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庆元年,以本官兼太子右庶子①,进爵为侯。有洛州妇人淳于氏,坐奸系于大理②,义府③闻其姿色,嘱大理丞毕正义求为别宅妇,特为雪其罪。卿段宝玄疑其故,遽以状闻,诏令按④其事,正义惶惧自缢而死。侍御史王义方⑤廷奏义府犯状,因言其初容貌为刘洎、马周所幸⑥,由此得进,言词猥亵。帝怒,出义方为莱州司户⑦,而不问义府奸滥之罪。义府云:“王御史妄相弹奏,得无愧乎?”义方对云:“仲尼为鲁司寇七日⑧,诛少正卯⑨于两观之下;义方任御史旬有六日,不能去奸邪于双阙⑩之前,实以为愧。”
《旧唐书·李义府传》
【注释】
①太子右庶子:太子属官、掌侍从献纳、启奏等。
②大理:即大理寺,官署名,掌刑狱。
③义府:即李义府,唐饶阳人,太宗时为太子舍人,崇贤馆直学士,高宗时官累吏部尚书。李义府为人狡诈,时号“义府笑中刀”。
④按:审讯。
⑤王义方:唐涟水人,官晋王府参军、直弘文馆,显庆初擢侍御史。
⑥“因言”句:刘洎,唐江陵人,贞观中为尚书右丞,累加青银光禄大夫,后诏兼左庶子,辅皇太子监国。马周,唐茌平人,贞观中拜监察御史、中书侍郎。
⑦“出义方”句:莱州,府名,属山东省。司户,唐代官名,县吏。
⑧“仲尼”句:仲尼,孔仲尼,名丘,春秋时期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为儒家学派创始人。司寇,官名,主掌刑狱。
⑨少正卯:春秋鲁大夫,事迹不详,传说鲁定公十四年,孔子为鲁司寇时,少正卯以“五恶”乱政的罪名被杀。
⑩双阙;指皇帝住所,因宫庙及墓门立双柱为阙,故称双阙。
【译文】
显庆元年,李义府以原有的官职兼任太子右庶子,进爵位为侯。当时洛州有一个姓淳于的妇女,因奸情而获罪囚于大理寺,李义府听说这个妇女有些姿色,便嘱咐大理寺丞毕正义,将她纳为偏房,特为她洗刷罪名。大理寺卿段宝玄对此事感到怀疑,立刻告发了这件事,皇上诏令审案,毕正义惶恐不安上吊而亡。侍御史王义方在朝廷上奏李义府犯罪,说当初李义府是因为容貌为刘洎、马周所宠幸,而得以进升,言词淫秽下流。唐高宗大怒,将王义方贬为莱州司户,而不过问李义府奸滥之罪。李义府说:“王御史无中生有,妄自弹劾我,就没有愧疚吗?”王义方答道:“孔仲尼为鲁国司寇七天,诛杀少正卯于望楼之下;我任御史16天,不能除去奸邪之徒于宫廷之上,实在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