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心已沁出密密的汗,他要带我去哪里?庄筱贤,你也太荒唐了,居然就这样跟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上车。另一个声音又响起,庄筱贤,他是言家大少爷,言雪的弟弟,再怎样也不会太出格,大不了就是男女那点事……我的脸像蒸熟的虾,不由双手捂脸,从指缝里“噫”出一声。
“怎么,后悔了?”他的声音在车厢里回旋,让人避无可避。
我条件反射道:“没有,我,我只是发现忘了带手机。”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找你呢?男朋友吗?帮不到你的男人要来也没用!”他冷哼一声,加大油门,16个汽缸发出轰鸣声,气势汹汹,仿似车上这个男人。街道两边的景物飞速后退,我将额头轻轻抵在车窗上,冰凉的玻璃让我微微降温。不清楚他为何会如此大反应,许是看轻我吧,但此时我已理不了那么多。作为庄家的血脉,骨肉都是家族给的,这点牺牲算不得什么。想是这样想,心里还是泛起一阵酸楚。
车子直驶进山顶一栋独立屋。
“下车吧!”言辰率先下车,将掌心贴近识别器,通往室内的门自动滑开。他居然将我带回家来了,我迟疑的站在门前。
“放心,我家每间房的隔音效果都很好,就算你叫得声嘶力竭,他们也听不到。”言辰轻佻的道,他是存心羞辱。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放弃,脱掉鞋子随他进了屋。从车库进去是一间地下影音房,顶级的家庭影院配置,单这套德国Wisdom Audio的音响都至少要30万美金。
“要喝杯酒吗?”
“不用。”
“那就去房间吧。”
我心里发紧,一步踏空,差点从楼梯上跌下去。他反应奇快,竟反手拖住我,微微一怔,待我站稳瞬即放手,说:“小心点,我可不想还没快活就要送你去医院。”
我咬咬牙,没关系,只不过在我已麻木的心脏补上一刀。言辰,总有一天我要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刻薄全部还给你。
“进去吧!”言辰打开自己的房门,侧身让我进去,自己却带上门锁,没有进来。我暂时长舒一口气,定下心神打量他的房间。床上是意大利FRETTE的600支纱埃及棉寝具,床前铺着一整块北欧玄狐皮。弧形落地窗外是一览无遗的中环夜景,虽是夜深,依旧繁华满星。窗前有一张黑色高背的天鹅绒沙发,镶着奥地利水晶,旁边是一张双指环设计钢化玻璃茶几,法国大师作品。这都是言辰一贯的奢华风格,不足为奇。我的眼光忽然扫到丝绒窗帘掩映下的壁橱,这里收藏的不是美酒雪茄,居然是一整柜的动漫卡通人物玩偶。我被吸引过去,壁橱是订制的,全透明设计,每个人偶都仿佛浮在半空,栩栩如生,有变形金刚、蝙蝠侠、蜘蛛侠、海贼王、最要命的是还有多啦A梦,数量之多,占了半个壁柜……失笑之余这才想起言辰好像只有23,比我还小两岁……
“看够了吗?!”一声愠怒响起,言辰已冲了过来,一把拉上丝绒帘子,仿佛被人洞穿秘密。心虚的人才会有这么大反应,他应该从来没带过女孩子回家,才忘了掩藏大男孩的秘密。
我仿佛扳回一局,挑衅的看着他。他却没有再动怒,好整以暇的在沙发上坐下,随手将一团东西扔到床上,说:“把这个换上吧。”
我顺着视线过去才看清原来他扔到床上的竟是一条芭蕾舞裙。
“这是言雪的,穿上它跳给我看。”他边说边打开B&W的音响,顺便关掉房间的灯。熟悉的舞曲响起,伴随着他的嗓音,“就在这换吧,反正待会也要脱!”
月光透过落地窗棂投进来,他隐入黑暗中,不知是否能看清我面上屈辱的表情。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的手指在玻璃台面上随着音乐敲击,一下下也刺进我心。
僵持了一分钟,我默默背转身,脱下外套,清冷的空气激得我的后背一阵颤栗。海魂裙也缓缓褪落在地,屋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滞,优美的舞曲中夹杂着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套好芭蕾舞裙,我把黑色的马尾挽成发髻,两臂舒展,缓缓起舞。阿哥心疼我的脚趾,中学毕业后便不要我再学芭蕾。我在月光下起舞,在回忆中摸索舞步。还是太久没跳了,刚踮起脚尖,就钻心的疼,脚下一软,往后仰去。言辰急着来扶我,被床前的玄狐皮一绊就压在我身上。松软的床褥浑若无物,我却如躺针毡,僵直了身体。黑暗中他的眼里有火苗在燃烧,仿佛也祸及我,我不敢直视他,侧过头去。他用左手握着我的下巴强逼我转头,右手竟抓住我胸前的衣襟狠狠一撕,舞曲不知什么时候已终止,静夜里传来丝绸碎裂的声音。我绝望的闭上双眼,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发鬓。
“不要……”我终于脱口而出,双手下意识的掩住胸部。
他停止了动作,伏在我耳畔半响没有出声。我们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他滚烫的身体慢慢冷却。他似倦极又似松了口气:“你走吧,我从不勉强女人。”他从我身上起来,冲进浴室,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才慢慢起身,换上自己的衣裙,落荒而逃。
冲出他家的大门,我跌跌撞撞的在山路上奔走,连鞋也忘了穿。白日观光喧嚣的山顶此时静得像坟岗,繁华过后满目苍夷,连的士都没有一辆。我再也坚持不住,找了块大石头靠着,坐在路边嚎啕大哭,仿佛要用泪水将所有的耻辱伤痛洗刷干净。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两束白色的灯柱晃花了眼,直到南哥站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