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温和的等级制
在同物质世界发展关系的过程中，灵长类动物标志着人类已经延续并最终证实的一个转折。前一章中已经确定了初步条件，我会再次谈到引出本章内容的情况。但我还要就狒狒和类人猿的社会组织问题补充一些内容，以便更清楚地勾勒出几百万年前社会结构的实际轮廓。人们对这种组织的描绘是令人兴奋的。各种互相作用和实用的具有象征意义的行为，同在某些人类社会观察到的行为和互相作用一样，具有某种家庭色彩。那逼真的氛围让人不得不承认，它们都是无言的天生演员。
为了吸收类似的全部研究成果，我希望摒弃掉早已散布开来的某种倾向，而把那些组织当成一种比较完善的结构雏形去考虑，就是使之和我们人类一模一样。这样的态度会导致我们忽视它们的结构机制的独特之处，同时又会低估这样的事实，即我们现在所拥有的种种迟到的社会秩序，也是在长期进化过程中建立起来的。它们的特点不在于对它们的成员的生物学确认，即属于非人类的灵长类动物，而是最初的亚人类似乎都有类似的生活方式。此外，当我们描述一个人类社会或者一个动物社会时，我们在理论上并不高明，因为人类或动物正在经历或已经经历的社会机构或社会形状差异实在太多。
考虑到范畴的明晰性，见之于它们的共同特征，我们不妨将所有群体形态定义为“加入群体”。所有个体在其中不断寻找他者的存在，并寻求与之接触，以便确证自己的地位、自己的行动和作出的反应的可能。它们的合伙是直接的，不需经过专门的社群机构的中介。有关群体和个体的各自地位、资源的分享和等级交换，通过明显的行为，就能消除犹豫。通过各种体系，群体确定了现存角色的明确分工。这些角色既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阿拉伯狒狒，但也不是属于唯一的个体。这样，一个成员可以成为一个群体的领袖，可以进入到一个不繁殖的附属群体中，并有可能找到它以前的地位。这只狒狒生命的每一个阶段，都以其全部特有的行为，在某种协调环境内，担当一种确切的职能。这个协调的环境指示它应该怎样接近一部分同类，以及应该怎样回避同类。离群索居是危险的，因为孤立会使个体失去保护和群体氛围的支持。研究的各种群体表明，加入群体的需要比起生态或地区的影响成为更有意义也更普遍的因素，而且具有决定性意义。
在米切尔.钱斯（Michael Chance）和克利福德.乔利（Clifford Jolly）合著的《猴群世界、类人猿与人》（Social Groups of Monkeys，Apesand Men）一书中，他们描述了联合群体的基础结构，从中区分出三种很有特点的次群体。第一种由雌性狒狒及其子孙后代组成，以母性为核心，亦团结在没有子女的雌性狒狒周围。它们尤其注意观察这个群体何时休息，何时停止进食或者何时勿需忙于避开入侵之敌。母性狒狒为没有子女的大小雌性狒狒提供照顾和看管幼子以及给幼子捉虱子的机会，还有与它们一起玩耍的机会。这些群体的结合，尽管在组织上比起雄性狒狒有欠严格，但却是灵长类集体的鲜明特点，是一种特殊族群的方式。它们也重新划分等级并实施统治，弱者在强者面前主动回避就是等级的体现。雄性狒狒不干预雌性狒狒事务时，这种群体特色更加明显；而对于性别关系愈显著的群体，这种群居特色则愈少，乃至最后消失。比如偶尔配对的恒河猴，或永久成双成对的长臂猿就是如此。而阿拉伯狒狒中，就不能说是母性群体，因为阿拉伯狒狒都以一只雄性为核心来组织群体，甚至连恒河猴也是如此，它们的捉虱行为并不反映更好的关系。
年轻的幼猴结伙成帮，形成好几个年龄梯队，它们聚集一处，共同嬉戏并共同觅食；最小的狒狒让年长者背着，当受到威胁时，就会在某一只有影响的成员面前表示出恐惧之态。它们有时会将两个群体出身的幼猴领到只有一只占统治地位的雄猴身边。在狮尾狒狒和阿拉伯狒狒中，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其他狒狒只要不受打扰，就不会反对幼猴在成年猴身边玩耍。然而在非洲红毛猴中，很多幼猴凝聚在雌猴群体之中。在大猩猩中，幼猩猩既能在成年猩猩中自由行动，也能组成群体和它们玩耍。
成年雄猴按地位等级组成井然有序的一群，各群成员很少分开。恒河猴、大猩猩，以及生活在南美大草原上的狒狒中的异性群，都包括繁殖等级的雄性猴。有关外围的“独身”雄性猴，人们知道的情况很少；人们所能知道的，就是当它们即便靠近雄性种猴，它们的群体也不会解散。事实上，人们对这些被视为附属成分的独身雄性研究甚少，也没有足够关注导致这些群体分离或者重新组成雌雄群体的条件，比如黑猩猩就是如此。根据种群分类，雄性群体或多或少都能融合成群体。非洲红毛猴和印度及东南亚猴，就不与一个雄性首领与雌猴组成的群体来往；而南美狒狒则有接触但不融合。黑猩猩中孤立的群体能延续好几天独来独往，而大猩猩的雄性群体与异性群体则融合得天衣无缝。至于其他种群，融合程度则时疏时密。
依靠城市或农村地图，我们很快就知道人口分布和组成方式。观察广大的灵长类群体分布，同样能获悉。它们表达关系的概念，是这些关系将它们团结起来：个体与分布之间，命令无所不在。
日本猴的表现由一系列理想的同心圆划定界限。在这个空间里，其他动物不占据任何地方。正中心是“首领”（与“首领”或“领导人”这样的叫法相比，我建议还是叫“雄性统治猴”），第一圈是成年雌雄猴和幼子，主要是雌雄猴。围绕这个家庭的第二圈，分布着二等雄性猴和年轻的雄性猴。远处四周，则居住着独居的成年雄性猴。
这种布局具有的稳定性令人注意。在高崎山所作的研究表明，猴子的数量在五年中增长了三倍。首领阿尔法，这只雄猴在这段时间内一直保持统治地位。附属成年雄猴或次等雄猴，以及年轻的雄性猴则生活在群体中的同一等级。附属成年猴五年中一直没有接近过群体之家，年轻雄性也没有成为首领层的二等猴。群体间的隔障既高不可及又等级森严。作为交换，占领中心位置的五只首领猴中的两只，以及八只年轻猴中的五只，退出群体，加入孤立的雄性猴群。几只雌猴也带上自己的幼仔离开家庭，走进了周边地区，成为更加孤立的自治猴。
由十二只到八十七只成员组成的狒狒群体看上去秩序混乱，但只要观察它们在开阔地带的行动方式，立刻发现这是误解。附属成年雄性猴会顺着一两只年轻猴开道前进。第二线是雌性猴和大部分年轻猴。中心部位则是雄性首领，以及带着幼仔和年轻猴的雌性猴。和前卫对称的后卫队，是母猴和少年猴。队伍的最后是附属雄性猴。整个队伍自发组成，有条不紊，雌猴、幼仔和首领公猴都能得到有力的保护，能对付一切敌人的进攻。反之亦然，整个集体都受到担负领导责任的成员的看护，一旦有情况或险情，领导者立刻作出决定，采取有力的措施。
黑猩猩的宿营和它们比较混乱的“社会”组织相符。由于群体不够稳定，所以个体很容易脱离群体，互换的情况时常发生。在小岛大森林中的观察发现，群体生活只包括以下四种情况：a）成年雄性；b）成年雄性和雌性，有时还有青年个体；c）母亲及其幼子；d）母亲和孩子、其他雌性、青年以及雄性成年个体。在其他地方，人们还发现，雄性群体有时一起行动，有时分开，不时和幼仔及雄性汇聚。在这种多变而又混乱的表面情况下，人们发现，小群雄性对群体中的其他成员的统治几乎随处可见。
这样一种组织的空间分布有种种理由引起人的注意，但基本上突出了等级的存在。不过等级并不到处都处于相同的条件下，也不是为了相同的目的。由于这个等级具有很多种形式，所以很难知道它准确的内涵，不过可以综合成三种功能：控制、支配、影响。有益于维持群体控制的等级差距，影响着雄性和雌性及其子女之间的关系。所有被研究过的种群均表明，优越地位都属于雄性动物；可以说，性别之间找不到任何竞争的例证。雄性既是重新集合的中心，也是决定方向和联系的标志，而且是强制同伴坚持各自地位的原动力。
加盟活动凝聚于运动的开始，加盟的表现在于群体范围内每时每刻都集中于动力线和联络线。每一次改革分布的方式，在灵长类的群体中，都清楚地表明这些联络的方向。日本学者首先观察到科西马（Koshima）岛上的年轻猴子，在一只十八个月的雌猴的影响下，养成洗番薯的习惯，然后才去吃。而通常和年轻猴没有来往的年长的公猴，则从来没有接受这种习惯。为确证这个事实，我们由此想到向年轻猴推荐另一种食物——焦糖。年轻猴慢慢适应了此口味，接着母亲和幼猴也相继习惯，而雄性公猴则杜绝进食。反之，将小麦送给首领雄猴的话，它就会立刻吃起来，然后是地位最高的母猴，接着是群体其他成员也相继模仿吃了起来——群体一半的猴子需要十八个月时间才能习惯吃焦糖，而此时只几个小时便习惯了。
所以，等级对行为的抑制和促进作用是很强的。处于最高地位的雄性参与或不参与群体生活的监督都很明显，但它们很注意维护构成稳定保证的部属。产于埃塞俄比亚的狮尾狒狒，其雌性首领对它的妻妾留有一定的活动自由。不管它对妻妾们是否发出邀请来与之相会，妻妾们可以定期来到它身边相聚。一旦它表示要更换地方，一向惟命是从的群体其他成员便立刻向它靠拢，随时准备跟它迁移。它在雌性中间来回穿梭，以便记下它们的地位。当把它与雌性分开时，人们发现它神态威严，趾高气扬，尾巴竖起，表情严肃或显出威胁的样子，注视着集中在一起的雌性狒狒。倘若某一只雌性的态度在它看来有失礼之处，它便向那只雌性走出，一近到身边，这只雌性便蹲下，一边看看它一边发出尖叫。这时，它坐下来，这只雌性便给它捉虱子。
阿拉伯狒狒中，所有雌性随时紧跟着首领，几乎寸步不离。它们的眼里只有一个保护者。倘若偶然之间它们离开了这位保护者，保护者便咬破它们的脖子，迫使它们悔过。在这些群体中，成年雄性所关注的就是保护集体，确保所有成员，尤其是所有雌性对它的忠诚。它同一只雌性的关系（或者同一只年轻狒狒，尤其是一只雌性年轻狒狒之间的关系），决定它参与的程度，以及作为雄性地位所施行的控制程度。雌性之间的冲突，以及它们之间各种影响，由它们同首领的关系决定。雌性伴侣中的一只为了第一个到达它的身边，跑得飞快，出人意外地占据一个地方，为自己提供一个明显安全的场所。这时，这只雌狒狒就能向它的情敌发起进攻，或将它们从首领身边排挤出去。雄性首领不主动干涉这些争端。但是，如果它要干预，最靠近它的那个狒狒可能受到咬伤的惩处。
在各类种群中，和控制有关的等级应该说是严格的：这种等级普遍有助于使雌性在雄性面前以及在雌性之间的互相表现变得紧密协调。统治等级显然使成年雄性互相对立互相分离。首领的特权能确保自己得到一些好处，比起群体其他动物，这些好处是令人羡慕的。所以当动物达到一定年岁时，这些诱惑的来源就被剥夺了。年轻的成年猴也感受到这种事情的困扰。
埃塞俄比亚的狮尾狒狒和阿拉伯狒狒群帮而居。它们处理问题比较简单：失势的雄性被打进单性附属群。它们当中有几只逃脱了这种严酷的生活，自己同一只正趋老年的首领组成一帮。较为年轻的下属狒狒自群体一出发，便走在队伍的前头，就总体形势为它的前辈提供情报，长者根据自身的经验来决定计划远征的范围与方向。
等级差别在非洲狭鼻狒狒中尤为明显。这种差别在相遇的时候表现得直截了当。当一个处于统治地位的狒狒走进一帮非统治地位的狒狒时，后者敬而远之。通常生活中，首领在居住位置方面也有相对较大的选择自由。在非洲狒狒这样成帮成群的生活中，支配权属于“核心首领团”，即属于由好几个雄性组成的联合首领团。因此，每位首领的地位不单单取决于体能强弱、力量大小、敏捷程度，而是取决于它所建立的同盟网络。通常，这些动物都一起出动，遇到威胁之时能够互相帮助，能够战胜来自外部的某一个体；但也会力图将它们中拥有“高位”的某一个扫地出门。与阿拉伯狒狒和埃塞俄比亚狮尾狒狒相比，人们将这种集体统治体制归因于不断增长的捕食危险。但毋庸置疑，这有助于维持一种相当严格的“规矩”。争斗现象是极少的，日本研究人员在对研究过的群体中只发现百分之十五的个体有过争斗现象。一有争斗爆发，组成统治核心的成员立刻跑来制止。支配等级长期存在非常明显，这可能体现一个群体的集体行动，而并非代表单独个体的意志。
有关权威方面的群体区分很难具体描述，其特点尤其表现了成年雄性和青年雄性之间的关系。在这里，问题是要肯定后者需遵从心照不宣的群体规矩，引导它们能服从生活规范。这些年轻的雄性倘若和附属的成年雄性背道而驰，它们虽然现在不是，但一定会成为一种潜在的干扰因素。
不合常情的是，对生活在一个群体之中的这些分类动物没有进行深入的分析和观察。如果说年轻雄性的存在是一种紧张的因素，那是因为每一个群体一旦形成，都偏向保持已有的特征和关系，对抗可能会过早改变这些特征和关系的危险。因此，一小群有地位的雄性一出现，就要提出分享自己资源的要求，要求参与群体生活，这就对现存的秩序提出了挑战。尤其是故意改变群体机制，扰乱秩序的现象更是如此。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大部分结盟的群体中，年轻的雌性都被限制于基础群体，而年轻的雄性一般几乎都被赶走。前者没有很大的活动自由，后者必然到处迁移。照此情景，它们都得学会同自己原来群体断绝关系，独立生活。一些日本学者解释了恒河猴中存在的这种现象。由此，可推断恒河猴走出了首领团的势力范围，同留下的其他群体成员之间的互相干扰，及其改变这种干扰的能力已经减少，或者根本无能为力。
然而，读者会想，人们的印象是否涉及父母子女之间的互相作用，而我为什么要谈到影响的等级呢？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将有家庭存在的其他群体类别移植到一个加盟群体之中。灵长类集体组织机构是以雄性和群体其他成员之间存在的距离为基础的，而事实上则是在雄性与其子孙后代之间。这个组织从雄性到它的诸多雄性后代，不承认别的关系，只承认在改变这些雄性后代行为的时刻所建立起来的关系，这个关系就是要压制它们的首创精神，在日常群居关系的常规中减少僭越的危险。因此，鉴于这种距离和这些关系，要寻觅父母和子女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不可能的；这不仅仅是客观现实，而且就个体来说，它们对谁是它的“父亲”毫无概念。
各种不同形式的等级不是没有好处的，它为雄性首领带来的结果肯定享受其利。占据高位的动物无论从严格意义上还是从淘汰意义上说，都是那些有可能生存的动物，因为它们可能具有异性关系和进行繁殖。反之，附属个体、年轻雄性，尤其是次成年雄性，被逼离开群体之家。它们刚刚走进尤其要与同性同类一起生活，故总是受到同性恋现象的影响。因为它们难以与雌性在一起。对于它们来说，与雌性结合往往会带来杀身之祸。甚至即便为它们提供了与雌性相会的机会，称霸的猴王也毫不放松监视的目光，它们根本谈不上组成正常的伴侣。前去觅食也要遵守相同的规则。研究表明，首领拥有无可争辩的优先权。
尽管这种判断或这种认识有着合情合理的特征，但我承认我也没有掌握无可争议的资料。即使认识得到了确证，也还必须从中得出结论，判定趋向群体周边，尤其趋向单性群体的个体，它们的死亡率是否比生活在两性群体的高层动物要大得多。直到目前，还没有任何资料能使我们获得证实。
不过，所有研究人员对一群体成员划分等级的迹象都一致赞同，即捉虱行为。这种活动能清除皮毛赃物和寄生虫，其生物意义是毋庸置疑的。我们观察到许多地区的许多动物都受到虱子侵扰；但非洲狭猴却属例外，因为它们花了大部分时间来捉虱。通过有助于个体动物好处而达到卫生目的的活动，构成了较为精巧而复杂的群体联系。在灵长类的一个群体中，所有动物都接受和施予捉虱活动。获取捉虱子的数量多少取决于等级：身居要位的一个雄性受到捉虱子的次数大大高于一个次等雄性。
实际情况同上述谈到的描述数据相差甚远。卷尾猴、黑猩猩或印度猴群的登记机构很少被发现。通常，首领基本上行使看管职能：它将加盟的个体猴派去争斗，而对外来的危险，如外来猴或人类，则亲自去抵抗。
围绕三种职能形成的等级行使——控制、支配、影响，通过不同的群体或种类，其表现不是同一的。帮伙群体与行会型群体相比，在严格的曲线内反映出三种职能结合完美，次第分明。但我不能说出更多的东西，因为我能知晓的研究成果，直到今天在诸多方面又提出了更多的尚未解决的问题。
二、共同生活的清规戒律
共同生活没有明显确定的规则，但一个成员如果要留在群体里，占据一个特别的地位，它必须要服从共同生活并顺应一整套严格的规则。这个范围主要建立于两种要素之上：性别与年龄。通过一系列指数和群体行为，将个体安插与某一类别之中，这比通过对它们的特征进行生理解剖更加重要。就判定而言，雌性处于顺从状态。这种关系的意义是微妙的：一方面它表明进入了等级范畴；另一方面包涵非支配和非控制，表明不是真从属，一只或数只雌性同一只雄性结合，会使它们获得某种或低或高的地位。但情况不总是如此。
在恒河猴中，我们发现成年雌性猴的地位和临近群体相比要高得多，它往往决定着群体的地位。非洲狭鼻猿则表现出等级松散、不受雄性支配的特征。而在非洲红毛猴中，雌性之间的互相作用反映出它们之间异常明显的等级之差，并且凌驾于整个群体之上，连雄性也不例外。当其中某一只雄性威胁一只高级雌性的幼子时，这只雌性便会在同伴的支持下，迅速起来反击。罗纳德。霍尔认为，雄性首领的作用只限于控制、带领和扞卫群体，以对付外来的捕食者。这两种等级的实验表明了各个等级的相对独立性以及某种自由程度的存在。这两个等级的存在符合功能的划分或区别。
总体说来，雄性等级体现最灵活的部分，成年雌性等级代表群体最稳定的部分。对恒河猴的研究表明，在一个年长的群体中，雌性的互相团结比雄性更容易形成一个集体。它们组成包括一只雄性在内的核心，而这个群体只有当基础群建立之后才可能产生。如果雌性动物的行为创造出长久群居的可能，一只雄性首领的存在对于整个群体的生存就显得必不可少。在如此描述的群体网中找不到位置的动物不是离群索居，便是加入某个单一雄性的群体。在埃及狒狒、非洲绿毛长尾猴，以及大部分灵长类群体当中，雄性可随意从一个群体来到另一个群体，而紧密团结的雌性似乎是整个群体最恒定的组成部分。在阿拉伯狒狒中，人们观察到一种类似现象：倘若雌性远离，雄性头领就监视它们或发起进攻；反之下级雄性只要不企图谋求地位和特权，它们可以毫无危险地回归或离开群体。
在日常生活的基本行为中，存在着两种等级不对称的现象。雄性在年幼之时，它们实际上被迫生存于无繁殖的所属群体之中。所以这些年轻雄性从同性关系系列过渡到异性性爱的关系系列，反之亦然。它们每每要表现出自己有能力参与合乎其结构及合目的性的特殊群体。逼迫它们寻求改变，既影响它们的地位又影响它们的生活方式。属于同性作用阶段和参与异性性爱关系之间的冲突，标志着支配关系的侵犯行为所引发的紧张状态，这都说明许多雄性曾选择过隐蔽状态。雌性在整个生命中都生存于一个异性性爱的基础群中，所以亦是繁殖基础群中。出于各种原因，雌性有时也千方百计想隐退到群体周边地区，但永远不能得逞，因为成年雄性反对这种“迁移”。
在这些群体种，雌性是中间个体。它们参与两种配对：一个是由母亲和子女组成的核心对，另一个则是由雌性和雄性组成的再繁殖的夫妻对。这两对是有区别的，因为从根本上讲，子女长到一定的年岁仍是它们母亲的子女，属于它们母亲为年轻个体提供加入群体组织的范围。母亲和幼仔之间的关系起码延续十个月之久。在这段联系期间，母亲要为幼仔提供其需要的亲情安全，教会它开发周围环境以自食其力，以及面对成年猴的行为时如何作出反应。非洲狭鼻猿和恒河猴母亲通常都反对同子孙分开，而印度东南亚猴母亲则招进别的雌猴，以帮助自己养育出生后的幼仔。
当然，年轻雄性离家出走已经成为习惯，正是它们最快的离开母亲照顾的核心对的势力范围。对波多黎各的恒河猴进行的仔细观察证明，年轻猴即使长大成熟，它们仍同自己的母亲保持一定的联系。属于一个谱系内的子孙彼此之间具有良好关系。所以它们大部分之间都互相捉虱子。然而，如果一只年轻雄猴接近周边一个同性群体，除非属于这个群体的某一雄性出面保护，否则它会受到攻击。出面支持的雄性猴似乎和被保护者都是同一群体的成员。繁殖对的成年雄性在照顾幼猴方面只起次要作用。
直到今日所进行的研究证明，很难说清联合社会中的某一“父辈”的行为。可以较为确切地说，是雄性首领团各自照顾母亲而不是照顾孩子。日本学者依塔尼（译音）发现，对研究的十八组中的三组可以称之为“父辈”的照顾。成年恒河猴对孩子毫无关照之心，而且如果它们不表现出敌意，即使它们走近，成年猴也毫不关心。但这绝不意味着整个群体就忽视子孙后代的成长和生存。相反人们经常发现一些个体猴以长者身份奉献爱心。然而，仍是成年雄性长期控制着年轻雌性而不是年轻雄性；后者随着逐渐走向成熟和独立，便被赶到群体周边地区。
因此，繁殖对和核心对的并存便产生了对立，雄性和它子孙之间缺少亲情则是对立的起因。繁殖对都清楚地标出雄性保护区和控制区，它抹去有权享受提供食物的标志，又抹去既受限制又有规律的性选择网的标志。它为自己确定群体组织的基本成分；同时具有雄性地位和雌性地位，区分群体中心和周边地区。核心对的生活比较隐蔽比较含蓄，因为它全部都包容于雌性范围之中。核心对的天职就是以一只雌性或者一群雌性为基点，编织个体之间永久性的联系网络。由于这个原因，核心对既不是暂时的，也不是纯生物学使然。人们曾发现核心对产生过真正的家庭谱系，分布于它们出生的群体之外。当然我们对此也不能非常肯定，但事情如此发生也是合乎逻辑的。
就群体来说，从一对过渡到另一对，是通过母亲来确保的，因为母亲既是接纳的中心又是雄性地位通过它传给后代的因子。对恒河猴的研究已经表明，青年雄性被迫从中心迁到周边，就这样被迫接受了群体的下等地位。身居高位的雌性猴子则属例外，它们留在中心，有机会占领一个高级地位，勿需被迫到“炼狱”中居住一段时日，这段时间对于其他成员来说，需要三年五载。
免除“流放”到群体周边，从支配的观点来看，会带来多种结果，以确保利益的遗传。权倾朝野的母亲的子女养成更富于侵略性和更加自信的心态，它们按所受的训练协调表现，对一切都视为自然和必然。附属雌性的子女大部分都具有顺从的习态，那就是胆小害怕。在它们未来的相遇中，前者必然战胜后者。甚至后者幼仔事先受到母亲照料和保护三年；一旦它们住在雄性首领夫妇身边时，它们就属于群体的中心区了。尽管如此，以此身份，它们仍产生一些和其他动物一样的行为，到了成年岁数，它们仍习惯表现出并一直继续表现出相同的顺从态度。总之，下属动物照料有关首脑的一切事情是有益的，群体的关怀和保护增加了肉体的安宁，提高了生存不可缺少的能力。
这一切表明，在这些群体中，一般来说社会地位不会以偶然的间断的或仅仅用生物起源的方式恢复到那些个体上。有一个群体繁殖过程，繁殖数量和各类职能所要求的属性等待某一出生时预先指定的个体，等待一次机会进行整治，最后将那个体推举到靠近公种畜的位置。母亲是操纵者，是它将成年动物的遗产传给年轻动物，代代相传，以确保整体的稳定。发挥作用的是所有机制，它保证了各种合乎章程的交流。有了这些合乎章程的交流，也就有了群体的稳定。
联合社会总的来说，是以雄性各种等级形式为基础组织起来的。下到基础群层面上，我们发现再说“家庭”就不确切了，人们再次看到每个个体成员都有相当严密的职务分工，以及决定它们之间各自行为的标准。一切违抗行为都将受到严厉的惩处。性行为当然也逃脱不了类似的命运。但说实话，对于这个问题还没有进行足够深入的研究来总结出一个有关交配的准确法规。不过现有的研究表明，非人类的灵长类中的性关系没有普遍的混交特征。在重视动物数量环境的同时，人们发现在某些情况下，尤其是在帮派群体中，一只雄性和它多个妻子之间的关系因雌性年龄和发情期的状态不同而产生准排他现象。雄性黑猩猩和它所有生活在行会群体中的雄性动物一样，对其他下属成年个体或年轻个体都比较宽容，混居情况也不少见。一位动物生态学家这样评述他亲眼目睹的场景：“七只雄性黑猩猩交配，它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敌对现象，这同我们在报纸上或犯罪学年鉴上看到的现实相比是一种宽容现象。灵长类群体同人类群体社会一样，因它们容忍的程度而有所区别。”
倘若我们将狒狒和类人猿的性行为同真正的人的行为相比，而不是同人类的司法、宗教或伦理上的掩饰装扮相比，我们往往倾向于认为，它们的生活比起我们表现出的那种动荡和朝秦暮楚的生活更有道德。混交现象固然少见，核心对中也不经常发生性交关系，也就是说母亲及儿子之间极少发生性关系。事实上这种性关系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雄性首领在年轻雄性成熟之前就将它们赶走了。萨德指出，灵长类动物中不存在任何乱伦行为，并避免发生乱伦行为，也不可能存在其他情况，因为异性配对是区别群体和群体个体化的主要途径。任其随便交媾会将它们全体置于对职能、行为及联系产生不分化的蒙昧状态。这样看来，无论在这方面还是在其他方面，动物群体确实是一个群体。
三、如何填平代沟
没有冲突的群体是乌托邦的幻想，因为不可能存在这样的群体。动物生态学家或生物学家在说到动物时，将那些冲突归结为好斗性，或只限于敌对行为，甚至引申到人类也是如此。但他们忽视了一个现象，这个现象必须参照个体和个体之间具有的反应体系才能理解。作为一个个体，在内部研究社会，又从个体内部去设想全部社会结构，这无疑会带来理解上的混乱。秩序原则，即等级制度亦是敌对原则。这个原则创造了难以甘心顺从的条件，也创造了无期限地享受特权的条件。在灵长类组成的社会群体中，是由性阶层之间的关系和年龄层的动力提供了静态平衡。身为雄性又占据支配地位的雄性和大部分处于被统治地位的年轻雄性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矛盾，因为年轻雄性一直处于从属状态。
我们发现，在等级制度中占据高位的个体也就是享受群体支持的个体，严格上说，作为选择意义，它们更有生存的机遇，因为它们能够生育和自身繁殖。反之，从属的个体，尤其是尚未完全成熟的年轻雄性则被排除在群体中心之外，他们很难接近资源和雌性。一旦行事，它们有的只是危险。即便它们能够接近那些雌性或某一局部受益领地，那也是在某些特定时刻得到允许所致。所以，从这个观点来看，成年雄性和次成年雄性之间的关系是紧张的。
雄性首领时常为它们的特权而操心。它们明白，它们成为众矢之的，同类处心积虑在抢夺它们的特权。在对印度猴进行的一项研究中发现，属于单性群体的个体曾不断攻击异性群体。在一次争斗中，进攻者一方几乎抢占了雄性首领的全部妻妾。另外一次，七只雄性组成的猴群攻击另一个猴群时间长达十天之久，并成功地清除了统治首领和几只年轻雄性。数日过后，余下的六只雄性也被清除，获胜的雄性将所有的雌性控制在自己身边。类似的情况曾多次被观察到。
应该补充指出，重新控制群体是伴随杀婴现象的，因为雄性和年轻雄性不信任征服者。杀害幼仔，生育新仔，才能使雌性和其他群体成员在性行为和群体关系上接受新的雄性首领。通过更换繁殖配对这个渠道，对核心配偶会产生有害结果，因为更新前者会涉及到后者，几乎要进行全部重新组合。部分繁殖对和非繁殖对的存在会成为冲突的根源；它们之间产生的争斗在改变现状的群体等级中，体现一种上升的趋势。
对宠爱进行研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下属成员都企图赢得占支配地位的雄性的欢心，其目的不是为了跻身于实权阶层，就是为了减轻统治或受控制的严厉程度。长者的态度时常会迎合这种欲望。欣德和斯宾塞就曾描述：恒河猴母亲们都会接受一只雌性猴的效劳，它们便将看管幼猴的任务托付于它。一般来说，它们都在过去的同伴中选择一只雌猴充当监理或者捉虱子，并尽可能让这只雌猴在群体内部占有一定地位。身居要位的母亲们采用隐含的威胁，支配着同幼猴之间的相互关系，而身份较低的母亲们对身份高于自己的雌性或是将要得宠的雌性，不是曲意逢迎，就是异常拘谨。一只没有子女且地位卑微的雌性可能以这种地位作手段，具有同身居高位的母亲的同等属性，或成为这个母亲的保护对象。日本的雄性成年恒河猴，在幼猴只有一岁的时候便接近它们，它们抱着幼猴，给它们捉虱子，并在幼猴行动时负责保护。
这种行为在组织严明的从属帮群动物中都有体现。它们以这种方式获得雄性首领和与其关系密切的妻妾们的宽容，并以长者的名分在群体中提高身价。我们在阿拉伯狒狒中发现了一种类似的策略。一只较年轻的雄性狒狒也走进群体，并表现出一种毫无恶意而又顺从的样子，同雌性狒狒没有任何交配的企图。雄性首领接纳了这只年轻的狒狒，并吸收它为自己履行各种任务。随着成年首领的衰老，年轻狒狒发现自己的性行为不再被禁止了。
除了那些实用的行为之外，我们还观察到一些具有其他有目的的礼仪活动，以缓和各辈之间的对立，排除成年狒狒对年轻狒狒的敌意。群体的稳定发展是最重要的，为达到此目的而借助象征性行为的典型例证，就是使年轻狒狒或下属狒狒的行为变得雌性化。所有礼仪的目的就是建立一种非敌对的关系。在此关系中，支配者像对待一只雌性那样去对待被支配者。年轻的狒狒作出雌性准备进行性行为时的姿势，而身居高位的雄性首领则平静地注视，不时作出模拟交配动作，以对下属的顺从表示赞许。
捉虱子是为达到相同目的而使用的另外一种手段。下属或年轻的狒狒让成年狒狒明白，它想为它清洁身体，同时嘴唇发出格格响声，发出信号。果然，随着这种信号，捉虱子的行为就开始了。它用嘴清理出各种杂物以及死皮。本来可能会发动进攻的侵略者，这时也放弃了好战的念头，开始享受这种服侍；久而久之，它便接受年轻狒狒的殷勤。
所有这一切手段（长者的表现、充当“接班人”的行为，亦或采用顺从的礼仪）都为这一部分同类的等级晋升开辟道路，为一部分同类减少被排挤到周边的危险。群体活动多在现行范围内发生，故紧张局面因互相让步和交替产生共居和接班而减少，所以在表面上看不到矛盾的冲突。只要给个体以机会重新组合其需要的基础群体，在扩大的群体组织内部显示自己，那么群体的融合或接纳雌性同样是可能的。
上文提及的在高崎山的研究表明，随着狒狒数量的增加，一部分个体开始离开原来的集体。支配新单位的狒狒都是十二三岁的年轻雄性，过去在它们的年龄段中只排在第二位、第三位和第五位。其他狒狒在分裂前都成了独居别处的个体。曾和它们相处的雌性都去了集体周边地区生活，他们中的大多数最后终于重新组群，而其余者则在新群体和旧群体之间摇摆不定。一旦分化之后，年轻者的集体则以母亲首领的模式组成它的中心和周边。反对分裂者，接纳同类有如窃贼一般。下属雄性从母亲那里抢走年轻的雌性，对它们加以母性的关怀。它们监视着年轻雌性，阻止它们远离。年轻的雌性很快接受这种地位，开始为它的统治者捉虱子。在此阶段，相处的关系中没有任何性行为，重要是为未来酝酿较为稳定的集体。按照类似的计划，年轻的雄性为被保护者选择一些两种性别的年轻同类。被保护者很快抛弃雄性，专门照顾雌性，为两性群体奠定以后受自己控制的基础。
无论是直接争斗也好，寻求宠信也好，抑或是分裂重组也好，存在于群体组织基础内的矛盾从没有彻底消除。总有一部分雄性群体隐退，或被迫到边缘地区生活，有时根据自身条件设法避开，或者忍气吞声安于现状。它们纠合在一起，形成明显的威胁，不断向群体施加压力，即对已获得地位的群体重新制造麻烦，或毫不留情地让其倒台。
对类人猿社会群体进行的研究，向我们展示的远景和使我们感受到的各种类似景观十分引人入胜。阅读关于它们的研究资料，人们希望将类人猿的行为同人类行为进行比较。它们带着同性恋的内涵所表现的顺从礼仪，使我们联想到人类群体的最高统治者在话语和在行为上的一些特点。强抢民女，同幼女或少女婚配，这样的现象在某些社会属于惯常的事实；至于动物等级，雌性及雄性之间关系的意义，就毋庸赘言了，它们本身就是这种意义的论据基础。
然而这些联想颇具启发性，但遵从作者所举的这个例子，将所谓在原始社会发生的一切同我们现在社会所发生的一切完全等同起来，那就错了。区别是很明显的。倘若非人化的灵长类的生活是有组织的社会，那是指个体之间的关系，群体繁殖以及繁殖的生存条件等领域，则是真实的。在物质资源和营养方面，生存条件完全依赖于个体自身。哺乳期结束之后，每一个个体动物就独自寻找它所需要的食物，勿需和同类合作觅食。食物的消费也是个体所为，群体决不插手干涉。所有同类按照是否是繁殖种畜来划分，被留在食物丰富地带或被赶到贫瘠地区，集体的干预不会跃出界限。同样明显的是，滥用一种比喻性的说法来谈论“家庭”、“首领”或“妻妾”，都会模糊概念的真实。就严格意义讲，亲属关系是不存在的。当然，我们也能发现雄性、雌性和年轻同类之间的交往；但这些类似的因素不一定能形成类似的结构。所以，在许多社会中被人们创造的“家庭”这种组成单位，在非人化的灵长类群体中是不存在的。人们通常于完全等同和完全混杂之间犹疑，就是因为动物社会时而成为后来人类社会的原型，时而提供一些无可比较的生物遗传基础变体。
我本人只发现区分它们的不同之处，因为这些不同之处更能联系各种行为，以及适合个体和各等级之间的关系，对这些不同之处作为时常具有共同要求的群体进行比较。通过这最后一个侧面表明，这些区别本是具有历史系列的性质，并在假定的未来将一些区别变成另一些区别。如果本人屈从成规陋俗，将没有文字的社会，提前到没有话语的社会，那也只是为了强调一种现象的统一性，而不是强调自然灾难可能造成的历史断裂。
不久前，乔治.巴塔耶曾告知我们，接受某个断裂，“就是从一个抽象观点走向另一个抽象观点，就是排除掉全部生物走进某一变化的时刻”。我觉得要理解在某一状态或一个接一个列举出的某些状态中的这种整体性似乎很困难。如果人类和动物在某一次分裂中互相对立，这个分裂又将全部被分裂的生物置于危险之中，那么的猿到人的变化总的来说，只能是独立于生物的变化之外，独立于所涉及的危险之外。我们不可能再用别的表述方式去理解生物，而只能在历史中去理解：在一些变化中，在从一个状态到另一个状态的某些过渡中，而不是在某些孤立的、想象中的连续状态中去理解。
我曾试图总结出灵长类在自然中、在进化与历史之间发生的过渡特征，以及决定作为体现最初历史社会而应该确认的生存方式的特征，比如联合群体。在经历这些不可缺少的周折之后，我比较有把握讨论最初提出的问题，准备评论所提答案的价值。这意味着能具体地将人类放进动物界已经启动的某一变化之中，意味着揭开人类重新抓住他不得不依赖某种东西才自我形成的时刻。现在我们知道有了怎样必须重新抓住的继承，依靠什么东西，这个继承才得以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