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何尝不是如此。有的人很早就开始准备了——时间、财富、成就、永恒的亲情。有的人却只知需要,不知准备,这实际也在客观上为自己准备了与前一种迥然相异的归宿。于是人生有了不同的收场。
一位远房的亲戚前几天孤独地死去,没有亲人送终。其实他有儿有女,且都是良善之人,但对他们的父亲却一直不闻不问,不管生死。有人告诉我这个远房亲戚的经历,说他年轻时穷凶极恶,鱼肉邻里。后来家败,弃家和情人相伴而去,让孤妻幼子艰苦撑家。等家里渡过了难关,又回来悔恨交加,不多日,携款又逃。老来成了在火车站要钱的乞儿,被乡人认出送至家乡的敬老院。此时儿女皆在外地,小有成就,每年清明都要回乡祭母,却始终不肯踏进敬老院一步。
这使我想起了这么一件事:某校特邀一位名师给教师们上一堂示范课。这位名师对授课内容稍事准备,便从容走上讲台。一堂课下来,听者无不心折。赞叹之余,有人问起这堂课准备了多久。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慨然说:“可以说我只准备了一刻钟,也可以说我这一生都在准备上好这一堂课。”回答粗看是戏谑之语,实则颇为隽永。
人的一生何尝不是如此。有的人很早就开始准备了———时间、财富、成就、永恒的亲情。有的人却只知需要,不知准备,这实际也在客观上为自己准备了与前一种迥然相异的归宿。于是人生有了不同的收场。
有一个笑话说了这么一件事。
曾有三个病人在医院治疗,一位是工人,一位是农民,最后一位是本医院的医生。他们都患了相同的病———脑部微丝血管爆裂,半身不遂,即俗称的中风。
那位农民回家后,其家人见他丧失了劳动能力,形如废人,于是怠慢。听闻老人壮年之时,寡情薄义。几个月后,老农孤寂死去。
曾是医生的病人知道这是种极难治愈的病,命已不长久。索性整天躺在床上,看看电视,听听音乐,不愿动弹,不愿意到户外去呼吸新鲜空气,因为他担心遇到熟人。一年后,医生死了,死时安详平和。
那位工人回家后,在其老伴的陪伴下,每天锻炼着行走,用一边的身子去携助另一边的身子,用一只脚和一根拐杖走路。后来,半边身子渐有好转。至今虽未痊愈,但性命已然无忧。
三种人对待生命的三种态度,以及旁人对他们的生命的不同态度,以及生命力在他们身上的不同表现,令人颇为动容。
是的,珍视生命,善待生命,我们不容推脱。
快走上桥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孩子。约莫有4岁了吧,白白的光头上一无所有,两只眼睛此时有些发了狠的样子。他推着一辆小车,正用力想把它推上桥。桥有些长,桥坡也有些陡,人行道比行车道更高些。他或许是已经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把这小车推到了这桥坡的中央。此时是黄昏,罕有车子驶过,于是红艳艳的太阳光照在桥和流逝不息的水面上,显得格外宁静。我看见几个中年妇女正在远处说着什么,我不知道哪个是这孩子的母亲。这可真是个年轻的没有经验的母亲了。竟然能让这么幼小的孩子推车上这么一座大桥的坡。
于是我有些不忍。便走了过去,拿起了孩子费了许多力的小车。对我来说,这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啊!我把它放在了桥顶,回转身来,望着由下而上的孩子。或许是等着孩子说:“谢谢你,叔叔!”然而孩子却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是在怪我的多事,只见他推起车,小心翼翼地向下推,向原来的地方推去。我奇怪极了。
孩子到了他原来所推到的地方,又倒转向,再向上推。他依然费力推着,透过小脸上的汗迹,我终于看见了刚才疏忽了的神情———自信。
是的,他能行。这么一点小事,他不需要他母亲的帮助,更不需要我那小小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