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草的淡香扑面而来,顾天骏仍然蜷缩在角落里絮絮叨叨,神情极为狼狈。
回头看一眼发丝凌乱双眼痴呆的他,叶离烟露出抹苦涩的笑意:“暗魂的训练极其苛刻,那次我逃出来玩儿回去后又被狠狠罚了一顿。不过,那次我却一点都不觉得苦,好像、、、好像自己辛苦出去这么一趟就是为了跟那个清朗秀颀的少年不期而遇,好像就是为了邂逅他那近乎白雪的T恤和如同阳光的笑容。”
听着向来清冽如泉的女子用梦幻般的语气诉说着往事,云夜痕心头掠过一阵阵细微的悸动——
青葱岁月,风日洒然,懵懂少年情怀,这种生命之中最初最纯的悸动,他理解,因为经历过。
那时候,看什么似乎都带着朦胧的诗意,就如同叶离烟现在所说:
我辛苦出去那么一趟,就是为了和你不期而遇。
因为知道她出身暗魂,所以云夜痕从来都觉得她的冷静和训练有素的男人都相差无几,而现在,她这话却像句诗,最简单也最美的诗。轰然一声,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他看到了自己封锁很久的画面涌泄而出,那些灵动而稚气的少年影像纯真而忧伤。
墨眸氤氲着暖黄色泽而幻化为近乎琥珀的颜色,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不知所踪的萧烬。
爱情,能在很多时候萌芽抽苗,可它却也件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玄妙之事。正所谓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对的人,这样也许才能修成最后的正果。只要有一处不对,那就会是一场注定的情错和哀怨,就如同萧烬对叶离烟,叶离烟对顾天骏,以及我、、、、、、
然而,现在的我和离烟呢,会不会是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彼此又会不会彼此对的那个人?
握住她温热滑腻的手,云夜痕轻声道:“我明白,离烟,所以你才会肯那么委屈自己三年。现在、、、”
话还没说完,休息室的门已被人推开,率先冲进来的是身着海蓝旗袍搭着洁白披肩的李蕊:“天骏呢?”
云沧海李朗等人随后进来,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顾天骏就会忽然神志不清?
顺着云夜痕和叶离烟的眼神往后看去,眉眼秀丽的李蕊看到自己的丈夫正哆哆嗦嗦缩在角落,嘴里念念有词。带着婚戒的左手捂上嘴巴,她顿时留下两行泪水,冲过去抱住顾天骏,急促道:“天骏,你怎么啦?”
“天骏,天骏,你到底怎么啦?看着我,我是小蕊,你看着我。你在说什么?说给我听好不好?”见丈夫一点反应够没有,李蕊急忙捧住他的脸面对自己,小巧脸蛋上布满明明白白的震惊和痛心。
“我、、、我竟然犯这、、、这样的错误。”眼神直直的盯着李蕊,顾天骏的风采似乎都被抽走,形神俱损。
“你犯了什么错误?”问出这句,不明就里的李蕊立即想到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花边视频,连忙道:
“天骏,视频的事我和爸爸已经不怪你了,你不要自责,好不好?我们真的不怪你啦。我知道是我不好,故意摆脸色给你看,可你别吓我,你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别吓我,你跟我说句话。”
见自己一直器重的女婿突然痴傻,身材单瘦的李朗脸色阴沉,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莫名的生气。
老道的云沧海看到李朗这样,自然也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因而看向儿子威严道:“夜痕,小顾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们三个人会在一起?”想起那天早上餐桌边说的话,他加了后面一句。
“我带离烟来这休息,一会儿顾副总就闯进来。但不知为什么,说了几句话,他就变成现在这样。”面对夏珍母子若有所思的目光以及自己父亲的威严,云夜痕暗暗紧了紧叶离烟的手,示意她不要开口。现在这场面,他相信自己应付以来会比她要得心应手,更何况他也舍不得她面对众人的诘问。
并不想在外人面前仔细盘问自己的儿子,云沧海沉默不语,他身旁一直没开口的夏珍脸色却沉了沉。
哪知道,云夜痕的解释却让捧着顾天骏的脸哭哭啼啼的李蕊怒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发面前,涂着银色指甲油的手指直直指向他的俊脸,厉声斥责:
“云夜痕,你居然说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有意整天骏,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别以为你们云氏财大气粗,长宏就非与你们合作不可,我告诉你,我们李家不稀罕!天骏一向待人温和与人为善,他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啦?你说啊,你说啊!”
带着哭腔的尖利嗓音冲击着众人的耳膜,云夜痕冷了冷俊挺的脸的同时,云沧海也皱了皱眉头。长宏不屑和云氏合作,这就是他们长宏人的真实想法吗?镇定起身,云夜痕淡淡却又不容置疑的说道:
“李蕊小姐,首先请收回你的手,我不习惯被人指着说话!第二,你说我故意整他是什么意思?还有,既然长宏不稀罕和我们云氏合作是么?那很好,我父亲以及令尊都还在,不然咱们谈谈解约之事,怎么样?”
解约两个字轻而易举的说出口,夏珍的脸色更暗了,任意女儿闹腾的李朗也急了。见云沧海似乎根本没因为这句话而动气,干瘪瘦削的李朗连忙上前拉住女儿往回走,赔笑道:“云总,小女不懂事,您别见怪。”
说完这句,李朗又瞪向女儿,轻斥:“小蕊,说什么呢?什么叫长宏不稀罕和云氏合作?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还有,据我所知,天骏和云大公子的交往不多,他又怎么会故意整天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