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偶遇歌妓
“喂，我们不喝酒，喝茶总可以吧？”蓝凌轩死缠烂打。
“喝茶？”我站住脚托着下巴做犹豫状，片刻后突然看向他身后，指着某处大叫道：“啊，皇帝来了？”
此言一出，全场众人全部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了，有的人几乎当场跪倒。
哈哈，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时快，我脚底抹油立即转身溜之大吉。
开玩笑，和你这个花花公子喝茶，一来我是怕会被你给看穿了身份，二来，我才不要去当梦言的电灯泡，弄的她不自在。
待众人反应过来被骗以后，周围哪里还有我的影子。
蓝凌轩呆呆的立在原地，笑道：“很有趣的一个家伙，二哥，你觉得呢？”
闻言，蓝圣羽并没答话，只是望着方才梦见月溜走的方向，眼底的深邃让人无法猜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刚才，虽然他也有上梦见月的当，但他也是亲眼看着梦见月在众人眼皮底下逃走的。这个家伙，竟然改拿皇帝来开玩笑，不得不说，胆子够大。
不知不觉的，甚至连蓝圣羽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角渐渐的勾起了一抹浅笑。
“既然言姑娘的同伴溜走了，那言姑娘不如和我们一道游玩如何？”蓝凌轩已经凑到梦言跟前献殷勤去了。
“这……”梦言其实很想答应，但嘴上却不得不保持着淑女的矜持。
“难得有缘相聚，如此散了岂不可惜。”蓝圣羽淡淡出声相劝。
“这样，好吧。”梦言低头答应了。
说实话，这宁州城挺大的，而且人还特多。
没了梦言带路，我只能凭自己直觉瞎逛，才没一会时间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哎，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我竟然把自己是个路痴这个事实给忘了。想顺着原路走回去找梦言吧，可回头一看，身后一共有三条路，分别延伸向三个不同的方向，所以，我很可悲的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十字路口中央。
怎么办？问路？可万一被拐卖了怎么办？
花钱找人带我回梦府，也不是吧，都还没有玩够呢。既然这样就没有现在回去的道理，那就老办法吧。我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然后不停的转圈，直到脑袋变的晕乎乎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睁开眼，这次运气真好，我面前就正对着一条大道，那就走这条吧。
遇到吃的就吃；遇到看的就看；遇到玩的，喜欢的话就玩一下；当然，遇到了看的上眼的当然得买下来喽。反正老爹有的是钱。
一条街走到底，天色已经暗了。我全身上下都挂满了东西，吃的占最多数。
一位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跑过来问我，“这位公子可是要游湖？”
“游湖？”我愣了。
“哈哈……”中年男子一听就笑开了，“看小公子这副模样应该是初到宁州吧，竟连这里的规矩都不晓得。”
我更茫然了，放眼望去，前方是黑漆漆的大片湖水，湖的对岸灯火通明，隐约还有音乐声传来，难道那里还有更好玩的？
“呵呵……确实，我初到贵地，有很多不晓得的事情呢。”
“那公子算是遇对人了。”中年男子拍了自己的胸膛，“公子可知道这湖的对岸是什么地方吗？”
我很诚实的摇头。
“那可是我们宁州城最繁华的夜市，花满楼听过吧？就在湖的中心位置哦。”中年男子眼珠一转，凑到我身前，“小公子，看在咱们有缘相识的分上，你只需要付我五十两银子，我就可以给你安排一只最好的画舫带你游湖，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花满楼？
因为太过于注意这三个字，以至连那人所说的其他的话我都没听进去。
听奶娘说，花满楼是梦见月的亲娘所待过的地方，她曾是那里的头牌艺妓，而且风靡一时，最后只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落得惨淡而终的结果。
或许，我该去去那个地方。
说不定可以遇到萦语晨的旧友。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是特意的，我就是想去了解她，那一个谜一样的女子，一个爱的深却爱的悲的女子，或许是和她有着同样的遭遇吧，因为我们都被自己深爱的男人背叛过。
我觉得，她正在看着我，甚至就在那边的岸上等我。她在诱惑我，过去，去花满楼……
“去花满楼！”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好嘞，小公子稍等片刻。”
毕竟是都城，连根草和别的地方的比起来都显得十分贵气。
船家还算老实，给我备的船确实不错，内舱明亮宽敞，最值得夸奖的还是这船的干净，里里外外都很干净，这一点，我很喜欢。
稍微交代了撑船的几句我便进了舱内。
放心的将面具摘了下来，无奈的拂着额上粗黑的眉毛。心里不禁苦恼：要是真找着了萦语晨旧时的朋友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相信我就是萦语晨的女儿呢？她可是头牌艺妓唉，能让梦无涯痴迷的，长得肯定是很漂亮才对，可我……唉！
我随便挑着桌上包裹里的甜点吃着，从舱边的窗户往外看去，湖面上的画舫很多，从那些舫的规格和装饰来看，上面坐的肯定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物。
船开的平稳，一点都觉不到摇晃，我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
要是能和云霄一起就好了，自从和他私定终身离家出走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一起出去游玩过了。
该死的，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我甩甩头，拼命的往嘴里塞着糕点。
“叩叩叩……”
有人在敲舱门。
“什么事？”我抄起桌上的面具戴在脸上，出了船舱。
“是游船的歌妓。”船家回答。
“歌妓？”
“是的，她们已经到我们边上了。”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们到了船边就一定要我出来呢？直接叫她们走不就好了。
“呵呵……”船家一看我的反应大概就猜着了我并不太懂这里的规矩，便笑着跟我解释，“她们是花满楼里的歌妓，专门来唱曲给湖上游玩的人听的。”
“免费的？”
船家点头，“她们不收银子，却也不拒绝，来这里的人出手都很阔绰……”
船家的话还没落口，就听左边船上传来一娇滴滴的声音，“这位公子可有什么愿意听的曲子没有？”
我一转头，那说话的女子也不过就二八年纪左右，长的还算清秀。
“不想。”我冷冷地道。
船家一听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脸色骤然变了变，凑到我身旁低声道：“小公子有所不知，一般人求都求不得她们唱几曲呢，而且她们一晚只唱三曲，小公子能被她们选中可是运气啊。”
“哦，原来是这样。”我算是明白了，原来这花满楼的老板还搞了幸运抽奖这戏码不是，既然人家是难能可得的，而且我又被抽中了，至少也得给人家一点面子不是，“这位姑娘，在下粗人一个，怕是会白白费掉姑娘的美曲，还是请姑娘另择他人吧。”
“哼！”船上的另一个姑娘听了我的话后很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长相，大半夜的还戴个面具，生怕家里的人知道你来偷欢不是，我见过的爷多了，但向您这样躲着掖着的还是头一个。”
只要是听着这话的人，不管是我船上的人，还是其他船上的人全都大笑起来。
我也跟着笑了，拍手道：“姑娘猜对了，在下就是不想让人看出来。”
听我这么说，那小丫头越发的得势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道：“有胆承认还是好的，莺姐姐的歌声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想必大家都知道……”
“花儿！”方才发话的那个女子制止了小丫头继续说下去，然后朝我很是歉意的微微躬身，道：“这位公子实在对不起，花儿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还不懂事，所以请公子不要见怪才是。”
“没什么。”我摆手，“反正无聊，听她说话正好可以打发时间，该说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是我误了姑娘的一番美意，因为，现在，我真的不想听曲。”
她雾眼朦胧的看着我，像是看到了我心底的那块哀伤，然后叹了口气，微笑道：“既然公子如此坚持，那小女子便告退了。”
我淡淡的对她告别，目送她走进船舱。
说实话，我很喜欢这样即识大体又不斤斤计较死缠烂打的女子。
“哎！莺姑娘，请等等！”我突然出声叫住她。
她回首，不解。他身旁的小丫头满脸的鄙视回头看我，她准是以为我又后悔了。
“或许，我可以唱首歌给你听。”我道。
此言一出，立惊四座。
他们不敢想象，我竟会不知死活的在班门前弄斧。也是，在宁州城出名的歌妓面前唱歌，简直自取其辱。
可她却笑了，道：“当然可以。”
“谢谢。”我抬头望向天空，深吸了一口气，轻轻低吟出《花满楼》的节奏。才一会儿的时间，那位莺姑娘已经能合着我的节奏拂起古筝琴弦配乐了。
真不愧是名动都城的歌妓，我赞赏的看她，她回以一笑。
细弦轻拨，熟悉的旋律盘旋，我开口，带着忧伤哀愁——
雁南飞，前方的路惹得人憔悴
落叶坠，心底何时才能浪里推
百花美，没有你的红颜也是罪
吻露水，那冰凉的感觉是回味
江山如画心纷飞
只等伊人生死陪
强说愁容春不回
单膝跪地月已碎
我已等过花开满楼
你怎么还不归
等过秋凉星转百斗已物事人非
我已等过残烛流泪
你怎么还不归
等过白雪覆盖黑色的眉
……
词末，我并不想再重复下去了，因为我怕被他们听出来我声音里的哽咽。无尽的等待，能换回来什么，他早已经不再回头。
因为戴着面具，我便让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过脸庞，流进嘴里，已经，没有人来吻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