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苏姐……”小刘的声音传了过来，苏宛然回头，看见那张笑脸。
“什么事？”苏宛然泡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充斥在口中，果然很恶的咖啡，加那么多奶精做什么？！
小刘有些吞吐，睁大了眼睛，然后笑眯眯的蹭了过来，“苏姐，天意的帐目你能不能去看一下？”
苏宛然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托着腮，有些奇怪地道，“天意的事不是方书远在弄吗？”真是奇怪，方书远的事情关她什么事？
小刘尴尬地红了脸，“那个……今天方先生有事。说是见他最喜欢的人去了。你也知道的，他和天意定的是每个月的十号去。”
苏宛然看了看小刘，“我今天有事。”
“苏姐……”小刘急得都快哭了出来，“我一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怎么敢给人家公司做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担待不起苏姐我求你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也许就答应了吧，只可惜她遇到的人是苏宛然。苏宛然看了看她，依然不为所动，“那你去找别人好了。”
“他们都有事嘛！”小刘真的快哭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谁都知道这里最闲的人就是苏宛然，天知道她和方书远什么关系。工资拿得最高，活干得最少。如果不是今天大家都有事情的话，她也不会来求苏宛然啊！
苏宛然转身要往外走，听到哭声才回过头。厌烦似地皱了皱眉，“等我回来再告诉你答案，我考虑一下。”说完进了茶水间，把咖啡泼掉洗干净杯子。
等她回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很坏心眼的停住了脚步。她知道里面的人都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她？不过偶尔听听人家的评论是不错的，最好在评论的同时被评论的对象推门进去。那样的话……一定很有感觉的吧。
“拜托，你去求她……”同时甲夸张的语气已经发挥到了前无古人的境地，“你自己去撞冰山怨得了谁呀。”
“对呀对呀，人家有方先生最靠山。你呢？哎呀呀小妹妹你太年轻啊。长得又每人家漂亮，别说咱们不去卖，就算去也没人家值钱呢。”同时乙撇嘴。
“对嘛。求人不如求己。都快三十的人也不想着嫁出去。真是莫名其妙。”同事丙哼哼了两声。她平时可真的没少受苏宛然的气，今天有了碎嘴的机会，任何人都会多说上几句的，“不过就算想嫁也嫁不出去了吧。”
“对不起有打扰到你们吗？”猛地推开门，看见里面四个人变换的脸色，她微微的笑了笑，拍了拍同事丙的肩膀，吓得同事丙迅速后退了几步，“陈姐，我知道你被人甩心里很不高兴，不过你放心，为了你的爱情着想我已经拒绝了你男友……哦不，是前男友的求爱，真的是对不起呢，让你们因为我分手。”
她很高兴地看着同事丙的脸色变幻着，然后回头微笑着看小刘，“我一会儿去天意，不过你不要装可爱了，总滴眼药水不闭眼睛不好哦。”
“啊，还有你，”苏宛然又向前走了两步，同事乙急速后退。而苏宛然只不过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看着同事乙，“把天意的地址给我。”然后故做无辜的样子，“怎么了？有困难吗？”眼神扫过同时甲，得到对方迅速低头的回应。苏宛然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同事乙递给她的名片，拿好东西走了出去。
她走了，办公室里的五个人——还有一位总是不发言的男士在内，全部都松了口气。小刘刚要说话的时候，门又开了。苏宛然笑眯眯地说，“对了，今天我从天意回来直接回家。拜拜。”
小刘擦了擦冷汗。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没人敢开口。谁知道那个魔鬼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
苏宛然有些恶搞成功的恶趣味。其实办公室里的那些人人品都算不错的。但只可惜她不但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好意也没有和任何人交朋友的意愿。里里外外把事物所里的十多个同事都得罪了个遍。现在整个事物所，大概出了方文远之外没人想要理她吧？！或者说……如果她不是半个投资者的地位，恐怕早就会被排挤死了吧……
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准备去天意。
天意顶多算是中型规模的建筑公司，新近几年内兴起。但并不是特别引人注目。在第三产业发达的今天，觉得算不上是什么宠儿。不过比较现下的小型企业已经是不错的了。
天意地处S市较为繁华的一座大厦内，占中间的五层楼。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请问你找谁？”前台小姐很有礼貌的声音让苏宛然收起了四处打量的目光。
“我是辉扬事物所的。”苏宛然说着，把名片递了过去。她没有带名片的习惯，如果不是同事乙记得塞给她，也许她真的会忘掉。
前台小姐看了一下，很快说，“六楼左转财务科。”
苏宛然非常吝啬似的，不再浪费自己的一句话。
“这位是……苏小姐？”财务科的科长在看到她的时候怔了一下，看到她递过来的名片才微笑了起来，“今天怎么？”
“方先生今天有些私事要处理，不方便过来。”苏宛然答道，“其他人都比较忙，我今天很闲，所以过来。”苏宛然觉得自己整人的嫌疑越来越大，故意说别人忙自己很闲……已经充分的说明了自己没有人用的这一事实，也就是说，这位尊敬的科长应该会怀疑起她的工作能力才对。
年过四十的科长果然愣了一下，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掩了过去。
关沧海刚刚做完事，活动活动酸痛的脖子，看见一个女孩儿在和老头说话，看起来还比较养眼。他打了个哈欠，决定去清醒一下。一开门，看到了正要进来的江晴。
“宛然。”苏宛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迅速地回过头。
就像好莱屋大片一样。男女主角不管隔了多少年都会再次相遇。苏宛然手里的东西荣幸的和地板亲密的接触了一下。
“你们认识？”关沧海推了推江晴，“喂，有没有听我说话？”
江晴却并没有理会关沧海，径自走上前去，“可以谈谈吗？”
苏宛然的目光突然就躲闪了起来，她蹲下身去捡落下的东西，神情有点不太自然，“有什么好谈的？”
“工作时间。江先生，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希望你能够下班再谈。”科长说着，明显已经有些不悦。关沧海拉了拉江晴的衣袖。江晴却俯下身去帮苏宛然去捡东西。
关沧海看得很清楚，自己的老板的脸，黑了一个下午。
苏宛然想，也许那叫做落荒而逃。
下午趁着江晴离开的时候匆匆的跑掉了。跑得那么急，就像十二点一到的灰姑娘一样。生怕留下来，会被看出破绽。
从没想过会再见到江晴，从来没有想过。
九年过得太过，日子太过散漫。散漫到不知不觉间江小晴已经老了，死了。然而自己也已经工作了这么多年。
江晴已经二十七岁了。九年的时间他并没有太大的改变。青涩的容颜稍微深刻了一些，不再那样无忧的笑。那双大大的眼睛再看到自己的时候，露出像当年一般仓鼠般的目光。单纯的，近乎于可爱的不懂得掩饰的可爱目光。
自己已经承受不了了吧。
那种目光。
苏宛然失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角。走回事物所。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停下时才想起来，想起来自己已经告诉过她们，说自己不回来了。
那，回家？
回家，没有江小晴了。
苏宛然叹了口气，感觉头痛。倒不是真正的头痛，只不过是所谓的心理作用在摧残着她。苏宛然又叹了口气，不想回家。
去哪里？
事物所？她还不想再继续吵架。反正方文远也不在，难得的跷班呢。手插在口袋里，掏到东西，是一张传单。
今天发的？还是昨天？也许是被无意间就这样放进了口袋里面的吧。传单上方几个大字：你想带它回家吗？
下面的小字部分祥略得当地介绍了一些动物，苏宛然看了看地址，是靠近自己家附近的一家宠物店。因为自己家的位置并不是很著名的商业区，非但算得上是有些偏的地方，虽然不适合那些有车一族的生活。但是却因为不算太便捷的公路和不算太高档的楼区而成为了中层人士较为看好的楼段。
把传单塞进垃圾桶里。等到了家苏宛然才开始犹豫。她刚走几步又折了回来。刚才的地址还记在脑子里的，她忽然就很想去看一看，看一看有没有类似江小晴的生物存在。
宠物店的门面并不很大，粉红色的招牌，看起来就很温暖的样子。
苏宛然没有想到她会在一天之内碰到两个人。更没想到在看到江晴之后就看到尹若。
尹若在宠物店里，一个人指着金属笼子不知和尹若说些什么。尹若一边听一边点头，时不时的还数几句什么。
苏宛然克制着自己想要逃出去的冲动，敲了敲门。
尹若回过头，看见她，没有特别惊讶的样子。一如当年一般，笑若春风，“欢迎光临。”他说着，冲那人一笑，苏宛然听得出来，剩下的话，完全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先出去了，店就交给你了。”
“反正你就一甩手掌柜，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人说着，并没有抬头。
尹若笑了，那笑容苏宛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天使一样的笑容，纯净无暇。他走了几步，看到苏宛然，“介意一会儿一起吃顿饭吗？如果你不饿的话喝茶也可以。”
苏宛然没有想拒绝，她有些想知道江晴这几年是怎么样度过的，她盯着尹若，片刻报出了一串阿拉伯数字。尹若存下了号码，对她微微一笑，转身便出去了。
“看什么动物？”那人回过头，有一张很年轻的脸。说不上是漂亮，也不能说是难看。总之五官很端正，看起来很斯文的样子。好听点说是一张清秀的脸。
“猫。”她说，眼睛不知道放在哪里。
“猫，很难养的动物呢。不认主人的。”那人笑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叫魏雅辰，你是尹若的朋友？”
苏宛然点了点头，“我叫苏宛然。”停顿了片刻，她才道，“那么……你也认为猫很难养吗？”
“我没有特别养过。”魏雅辰强调了一下“特别”两个字，“我有养很多动物，但都没有特别养过。因为我养宠物是用来卖的，不是用来养的。”
苏宛然点了点头，回答了他，“我以前养过一只猫，叫江小晴。跟了我八九年，后来死掉了，我一直想再养一只猫。”
“江小晴？好象人类的名字。”魏雅辰请苏宛然坐下，然后坐在苏宛然旁边，“养了那么多年，感情一定很深吧。”
苏宛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道，“那是我前男友的名字。”说完，有些尴尬。
魏雅辰愣了一下，“你男朋友……呃，是前男友叫做江小晴？”
“江晴。”苏宛然说。
“那你一定很喜欢他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分手？”说完，魏雅辰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你隐私的。”
苏宛然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是很喜欢他，或者可以用你刚才说的那个字。但是……我无法相信任何人。”她看着魏雅辰微笑，不知道为什么会和这个陌生人说那么多关于自己的事，“我无法相信他，我知道他爱我，但是我无法相信。”
魏雅辰一脸的茫然，“我无法理解。”
苏宛然微笑，“其实你不需要理解的。”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理解那种感觉的。一种甜蜜的痛苦。就像明知道吃了糖果会牙疼，可还是忍不住去吃。牙疼是痛苦的，但糖果的甜蜜，由味蕾传到感官神经，那种甜蜜，是忘不掉的。疼起来要人命的牙疼和甜蜜得幸福的糖果。它们总是相互依偎的，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事，也没有绝对的坏事。她已经很努力的不再想江晴，不再想过去的那一段快乐时光。她也曾经想过，如果江晴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怎么办。苏宛然给了自己一个答案；爱他，并伤害他。
也许江晴继续像曾经那样的话，自己还是会不遗余力的伤害他的。让他疼痛到，没有再上前一步的勇气。2的笑，“对不起，有些失态了。”
“没什么。”魏雅辰摇了摇头，看见苏宛然在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生物面前停下，回过头来向他确认，“苏格兰折耳猫？”
“它可是‘和平大使’。”魏雅辰微笑着，“大家都这么叫。因为它很甜美，很可爱。天生文静。你以前的猫好养吗？”
苏宛然愣了一下，“定期洗澡，然后每天喂东西吃。”
“然后呢？”魏雅辰问。
“然后？”苏宛然很奇怪，“还有什么然后？”
魏雅辰很同情地说，“可怜的江小晴啊。苏小姐，养猫有很多需要注意的。”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例如说苏格兰折耳猫，空气里的湿度最好维持在50－60％，否则会很容易患上皮肤病。饮食的话，猫的长胃都比较弱，猫粮要认真挑选，换牌子的话一定要慢慢来，不过以苏小姐养猫的经验来说，我认为最好不要换粮吧。第一次就选择一个可以信赖的品牌。类似于这种还有很多，到时候我会给你弄一些详尽的说明传真给你……”他抬起头看着苏宛然，“有传真机吗？”
苏宛然看了看他，“你认为私人会需要到它吗？传到我工作的地方吧，我的老板是个很不错的好人。”
“好吧。”魏雅辰拿了纸笔过来，苏宛然把方文远办公室里的号码写了下来，“就是这个了。到时候我会通知我老板的。”
“那么，要选哪知猫？现在这里只有一只折耳猫，剩下的要过段时间才来。你是等一等还是就要这只。”
“就这只吧。”苏宛然说。在魏雅辰的帮助下去宠物用品专卖店购买了一些必须的东西，叫了出租车回到家把猫眯安顿好。累得想倒在床上大睡一觉的苏宛然意外的接到方文远的电话。
“她不要我。”温和得让人不得不喜欢的男人很委屈的在电话线的那一边说出这样的话，让苏宛然有一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怎么了？”她问。是失恋了吗？听她们说，他今天要去见最喜欢的人，是被拒绝了，还是对方要求分手了？就像她对江晴那样吗？她知道江晴一定哭了。那一天晚上，她没有去东站。她给自己找去东站的理由，然后又全部都被自己给否决掉了。为什么不去？她问自己，然后有一个声音回答说，因为以后会受伤害。然后她又问自己：为什么不去相信江晴，也许没有伤害。然后另一个声音回答自己：相信陈楠，结果他离开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离开了。所以自己受伤了。有一天江晴也会打着“我爱你”的名义走开。是这样的。
然后她没有去。那天晚上她没有睡。她一直坐在客厅里抱着江小晴，想江晴会怎么样。也许他等一等就回去了呢。也许……也许。
也许……那个傻瓜会等到一整夜。那个时候，眼泪就那样下来了。她知道的，那个白痴会等上一整夜，会的。
自己就在客厅里一直坐着，想这个时候江晴会做什么，会怎么样。半夜的时候想过去东站看一看，可没有走出去，就已经开始怯懦了。
如果去了，他不在怎么办。
也许是太害怕受伤了，所以站在门后，几次先拉开门，都没有成功，最后犹豫到凌晨，还是抱着江小晴坐在沙发上。
隔天尹若打来了电话，说江晴站了一整夜。
她差点就把江小晴扔在地上。
果然是一头长了仓鼠眼睛的猪。笨到了一定程度，居然站了一夜。不会累吗？不会哭吗？尹若说，他哭了的。尹若说他特意在清早去江晴家楼下等，结果六点多的时候他看到江晴失魂落魄的回来，眼睛红红肿肿的，像被人欺负了的仓鼠。
她的仓鼠，只有她可以欺负。可是现在仓鼠不是她的了，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欺负自己的仓鼠。忘记了是谁说过的：喜欢他就要欺负他。
“她不要我，不要我。”男人醉醉的哼哼声把苏宛然从回忆里狠狠地拽了回来，她愣了片刻，才想起来，那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九年前的事情，为什么还记得如此的清楚……如此的……清楚！
“她不要你了，总会有人要你吧。”苏宛然叹了口气，果然是失恋的人最大，自己这个可怜的下属，只好陪上司聊天。
“可是我不想让别人要。”很孩子气的语气，夹杂着一点点的鼻音，显得和可爱“我喜欢她那么多年，可是她，不喜欢我。”
“还有其他人啊……”苏宛然知道自己的话一定很苍白，如果失恋的江晴给别人打电话的时候别人也这么说的话。江晴肯定会说：那不是宛然啊。
苏宛然想哭，也想笑。
“可是我喜欢的就是她啊。”果然，预料中失恋人必说的话。方文远在电话里显得格外的孩子气，“宛然，我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的，所以我告诉你。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很久以前我就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我……她一直在利用我的感情，我知道，但是我无怨无悔。如果她爱我，再怎么被她利用我都心甘情愿……可是她不喜欢我。”
苏宛然叹了口气，有些头痛的揉了入额角，“你这样哭有用吗？”她真的没耐心了。
“宛然……连你也凶我。”带着点哭腔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苏宛然很想把电话砸了，但是对于方文远，她始终还做不到这么绝情。
方文远是她大学时的学长，因为有比较共同的爱好——看恐怖小说，研究活体解剖——虽然现在都没研究明白——等等的爱好，所以才造成了两人“忘性”（忘记性别）之交的根本原因。
方文远没把她当女人，正如同她没把方文远当男人一样。她也一直都知道方文远特别喜欢一个热闹，但似乎……
说起来那个人的性格真的和尹若有点像，如果方文远是S市人的话，她一定会认为方文远喜欢的人是尹若。
但似乎事实并不是这样，尹若那个家伙，总算有了彻头彻尾的同类了吧。如果说自己是尹若的同类的话，那么就等于同样是人而血统不同吧。
哭了半个多小时。那边的方文远才安静下来。然后很乖地说了声晚安。
苏宛然很郁闷地抖了抖无形的鸡皮疙瘩，“文远乖，记得刷牙。”
然后方文远很可爱的说了声，“文远会记得的，文远很乖的。”然后又说了声“阿姨晚安”之后挂掉了电话。
上帝！她怎么忘记了方文远喝醉了除了喜欢打电话之外还喜欢自动退化成十岁以下幼儿的事情？喝醉的方文远……见到女人就叫阿姨，见到男人就叫叔叔……简直是让人……忍无可忍！
刚刚挂掉方文远的电话，手机又响，不认识的号码。接通之后她听见很熟悉的声音，“宛然，我是尹若，有时间么？”
苏宛然叹了口气，认命地爬起来换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