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月，回纥毗伽阙可汗死①长子叶护先被杀，乃立其少子登里可汗，其妻为可敦。六月丙午，以左金吾卫将军李通为试鸿胪卿②，摄御史中丞，充吊祭回纥使。毗伽阙可汗初死，其牙官、都督等欲以宁国公主③殉葬，公主曰：“我中国法，婿死，即持丧，朝夕哭临，三年行服。今回纥娶妇，须慕中国礼。若今依本国法，何须万里结婚。”然公主亦依回纥法，剺面④大哭，竟以无子得归。秋八月，宁国公主自回纥还，诏百官于明凤门外迎之。
《旧唐书·回纥传》【注释】
①“回纥”句：回纥，我国古代少数民族，主要分布在今鄂尔浑河流城，唐时曾建立回纥政权。可汗，我国古代少数民族，如吐蕃、突厥、回纥等的最高统治者。
②鸿胪卿：官名，掌朝贺庆吊之赞导相礼。
③宁国公主：唐肃宗幼女，远嫁回纥。
④剺面：用刀划脸。我国古代匈奴回纥等民族的风俗，凡遇大忧大丧，就用刀划脸，表示悲愁。
【译文】
唐乾元二年夏四月，回纥毗伽阙可汗死，他的长子叶护早已被杀，于是册立他的小儿子登里为可汗、登里的妻子为可敦。六月丙午，以左金吾卫将军李通为试鸿胪卿，代理御史中丞，充当吊祭回纥的使臣。毗伽阙可汗初死时，回纥牙官、都督准备让宁国公主殉葬，公主说：“按照大唐的礼法，丈夫死，妻子就为他主持丧礼，早晚哭悼，守孝三年。如今回纥娶妻，必须尊重大唐的礼法。如果现在要按回纥本国的礼法，何必要到万里之外的中原去娶妻呢？”然而公主还是按照回纥的礼法，用刀划面而恸哭不已，最后因为无子，宁国公主得以回唐。秋八月，宁国公主从回纥而还，唐肃宗诏令百官到明凤门外迎接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