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刘晏吃苦能干

唐朝的官制中，设有度支使，是负责财政收支的；还有盐铁使，盐铁使就负责盐的专卖的和金、银、铜、铁、锡等金属的采矿和冶炼；还有转运使，就是运输大臣，实际上是专门负责从江南向长安转运粮食和布匹的；还设有租庸使，是专门负责向民间征收租税的。这些官职，都是直接的关系着国家的经济命脉，关系着国家的存亡的要职。有的时候，某一个人可能兼领其中的两种甚至三种官职，而像刘晏这样，除其他重要职务外，还把这四种重要官职集于一身的，在唐朝历史中并不多见。而在为数不多的例子中，刘晏是第一人。

如果他不是贪宫佞臣，就一定是一个很有才能、非常能干的人。

刘晏7岁被曹州（今山东省曹县一带）的乡亲们举为神童，被授为秘书省正字，虽然这只是个负责校对典籍文字的九品小官，然而对一个7岁的孩子来说，这应该说是很稀奇的了。后来，他历任县令、殿中侍御史、度支郎中、州刺史、河南尹、京兆尹、户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判度支等职，到了宝应二年（公元763年），他被拜为吏部尚书平章事，这是几位宰相之一。当时兼任度支转运使的元载正是受宠之时，为了窃取更大的权力，嫌粮谷钱财的事太不好干，又牵扯精力太多，便向刚继位的代宗李豫建议由刘晏兼领度支盐铁转运租庸史。刘晏一度因受人牵连被罢相免职，但不久又被授为御史大夫并继续兼任度支盐铁转运租庸等使。

其实，刘晏这是受命于危难之时。因为这时的唐朝刚刚经历了历时9年的安史之乱，多年的内外混战，使国家在各方面都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和破坏，元气大伤。从首都长安到周围各地，普遍缺粮，长安的米价达到1000钱一斗。就连皇宫御厨，也是吃了今日没有明日。保卫皇宫的禁军，没有粮食吃，只好让农民采来尚未成熟的谷穗给他们充饥。

安史之乱发生在北方，江南受到战争的破坏相对来说要小得多，还是比较富庶的。要解决京师的粮食问题乃至国家的财政问题，就必须解决从江南到京师的运输问题。而隋朝开凿的南北大运河，大部分河段是人工河道，又是在平原地区，水流缓慢，容易淤积。就是在和平年代，枯水季节的水运也是有一定困难的，又何况九年战事，运河失修，使得它已经无法完成漕运的任务。而运送江南粮谷的船，要溯长江而上，然后再经过汉水，运到川北，再通过“难于上青天”的蜀道，运抵京师长安。长安的粮食为什么那样缺，由此可以想见了。

刘晏受命以后，以完成从江南到京师的转运任务为己任，决心再次打通漕运通道。

他进行一番认真地考察。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详细地了解有利条件和困难，以及形成这些有利条件或困难的原因，终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刘晏认为，让漕运船只从长江出发，通过淮水泗水，经由汴水，流入黄河，再沿着砥柱（在今河南省三门峡市黄河中，现已炸毁）和硖石（在三门峡市东南），进入渭水，傍着少华山（在今陕西省华县），让江南的船直抵长安的建章宫和长乐宫，他觉得这才是保证社稷安定的根本办法。

在修河的过程中，他见到了当年宇文恺在三门峡附近开凿的运河、梁公堰等先人修建的水利工程，更激励他全心全意修好河渠工程。他精心地研究探讨治河方案，一心企盼着河道被疏通的那一天，首都的仓库装满了粮食，潇湘水里和洞庭湖里的船只长驱直达京师。他每想到长安的人民等着这粮食而不饥，六军靠着这粮食而强大，皇帝有了这粮食而睡得香甜，想侵犯中国的人知道有了粮食而胆寒，他就充满了信心，充满了干劲。他希望通过这项工程，每年能够运到京师二三十万石江南的粮食，从而减轻百姓的徭役负担，让长安人民过上歌舞升平的日子。

但是，在他的面前困难重重。有自然条件方面的，他疏通河流工程所经过的地区，有些被战乱摧残，几百里内见不到多少人家，河道淤塞，河岸崩塌，工程十分艰巨。前代裴耀卿所以要沿河立仓，分段运送，其实也是迫不得已。此外，还有很多人为的困难，有人在他的背后造谣中伤。但他不顾这些。

他“焦心苦形”，尽心竭力，不顾身体的疲劳。有一条河不能通航，他愿意扛着锸去开河，有一粒米运不过来，他愿意亲自去背米。

当然，他也有有利的条件。他兼管盐铁，就可以把盐铁的收入用来修河。他用这些钱雇佣民工，共用了10万斛粮食和7000缗钱。这么大的工程，没有无偿征用一个民工，也不用郡县掏钱，这是自古没有的善举。因此，很多人都夸奖刘晏能干，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威信也很高。他先疏通了汴河，接着又排除了黄河、渭河中的险段，使船只可以通过。最后，一直通到长安的渭河桥，使堵塞了多年的江南到长安的水道终于重新打开，每年可以运到长安几千万石。

后来，让刘晏代替第五琦管理盐税，他只是加强了管理，使征管制度更加严格，并没有加收新的税种，可是第二年，收入就增加了十倍，到了大历末年（公元779年），盐税收入已经从至德初年（公元756年）的60万贯增加到1200万贯。

然而树大招风忌妒他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有些人对他进行无端的攻击。杨炎的朋友元载案发被处决，刘晏参加过审讯，因此杨炎记了仇。当杨炎当上宰相以杀。那是德宗建中元年（公元780年）的事。天下人都觉得刘晏死得很冤枉。当贞元五年（公元789年）德宗明白了真相的时候，刘晏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只能让刘晏的两个儿子当官，而把刘晏追赠为郑州刺史。

（《旧唐书·刘晏传》、《旧唐书·食货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