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不小说词才将绿痕劝回“兰夕阁”看看,莲生略感疲惫地揉揉发疼的眉心,此时,一股淡不可闻的香味传进鼻尖,掩口打个哈欠,支着头坐在桌前似入梦乡。
窗外的黑衣人跃身进屋,鼻里冷哼一声,从背后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丑女人,还妄想跟我斗?眼里,染上一片血腥的神色,向桌前熟睡的女人步步逼近……
闷哼一声,黑衣人突然觉得腿软,就在距莲生三米开外的地方硬生生跪在地上,整个身体越见软绵,连手中的凶器几乎都握不住,瞪大眼,似是难以置信。
刀落的声音,莲生缓缓睁眼,看着软跪在自己身前的黑衣人,唇边绽开一朵冷笑,轻声道:“莲生等你很久了。”
话落,绿痕推门走了进来,又投给黑衣人一个不小的震惊,“你……你不是……”
“看来你真拿别人当傻子了。”绿痕轻笑,走近黑衣人,一把揭开黑衣人的面巾,看见下那张熟悉的讨喜面孔时,冷哼,“果然是你!”
小卓子自知无力再逃,笑,勾动面上的两颗酒窝,沉声问,“你猜出我的心思?”
绿痕摇头,“不,是莲妃娘娘。”一个女人,再摒弃掉感情后,竟可聪明冷静如此,教她绿痕都甘败下风,同时,心中暗想,若莲生身为男儿身,有那么点小理想的话,以着她的头脑,必将成就一番大作为!
“你是怎样猜到的?”小卓子瞪向莲生,这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宋莲生?
“我也没有把握你今晚会不会来,但,莲生知道,若自己身边没有人保护时,定是你出现的最佳时期,我想,你不会笨到认为正是人心慌慌的时候,皇上身边最宠……的莲妃会没被人护着,所以,刚刚,就算莲生知你有意诱开南宫琰他们,却也未多加阻止。”起身,眼中倏升的恨意是那般浓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卓子嗤笑,“既然被你捉住了,要杀要剐随便。”
“我自会杀你!”咬牙,用力提住小卓子的衣领,“你做恶如此,也别想有什么好的死法!当日,你也就是用这般手法才使骆风失了反抗的力气吧?”接过喜儿递到的烛台,她将烛火凑近小卓子鼻端。
小卓子面皮抽动,闻着那烛火里燃出的味道,自己大意!没错,当日,他躲在窗外,见这丑妃似有心事,事先将迷烟吹入其中,待她沉睡后,再将她扛上床,然后,再在烛心里放下了些软骨散,待骆风赶来时,他吹熄了烛火,可软骨散的味道却早已弥漫屋间。只是,他不知道,烛台早在他离开时就被撤走,这丑妃是如何知道软骨散的事情的?
“你莫忘了,莲生虽是昏睡,可也能闻到软骨散的味道,我没有武功,反应不如骆风强烈,但后劲却不可小估。”天牢那段时间,她几乎天天四肢无力,不过能站、能走,倒也给人感觉如常人。她那时就怀疑了,却觉得宫中再无可信之人,从来没跟第二个人讲过身体的异常……
见莲生将烛火放于桌上,小卓子突而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其实,你该感谢我才对,若不是我帮着那骆的侍卫,他怕是到死也碰不到你衣角,更何况是裸体——相见!”
“啪”清脆的巴掌声,小卓子脸上立即多出五条血印。
仿佛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莲生只觉得自己的右手发麻震动,她的唇,因气怒也抖着,两眼里的恨意已经不足以用言语来形容。
偏头吐出自己嘴里的血水,小卓子脸上有着不屑,“要杀就快点!”
“我现在不杀你。”松手,后退,扬眉,“我要让他慢慢折磨你。”她说的是龙泽,骆风的死在他心间也投下了抺不去的疼痛,他定不会让她失望,定会让歹人不得好死!
“喜儿,绿痕。”
“娘娘!”两个齐应。
“把他带去给皇上,顺带告诉他……莲生心愿已了。”
两人对望一眼,最后由绿痕开口,“那你……”
“我想静静,觉得真的累了。”闭目,微叹,“若碰上南宫琰及无心,告诉他们,我很好,只想安静一下。”
“那……”
“快去吧!想皇上也担心咱们这里的情况。”语落,看见南宫琰与无心已然赶了回来,她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回来这么快!
绿痕也看见南宫琰了,微笑着点头,同喜儿拖拉满脸青黑的小卓子向龙泽的御书房走去。
你们没有服解药。仰头,果然听到低低的咒骂声,心里悄叹一声,对不起了……
“小莲生,这倒底怎么回事?”南宫琰皱死了皱头叫着,不解于为何一归来就见那黑衣人已被生擒,更不解为何自己一入门,就与无心双双腿软跪地。
莲生将目光投至无心身上,一抺复杂的眼光闪过,走至她身边,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于她口中。
“哦,该死!你在搞什么鬼?”南宫琰有些莫名的心慌。
莲生未理会南宫琰,待无心运气自如后,才轻道:“带他离开皇宫吧!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
离开?南宫琰眸色一暗。
无心站起身,冷声未因疑惑稍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该这么做!”挑起抺笑容,当作最后送与南宫琰的礼物,“莲生身边的男子,没有一个得到了好下场,无心姑娘,你既然关心你家主子,就带离开吧!离开莲生远远的……”
无心垂首沉默,突然架起南宫琰。
“无心!”南宫琰叫,桃花眼有掩饰不住的不赞同,可也只叫了那么一声,就被无心点了哑穴。
“告辞!”顿了顿,望进莲生眼里,沉声道:“保重!”
望着架着南宫琰的无心消失在夜色中,莲生轻轻的闭眸,很好……这宫中仅留她一人了……仅留她一人了啊!唇边一抺哀笑,再睁眸子时,重新执起那烛火,用力一丢,烛火便被丢到了自己躺了不知多少日夜的床榻……
火光映着她的脸,笑意渐深,这宫中死了这么多的人……一切,都随她与这宫府的毁灭而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