百里之内的客栈酒楼全部被林家包下,却仍有许多远程的宾客找不到客房,这一盛况,便是五年之后,仍是塘县百姓茶余饭后乐此不疲的话题。
五年后塘县——
一顶黑锻小轿缓缓的停在了林府后门,萧子寒从轿子里款步走出,却正看见拴在林府后门边的屺迳宝马追星,一个的四五岁的小男孩正一脸认真的指挥着家丁将几个锦缎包裹安放在马鞍上。
萧子寒顿时心思一凛,李廷羽自从嫁给林作基之后,仍终日里筹谋着离家出走闯荡江湖,每次都是被林作基半路捉回,如今他们的儿子林仁剑已经四岁了,难道她又动了离家出走的念头?
她忙走进那小男孩身边,俯身问道:“仁剑,你娘呢?”
“子寒姨娘,我娘亲在府里陪妹妹玩呢。”小男孩回答的一字一板。
“哦!”萧子寒长出了一口气,李廷羽刚刚产下小女儿林希宁,好在不是要扔下女儿离家出走,她拍拍小男孩的头顶,笑道:“仁剑乖,姨娘去看看你母亲。”
“姨娘慢走。”小男孩恭谨的对萧子寒施礼。
萧子寒暗自称赞着林仁剑的乖巧懂事,转眼穿过林府后院的花园假山,便看见了正坐在湖心凉亭里吃着冰镇莲子羹的李廷羽。
“子寒姐姐!”李廷羽一见到萧子寒,顿时满脸惊喜。
“这几日你还在哺乳,不要吃这些生冷的东西。”萧子寒夺过她手里的瓷碗,看见她调皮的吐吐舌头,顿时无奈的一叹。忽然想起来刚刚府门之后林仁剑在那里准备行装,不由微微疑惑的问道:“你让仁剑带着追星在林府后门做什么啊?”
“子寒姐姐,我正欲与你说呢,昨日我收到丝兰的信了,她在大漠为达南王生下一个小女儿,所以我打算亲上加亲,让仁剑日后便娶了她的女儿,子寒姐姐,你说可好?”李廷羽一脸憧憬。
“好,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也要看他们日后是否能够相爱啊。”
“对,我也是这么想。”李廷羽忽然笑着一拍手,“所以我让仁剑带着当年丝兰赠与我的玉佩去大漠找他未来的老婆培养感情去了……”
“什么!”萧子寒眼前一黑,差点一把掐死李廷羽,“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妈,竟然让自己四岁的儿子去大漠找一个刚生下来的小婴儿培养感情!”萧子寒慌忙冲回后门,却正撞上那刚进门的林作基。
“林作基,快去追仁剑,他要出关去屺迳!”
“什么?!”林作基原本白皙的面容顿时青黑一片,“李廷羽——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林作基瞪了自己那个一脸无辜的老婆一眼,飞奔着冲出了林府。怎奈这追星乃是宝马良驹,却岂是寻常马匹能追得上的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