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5566900000019

第19章 爱,所以远离

刘常明走进青松海鲜坊,在大厅里看了好几遍,也没看见王朝东,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匆忙地进了卫生间。刘常明忙跟了过去,那人正是王朝东,只见他拉开隔间的门,就冲了进去,里面立刻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刘常明在外面听着十分担心。

王朝东吐完了,拉开隔门出来,在洗手池子边洗了把脸,刚抬起头,刘常明就递给他一杯水。王朝东疑惑地看了看他,然后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漱漱口。

“朝东,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何丽萍担心得一晚上都没睡觉。”刘常明问,“喝这么多干吗?”

王朝东放下杯子,用手背擦了擦嘴,“帮李青松挡债,一百万,提三成。”

“这么大的回利?”刘常明有点难以置信。

“利不大我能管?”王朝东说着就走了出去。刘常明脸色有点凝重,看着他的背影没再说话,只是跟了上去。

包间里,几个人还在吆五喝六地喝着。刘常明跟着王朝东进来,五大三粗的老钱明显喝多了,摇摇晃晃站起来要出去,王朝东上前拦住他,“老钱,这还没喝好呢,怎么能走呢?”

老钱支吾道:“喝不动了。”

小叶过来替老钱求情,“老王,就放过老钱吧,都吐了好几回了。”

王朝东冷笑着说:“那可不行啊,咱都说好了,不趴下不能出这个门。就这点能耐,还敢来要钱?小叶、老方、老林……来,都满上。”说着他端起酒杯。

小叶哀求道:“饶了我吧,我可真喝不动了,再喝就得胃出血了。”说完就往外溜。

王朝东开始耍横,“不喝也得喝,话都说清楚了,喝不了的,全滚回老家,能喝的留下。”

小叶也横了起来,“就不喝,你说了也没用!”

啪!王朝东拿起一个酒瓶摔到地上,“不喝的,从我这儿过去,谁能站着出去,我不姓王!”

看到王朝东的架势,小叶也不敢说离开的话了,“靠,谁怕谁,老子豁出去了。”他清出了几个碗,全倒满了酒,对王朝东说,“有种你就喝,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朝东,不能再喝了!”刘常明见势不妙,劝阻道。

王朝东骂了一句:“闭嘴!”然后来到小叶面前,盯了他一眼,低头拿起碗,一口气喝了。小叶无奈地也拿起碗,跟着喝。一碗、两碗、三碗……王朝东咬着牙全灌下去了,刘常明看着非常担心。小叶也跟着灌,可两碗下去就激烈地咳嗽起来,又一口喷了出来,居然带着血丝。小叶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老钱看见赶忙招呼道:“不行了,不行了,要喝出人命了。”几个人赶忙抬起小叶出去了。屋子里除了王朝东、刘常明,还有三四个要债的。王朝东看着他们,又道:“这酒还有呢,谁接小叶的位置啊?”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上前。老钱忍不住说:“人都这样了,还喝啊?”

王朝东大喊一声:“喝不了,都给我滚蛋!”

几个人见状,灰溜溜地走了。刘常明扶着喝多了的王朝东回了家。一进门,安浩天看见了,赶紧过来扶住王朝东,“怎么喝成这样?”

“先别问了,赶紧拿盆去。”看着王朝东又要吐,刘常明忙吩咐道。

安浩天赶忙拿过来一个盆,王朝东蹲下,对着盆就是一阵吐。刘常明一边拍着他的背,嘴里一边埋怨着:“这是何苦呢?”安浩天赶忙给他拿过一杯水,王朝东潦草地漱了漱口,然后站起来想把杯子放到桌上,安浩天赶忙接过来。王朝东摇摇晃晃地要走,刘常明扶着他,还是不稳,安浩天赶紧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又帮着刘常明把王朝东扶到了床上。

总算安顿好了,安浩天着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刘常明告诉他是给李青松挡债,给三成利,大概有三十万。安浩天一听来了精神,“三十多万?”

刘常明担心地看看安浩天,“三分的利,这个钱怕是不好挣啊。安子,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帮我劝劝你大哥,这么喝也不是办法。”

“能喝出三十多万,值了,明天我陪大哥喝去。”安浩天道。

刘常明叹了口气,“喝的时候别勉强,别跟人冲突了,别闹出事。”

“知道了,就你啰唆。”安浩天不耐烦地说。

第二天,王朝东带着安浩天刚要进青松海鲜坊的门,见几个要债的正好出来。

王朝东叫住他们:“老方,正找你们呢,走,喝两口去!”老方等几个人面面相觑,“老王,别喝了,小叶在医院输液呢,我还想留条命呢。”

王朝东笑道:“要留命就滚蛋。”

一个稍微年轻的看不下去了,“姓王的,你别太过分了。”

“没办法啊,有你的没我的,老子把命留在这儿,就是不能让你们把钱要走。”王朝东道。

那个年轻人十分窝火,道:“你们也太嚣张了吧?”

王朝东眼睛一瞪,“不服?那就动手吧。老子断你三根肋骨,眼睛都不眨一下,信不信?”

年轻的小伙儿愤愤地不说话了。

王朝东和安浩天把要债的人都赶走以后就去了李青松办公室,可是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找到秘书问李青松的去处,秘书含含糊糊地说最近两天都没见到他,具体去哪儿了也不知道。王朝东安浩天两人估计李青松是躲起来了。他们下了狠心一定要等到他回来。

两个人白天先在海鲜坊门口等,后来就去李青松家等,不管风吹雨淋足足等了三天,还是连人影都没见到。后来刘常明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三人轮班吃饭休息。

这天中午,三人又在李青松家小区的门口“站岗”。太阳干烤着,王朝东忍不住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再看刘常明,他已经呼哧带喘,连连用手擦着汗,毕竟上了岁数,刘常明已经有些扛不住了。三人正商量着买些吃食的时候,李青松的车开了过来,王朝东拦住车,李青松下来,看见他们三个人的模样,吓了一跳。

“老二,人可都给你赶走了,今天把钱给我们吧。”王朝东说。

李青松苦着脸说:“老王,我这段时间手头紧,过几天吧。”

“过几天可不行。”安浩天不满地说。

刘常明也开了口:“李总,我们的情况,估计朝东也跟你说了,我们厂子就等着这钱救命呢,要不就得破产了,抵押的房子也就让银行给没收了,回头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您就帮个忙吧。”

“就你们有苦衷啊,我的苦衷给谁去说?要有钱的话,我能躲债吗?”李青松说道。

王朝东有点急了,“你没钱,为什么还要许诺我三十万的回利?”

李青松开始赖账,“我说过吗?老王,你这俩兄弟都在这儿,大家分析分析,就赶走几个人,我能给你那么大的回利吗?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啊。”

王朝东火了,“李青松,你他妈给我耍无赖呢?”

“说清楚了,我无赖?你讹我吧?现在做什么事都得讲合同,白纸黑字说了算,你拿出合同看看。你拿得出来,我一个屁没有。”李青松大声道。

安浩天气冲冲地说:“李青松,你太孙子了吧?你把我们几个当猴子耍呢?”

李青松冷笑道:“你们几个都什么料子,我耍得动你们?歇了吧,该干吗干吗去,别跟我这儿没完。”他说着要走,王朝东愤怒地一把抓住他,“老二,你今天把话跟我说清楚,这钱到底给不给?”

“放手。”李青松叫道。

刘常明忙劝道:“朝东,好好说话,先放了他。”

王朝东根本不理睬他,只是盯着李青松道:“说话!”

李青松嘴硬道:“没钱!逼我也没用,要命拿去,要钱没有!放手,傻冒!”说着挥手打开王朝东,王朝东急了,几拳挥上去,安浩天见势也打起来,李青松拼命抵挡,刘常明赶紧拉架,几个人乱作一团。“都别打了,都别打了,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刘常明大声喊着,可是根本没人听,刘常明更使劲地拉着,李青松抵挡的时候,一脚踹倒刘常明。

见刘常明倒在了地上,安浩天跟王朝东赶紧去扶他。刘常明却用尽全力地拉住他们,央求道:“都别打了,行吗?听我的,都别打了。”王朝东和安浩天无奈了。

李青松却趁机上车走了,刘常明这才放开他们,虚弱地说:“朝东,这事就算了吧?计较也没用啊。”

安浩天愤怒地说:“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就是不给钱,又能怎么办呢?”刘常明道。

刘常明肚子痛起来,他顶住胃部,虚弱地喘着气,“都别吵了,回家。”王朝东和安浩天看出刘常明不对劲,忙问:“老刘,你怎么了?”刘常明只是摆摆手,说:“怕是饿了,你们就继续吵吧,我先去吃饭了。”说完,刘常明强忍着肚子的剧痛离开了。

刘常明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曾文洁的小摊前,他意外地发现葛之覃也在。得知他还没吃饭,曾文洁立刻给他做了碗汤,又简单地炒了两个菜端到他面前。曾文洁责备道:“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准备准备,着急忙慌的,什么都没有。”

刘常明笑了笑,他的肚子已经没刚才那么痛了,“这就挺好的。”

曾文洁看看刘常明,发现他憔悴不少,不禁有点难过。

“老刘,凑合着趁热吃吧,我让文洁晚上再给你准备一顿好的。”葛之覃道。

刘常明看看葛之覃,又看看曾文洁,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好,好!”

曾文洁看着刘常明的样子,她又看了看葛之覃,顿时明白了刘常明在想什么,忙解释道:“这些日子,他帮了我不少忙。”

刘常明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

曾文洁不好说什么了。

“老刘,你吃啊。”葛之覃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催促刘常明吃饭。

刘常明拿起筷子,刚吃两口,就又一阵胃痛。他努力掩饰着,悄悄用手顶住胃部,可拿筷子的手却是颤抖的。细心的曾文洁发现了,她着急地问:“怎么了?”

“不碍事,不碍事,几天没吃热乎的,一吃这胃有意见了。”刘常明开着玩笑。他努力坚持着,又从包里拿出个药瓶,吃了两片药。

“老葛,要不带他去医院看看?”曾文洁还不放心。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刘常明道。

曾文洁发现刘常明头上都冒汗了,有些心疼,给他拿过一条毛巾,嘴里埋怨道:“你啊,都这个岁数了,怎么就不会爱惜自己呢?”闺女这么一句体贴的话,一下暖了刘常明的心窝,他开心地笑了笑,“以后我一定注意,一定多注意。”说着,他的眼眶居然有点湿了。

这时,顺子匆忙进来,看到刘常明就叫道:“老刘,不好了,大哥带着大扳手出去了。”

刘常明一听,急忙站了起来,“安子呢?”

“安子已经追过去了。”顺子答道。

“真就不能消停。”刘常明着急道,他说着就往外走,葛之覃和顺子跟在他后面。

“顺子,你赶紧给何丽萍打个电话。”刘常明吩咐道。

刘常明和顺子去了海鲜坊,遇到刚从里面出来的安浩天,就问:“朝东呢?”

“不在这儿。”安浩天答道。

“那就是去家里了,走!”刘常明匆匆地说,然后带着他们去了李青松家。

王朝东确实是在李青松家小区门口等着呢,没多久就过来一辆车,王朝东仔细看了看,正是李青松的,他截住车,叫道:“老二!”

一看见是他,李青松有点烦,“不跟你说了吗?没钱。”

王朝东一把揪住他,拿出扳手扣住他的脖子,威胁道:“你是想我砸你的车、砸你的店,还是砸你的人?”

李青松脸色变了,嘴上还是硬着,“砸也没钱。”王朝东扣得更紧了,李青松脸色开始发白。“勒死我也没钱!”李青松仍嘴硬着。

“朝东,你给我放手!”何丽萍匆忙跑过来,看到这一幕,使劲叫道。王朝东看见何丽萍,愣了一下,松了手,李青松一下子倒在地上,猛烈地咳嗽着。

“王朝东,你还没被关够啊?”何丽萍大声质问,王朝东没说话。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冷静一点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何丽萍继续说。

王朝东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李青松站起来,质问道:“何丽萍,他就这么勒索我,你说该怎么办?”何丽萍又急又气,“李青松,做事给别人留点余地,也给自己留点余地。”李青松冷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何丽萍一个人呆呆地站着,显得十分无力。刘常明、安浩天、葛之覃赶了过来,只看见何丽萍一个人。刘常明担心地问:“丽萍,朝东呢?”

何丽萍的眼神里布满了哀伤,“老刘,你答应我看着他,你就这么看的啊?”刘常明不太明白,疑惑地盯着她,“他差点把人给勒死了。”何丽萍又急又气。

刘常明愣了一下,“对不起,丽萍。”

何丽萍看看刘常明,无奈地说:“一定要闹成这样吗?”刘常明没吭声。

何丽萍站了一会儿,默默地走了,刘常明也带着安浩天和葛之覃走了。

何丽萍在家里忙着准备饭菜,电话响了。何丽萍喊道:“文文,接个电话。”她说着,把菜端到桌子上,桌子上已经有菜有汤,看起来十分丰盛,何丽萍擦了擦手,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

文文接完电话走过来。

“谁啊?”何丽萍问。

“房屋中介,说有人要来看房子。”文文答道,“我让他们别来了。官司还没打呢,着急卖什么房啊?”

何丽萍笑了笑,“我跟高律师咨询过了,官司打起来也是输,回头法院强迫执行,修理厂也得破产,到时候也得卖房,一点退路都没了。还不如主动点,把房子卖了,把人家车修了,再协商协商,少赔一点精神损失费,没准儿还能留着厂子呢。”

文文听着郁闷起来,“你就这么在乎那个破厂啊?”

“厂子是你爸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没了厂,他们怎么办?”

文文实在忍不住,大声说:“爱怎么办怎么办,你为王朝东想得也太多了,牺牲也太大了!”

何丽萍也生气地说:“王朝东是谁?他是你爸!为了保住这房子,他都差点闹出人命了,你还想让他怎么样啊?”

文文愣住了。

何丽萍放缓了语气说:“都这岁数了,再进去,他还能出来吗?他这是豁了命想保住这房子,让我们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为了你,为了我,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知道吗?你可以不认他这个爸,可他就是你爸!”她越说激动,眼眶不禁有点湿润。

文文还是沉默着,有点无力。

母女俩僵持着。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何丽萍抹了抹眼眶,道:“你爸来了,开门去吧。”

文文看看母亲,开了门。门口站着王朝东,看起来憔悴不少。文文看着他的样子,微微一愣。王朝东看到开门的是文文,有点意外,“文文?”

文文没说话,让开了。

“朝东,赶紧进来吧。”何丽萍说。

王朝东进了门,文文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王朝东脸色一暗。何丽萍注意到他的失落,用责备的语气道:“这孩子,怎么说都没用。”

王朝东勉强笑了笑,“没用就不说了,随她吧。”

过了会儿,文文拿着包出来。何丽萍叫住她:“文文,吃了饭再走。”

“不想吃。”文文硬邦邦地说。

王朝东给女儿打圆场道:“有事就忙去吧。”

何丽萍的语气严厉起来,“再忙也得吃了饭再走。”

文文郁闷地走到王朝东面前,“听说,你差点要了别人的命?”

王朝东有点为难。

“你为什么不动手呢?你动手了,我们也不用卖房子了,你知道吗?你动手了,我妈也不用再给你操心了,你明白吗?”文文冷酷地说。

何丽萍急了,“何文文,你怎么说话呢?”

文文生气地说:“妈,你都四十多岁了,到头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还想让我怎么说话?王朝东,你想想,自从你出来,我们家就没消停过,现在眼看着我们家都快散了,你高兴了,你满意了?”

何丽萍愤怒地制止道:“文文,你太不懂事了!”

“妈,今天我一定得把话说出来。十八年,他一点责任都没尽,到头来为什么还要让我们为他付出这么多?你不觉得受之有愧吗,王朝东?”

啪!何丽萍给了文文一嘴巴,文文眼泪涌了出来,她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王朝东,然后摔门出去了。

王朝东要追,何丽萍拦住他,“别追了,让她走。”

王朝东只好留下来,屋子里异常沉闷。

白晓溪在修理厂门口踢着石子,安浩天出门看到她,很意外,“你怎么来了?还没好利索呢。”

“走过来的。”白晓溪有点赌气,“你老不去看我,只能我来看你呗。”

“别站着了,我请你喝东西去。”

白晓溪高兴地说:“好啊!”

安浩天知道她喜欢吃肯德基,正好附近有一家,就带她去了。白晓溪坐下来,因为伤口还没好利索,有点艰难,安浩天扶了她一把,责备道:“还没好呢,就跑出来。”安浩天买了饮料放在白晓溪前面,自己在她对面坐下来。

“听说你们差点又犯事了?”白晓溪边喝边问。

安浩天笑笑,“你消息还挺灵通啊!”

白晓溪用大人的口气说:“你怎么就这么让人不放心啊?”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悄悄说,“有一万多呢。”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啊?是偷你妈的吧?”安浩天问。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啊?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学费。”白晓溪白着眼道。

“学费没了,你不上学了?脱线。”安浩天不由自主地引用了白晓溪的话。

白晓溪看了看他,突然笑了,“你学我啊,脱线?我明天要去四川了。”她的情绪低落下来,“我妈得赶回去上班,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边,加上我这次光荣受伤,非带我走不可。”

安浩天沉默了一下,说:“你受了伤,跟着你妈好好儿养养也好。”

白晓溪把卡推给他,“到四川也得交学费,所以,这钱就富裕了,拿着吧。”

安浩天又推回去,“以后当零花钱吧,回头想我了,也能买张火车票来看我。”

白晓溪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你还希望我考回来吗?”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能考回来,第一时间,我送你去学校。”

沉默了片刻,安浩天问:“明天什么时候的火车?”

“下午。”白晓溪犹豫了一下,说。

“我去送你。”

“好。”白晓溪拿出一把钥匙,“我家的钥匙给你留一把,你学习也有个地方了。”

安浩天想了想,接过钥匙。“没事帮我打扫打扫,别太乱了。”白晓溪又说。

安浩天看看她,笑了笑,“啰唆!”

白晓溪也笑了笑。

安浩天和白晓溪从肯德基出来,外面阳光很刺眼,可是两人却都有些伤感,尤其是白晓溪,心里空落落的。他们边走边说着话。

“我送你回医院吧?”

“我已经回家住了。”

“那我送你回家吧?”

“算了吧,我打车回去。”

“也行。”

“要不,我送你回厂里吧?大夫让我多活动活动,要不我才懒得送你。”

两个人就朝厂里走过去。

“对不起,晓溪,那帮孙子还没给你找着。”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跑不了。”

安浩天看看晓溪,没说话,有点歉疚。

两人已经走到了厂门口。

“我到了。”

“好吧,我也回去了。”白晓溪说着转身准备走。

“晓溪!”安浩天叫住她。

白晓溪看了看他,“又怎么了?”

“你瘦了。”

白晓溪笑了笑,“这不废话吗?能捡回来一条命就不错了。”

“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挡了那一刀。”

“就算受个教训吧,以后再不给人帮这种忙了,真是太疼了。”

安浩天笑了笑。

“还有事?”白晓溪问。

“没事了。”

“那我走了。”

“走吧,我也得忙了。”

安浩天说着,转身进了厂。白晓溪也转过身,泪水早流了一脸。

第二天下午,安浩天去了火车站,找了好几圈也没见到白晓溪和她妈妈,打她手机也关机了,他觉得有些奇怪,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她,天快黑了,他就去了白晓溪家。屋里是黑的,敲了好几下门也没人答应,他就用钥匙打开了门。

安浩天摸黑开了灯,屋子里有点空荡,安浩天去各个屋子看了看,突然发现桌子上有封信,信封上写着“安浩天亲启”,他打开信封,一张银行卡滑出来,还有白晓溪的一封信:“哥,我走了!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估计我已经快到四川了,我就是不想让你去火车站送我,我怕我会哭。总体来说,这小半年在北京一个人的生活,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跟你一起学习进步的日子,非常快乐。卡给你留着吧,不过密码得你猜,不是你的手机后六位,就是我的。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虽然有时候你比较粗鲁,但整体来说还是挺好的!好吧,不啰唆了。再见了,哥!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因为我想忘了你。也许你很快就会把我忘了,这样挺好的,不是吗?自己多保重吧,别跟人打架,别喝太多酒,学习别太累,工作别太懒,想考大学就去试试吧,考不上也无所谓,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了。简单就是快乐——记住我的座右铭。对了,还有最后一句话,别嫌弃我啰唆。何文文其实还是不错的,好好待她。最后一句话,我留了张CD给你,快忘了我的时候,就听听吧,我真怕你很快就把我忘了。”

安浩天拿起桌上那张中孝介的CD,笑了笑,眼眶湿润了。

刘常明正在厂里忙着,突然听到葛之覃喊道:“老刘,有人找!”

刘常明走出来,看见一个穿西装的人,赶紧迎上去。

那人看看刘常明问:“你是经理?”

“我是。”刘常明有点纳闷。

王朝东和葛之覃闻声也过来了。

“我是李响他们委托的律师,起诉你们修理厂拒绝理赔,这是律师函。”

刘常明愣了,王朝东接过来看了看。

律师道:“你们也找位律师,等待开庭吧。”

“好的,好的,谢谢您。”刘常明回过神来。

“那就这样吧,再见!”律师干脆利索地走了。

葛之覃不满地说:“都要告咱们了,还谢他干吗?”

王朝东、刘常明、安浩天、葛之覃和何丽萍,还有何丽萍的律师朋友一起在修理厂的经理室讨论案子。

“老高,你说说情况吧。”何丽萍道。

老高说:“我和何丽萍是多年的老朋友,有些话我就不拐弯了。你们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从各方面来说,这个案子对你们都不利。”

王朝东脸色阴沉,“这个谁都看得出来。”

老高看看王朝东,笑了笑,“我跟他们的律师简单交涉过,除了赔车,原告提出的精神损失费其实可以协商,所以你们能不能尽快把他们的车修出来?这样我们主动一点。”

“要是修不出来呢?”王朝东问。

老高尴尬地笑笑,“那就被动啦,这很明显。”

刘常明想了想,看看何丽萍,又对老高说:“高律师,谢谢你,丽萍,也谢谢你。我们也想修出来,谁也不想闹到现在打官司,可我们,真没资金了。”

老高道:“这个丽萍也跟我说了,只是如果就这样开庭,结果很不乐观。”

“老高,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何丽萍问。

“宣布破产,法院强制执行债务赔偿。”

几个人听着都没说话。

修理厂一个客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那几辆待修的车。刘常明坐在空旷的厂房里,心绪起伏不定。卷帘门半掩着,曾文洁钻进来,看了看厂子,有点难受。

刘常明听到声音,一看是女儿,心里一阵高兴。曾文洁没说话,拿出一个手绢包,交给他。刘常明接过来,打开一看,里边是少得可怜的钱。他把手绢还给曾文洁,“这些钱不顶事。”

“积少成多,慢慢来啊。”曾文洁说。刘常明摇摇头。曾文洁又把钱交给葛之覃,“这好歹是我的心意。”

葛之覃也不收,“你收着吧,需要的时候,我们会跟你开口。”

“这几天忙,也没去吃馄饨,一会儿我就过去。”刘常明突然道。

“嗯。”曾文洁答应着。

“小葛,送小洁回去吧。”

“哎!”葛之覃答应道。

曾文洁看了看刘常明,只得转身跟葛之覃走了。刘常明看了看他们,也转身垂着头进了经理室。曾文洁回头看看刘常明的背影,不禁有些担心,“他……没事吧?”她问葛之覃。

“没事,你该出摊了,先回吧。”葛之覃道。

“我能帮上什么吗?”

“还不知道,我看只有破产这一条路了,老刘也是憋屈啊,一夜间老了许多……”

曾文洁又担忧地回头看了看刘常明,有些难受。

安浩天匆匆忙忙进了修理厂,把一个包扔给葛之覃,“点点钱,把小六、顺子他们都叫回来,马上开工。”

听到“钱”字,刘常明和王朝东都凑了过来,葛之覃连忙把包给刘常明看。

刘常明不放心地问:“安子,钱到底哪儿来的?”

“反正没问题,一不偷,二不抢……”安浩天保证道,却没说钱的来路。可是话音没落,外面的警笛就追了过来。刘常明和王朝东不安地看着安浩天。安浩天无奈地说,“这也太神速了吧?”一辆警车闪着灯,停在修理厂门口。

“安子,到底怎么回事?”刘常明担心极了。

两个警察小跑着进来,“安浩天在吗?”

“有!”安浩天大声答应着,主动朝警察走过去。警察利索地给他戴上了手铐,然后把他带走了。

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安浩天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铐,坐在一个警察对面,那警察赫然就是他的父亲安启然。

安浩天嬉笑着说:“安警官,您警惕性可真够高的,刚行动就叫您发现了。”

“家里的抽屉都给撬了,还用得着我去发现啊?”安启然没好气地说。

“该怎么处理,您看着办吧。”安浩天无所谓地说。

安启然生气地看看他,起身将一个文件扔到他面前,怒道:“自己念出来。”安浩天无奈,只好念起来:“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盗窃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规定,偷拿自己家的财物或者近亲属的财物,一般可不按犯罪处理;对确有追究刑事责任必要的,处罚时也应与在社会上作案有所区别。”

听他念完了,安启然开口道:“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我要追究你的刑事责任吗?”

安浩天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就得看您了,您放我一马,我就过去了;您要追究刑事责任,我就进去呗。安警官,您怎么判,我都服。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还有脸提条件?”安启然越来越不明白这个儿子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安浩天不理他的责骂,直接提了自己的要求,“别把那些钱追回来,算我拒绝交出赃款,怎么处罚都行。”

“安浩天,你小子心够冷的啊,我和你妈攒了一辈子的钱,你就这么糟蹋,不心疼啊?”安启然更加生气了。

安浩天看了看父亲,不说话了。

葛之覃终于打听清楚了安浩天被抓的原因,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由刘常明出面把钱还回去,也帮安浩天求求情。

刘常明到了安启然家,一进门他就把钱放在桌子上,说:“钱都在这儿了,一分不少,您点点。”

安启然愣了一下,不明白情况。白天他用尽了办法也没从安浩天嘴里掏出来钱到底干吗用的,他自以为是地认定是这个不肖子又欠了别人的债,所以偷家里的钱还债。可是现在看到还钱的刘常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了,“到底怎么回事?”

刘常明说了实话,“我们修理厂出了点状况,资金衔接不上。大家正发愁呢,安子也是想帮帮厂里,他是一片好意。”

安启然的气消了一半,“要钱可以跟我们商量啊,哪能偷了存折自己去银行取呢?”

“就是,我们要是知道他从家里拿钱,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安子吧!”刘常明开始求情。

安启然说:“他做事太没约束了,该接受点教训。”

刘常明有点担心地说:“安警官,您不会真把他再送进监狱里去吧?他再不争气,也是您儿子啊,他再进去一回,出来可真收拾不了了。”

安启然平静地说:“我也没说要把他再送进去,我只是说,他得接受点教训。”

刘常明有点愕然,“您打算怎么教训他呢?”

“我教训自己儿子,没必要跟你汇报吧?”

刘常明赶紧说:“当然,当然,您是他爸,您怎么教训他都是对的。只是,安警官,您别嫌我啰唆,做父母的总盼着孩子能成龙成凤,可就算什么都不成,他不还是自己生的孩子吗?”安启然沉默地看着刘常明。

看到他没说话,刘常明大着胆子继续道:“对孩子别期望太高,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过得平安快乐,当爹娘的也该安心了。”

安启然反问道:“你是在教育我该怎么当一个父亲吗?”

“我那敢啊?我就是觉得您对他太严厉、太苛刻了。有时候,安子偶然跟我们说起来,说他小时候,犯点小错误就是一顿打,他现在这么顽劣,恐怕也是你打得太多了。”

安启然又沉默了。

刘常明又赶紧说:“我就随便说说,您别在意。”

安启然思考着,道:“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刘常明笑了笑,稍微轻松了些。

“行了,你回去吧,安子的事我有分寸。”安启然下了逐客令。刘常明连忙告辞了,他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晚上,王朝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刘常明笑笑说:“想安子了?”

王朝东没否认,“他爸什么意思?”

“毕竟是当爸的,能有什么意思啊?”

王朝东无奈地笑了笑,“安子真能够胡闹的,钱都偷自己家去了。”

“他不是看着着急吗?他老觉得是自己把咱们厂给连累了。”刘常明替安浩天辩解道。

王朝东感触地说:“这小子,现在变多了。”

“不都在变吗?朝东,那天晚上,我看你跟安子在外面踢足球,看了半天。那时候忽然觉得这种日子虽然苦点、操心点,有今天没明天的,可还是好啊……”

王朝东笑了笑,“老刘,你现在哪来那么多感慨啊?”

“大概是老了吧,岁数大了,日子也不多了。”刘常明说得很悲凉。

王朝东沉默了。

“朝东,怎么不说话了?”刘常明问。

“老刘,等咱们厂这关过去了,你想退休就退休吧,陪着女儿、外孙好好儿过几年。”

“好,就这么说定了。”黑暗中,王朝东没有看见说这话时刘常明眼中的泪光。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文文也没睡着,起身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何丽萍听见声音,也披着衣服出来了,“怎么还不睡啊?”

“睡不着。”

“担心安子?”

文文没说话。

何丽萍笑笑,道:“你现在开始担心他了?”

文文口是心非地说:“我才不担心他呢,他做事怎么那么没谱啊?他爸也真够戗,哪有告自己儿子的父亲?”

何丽萍还是笑笑,话里有话地说:“对啊,哪有爸爸不疼孩子的,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别跟我说双关语了。”文文白了何丽萍一眼。

何丽萍收起笑,“那我就直说了,你还是不能接受你爸?”

“不知道。”文文闷闷地说了一句,然后端着水回了房间。

“文文……”何丽萍叫住她。文文站住,没回头地说了句:“我老觉得他是个陌生人,没什么感情。”说完进了房间。

文文的话让何丽萍有点发寒,她呆住了。

提审间里,安启然和一个警察坐在桌后,等着安浩天。安浩天被警察带着进了门,他看了看安启然,然后在中间的椅子上坐下来,父子俩面对面坐了半天,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安启然开了口:“从家里拿这些钱,干什么用?”

“拿都拿了,想判就判吧,还问这么多干吗?”安浩天不想说原因。在他心里,父亲永远都不会相信自己。

安启然看着他,继续诱导道:“如果是用在正道上,这事我可以不追究。”

安浩天冷冷一笑,“无所谓,在你眼里,我什么时候走过正道?”

安启然不说话了,安浩天也沉默着。终于,安启然再次打破沉默,“钱都拿回来了,你走吧。”

安浩天一听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安警官,咱们可说好了,我认罪,我服刑,可您别把钱拿回来啊,没有钱,我们厂就没了,大哥的房子也就没了。”

安启然沉默地看着他。安浩天平稳了一下情绪,说:“王朝东的老婆把房子押了给我们开了修理厂,修理厂因为我被人砸了,车被砸了好几辆,赔不出车,厂子就得倒,何丽萍就得把房子赔进去……”他停顿了一下,见安启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说,“您怎么处理我都可以,您怎么追究刑事责任都没问题,可您别把钱收回去啊,算是我借的,我出来以后一点点还给您,行吗?”安浩天的语气里有些哀求。在安启然面前,安浩天从来不会服软,这还是第一次。可是安启然还是沉默着。

“爸,算我求你了,我不能对不起他们……”说着,安浩天眼圈红了。

这一声“爸”叫得安启然心里酸酸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安启然不再叫自己“爸”,这么久没听过了,今天乍一听,安启然百感交集。沉默片刻,安启然努力地平复了一下情绪,“你走吧,没你事了。”

“爸……”安浩天还在央求父亲。

“钱数不少,是我跟你妈一辈子的积蓄,我得考虑一下。”父亲说得合情合理,安浩天没话说了。

安浩天刚进了厂,就听到有热烈的掌声。

刘常明感慨地说:“欢迎回来!”

“别起哄了,还差点帮了倒忙。”安浩天有点不好意思。

“人都齐了,今天大家一起吃个饭。”王朝东道。

“好,好。”众人响应着。

葛之覃郁闷地说:“说不定,这顿就是散伙饭了。”

几个人沉默了。

“老葛,不是我说你,你还真是不会说话。现在还不到散伙的时候吧?”王朝东道。

“怎么着,要散伙了?”安启然来到修理厂,众人愣住了。

“爸,你怎么来了?”安浩天疑惑地问。

安启然看了他一眼,“我来看看不行啊?”然后他打量一下修理厂,“这地段还不错,好好儿干应该没问题。”

刘常明有点受宠若惊,“安警官,您随意啊,我们这儿有点乱。”

安启然把手上拎着的包递给刘常明,刘常明一愣。

安启然道:“你给我送回去,我再给你拿回来。”

“爸……”安浩天惊喜地叫道。

“钱算是你借的,回头给我打个欠条。”安启然对儿子说。

“一定!”安浩天认真地答应。

王朝东一把从刘常明手里拿过钱,还给安启然。安启然一愣,“怎么了?不敢要啊?”

“安子不懂事,但我们不能觍着脸收你的钱,况且你攒这点钱也不容易。”王朝东说。安启然看看王朝东,对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感到诧异。安浩天急忙道:“大哥,就算救个急吧,回头我慢慢会还上的。”

王朝东看着安浩天,反问道:“你拿什么还?出出进进两回,你为你家里想过吗?他们怎么过日子,吃什么喝什么,怎么攒下的这些钱?你想过吗?”

安浩天小声嘟囔道:“我说了是借的……”

“你没权利借这些钱!”王朝东狠狠地说道。

安浩天沉默了。

安浩天提着包,跟着安启然回了家,把钱往桌子上一放,安浩天就准备走。“我让你妈炖排骨了,吃完再回去吧。”安启然挽留道。

“嗯。”安浩天含糊答应着,又回了屋。

安启然说:“钱还是带回去吧。”

安浩天心里很难受,“先不用了吧,大哥说得对,您攒这钱不容易。”

安启然略带酸楚地一笑,“你要是能走正道,我就是倾家荡产也高兴。这些钱本来就是给你攒的,以前怕你拿钱不干正事,现在有了正经用处,你拿去用吧,就当是入股。”

听了父亲的话,安浩天沉默了,他一直以为父亲是不喜欢自己的,现在才知道自己错得实在离谱。安浩天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父亲的眼睛,说了句:“爸,谢谢你。”

安启然欣慰地笑了笑,“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以后好歹都看你自己了。”

安母端着饭菜进来,看着父子俩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她的眼眶不禁湿了。

文文和安浩天在公园走着,两人没有太多的话。

“我真担心你又进去了。”文文道,“安浩天,你怎么就这么让人担心啊?”

安浩天狠下心说:“我没让你担心我。”

文文有点受伤,看看他没说话,安浩天也没说话。

“我现在特别后悔,你相信吗?”文文又说,她的眼眶有点湿了,“特别后悔为什么要打三千多个电话找你,要是我不找你,我们之间什么误会都不会有,什么伤害都不会有,什么感情也都没有了,这样多轻松……”

“我现在也特别后悔,为什么要给你留手机号,要是什么也不留,你也不会找到我,我们现在还是陌生人,就能像陌生人一样互不伤害。”安浩天苦涩地说。

“可我们不是陌生人,我没法再把你当成陌生人!安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文文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看到文文哭,安浩天的心也软了,犹豫一下,他还是坚持说:“对不起,文文。咱们不是一路人,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安浩天说得很艰难,“这些天,我想了很多,过去我什么都不明白,也什么都无所谓,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光靠感情是远远不够的,你明白吗?”

“那你对我算有感情吗?”文文期待地看着他。

“以前我可以肯定,现在我不知道了。”安浩天低着头不看她,“我觉得……我现在没那么在乎你了。”

“你这算是拒绝我吗?”

“我们俩本来也不该在一起,不是吗?”

文文擦了擦眼泪,平静地说:“可能吧。”

安浩天不说话了,文文停顿了一下,转过身。

“文文!”安浩天叫道。

文文停下来,回头看着他。“你会找到更合适的人的,真的。”

“也许吧。”文文勉强笑了笑,转身走了。

王朝东想了很久,终于狠下心约了张力明,他不想让何丽萍跟着一无所有的自己。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你终于肯来找我了。”张力明说,“说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王朝东开了口,话说得有点艰难,“帮我保住何丽萍的房子。”

张力明笑笑,答应道:“可以。”

“帮我保住修理厂。”

张力明还是笑笑,“没问题。”

“别的没了。”

张力明沉默片刻,说:“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办,不过,我有个小条件。你要离开她,离开何丽萍。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王朝东沉默良久,表情木然,艰难地说:“不用考虑了,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别让她知道。”

张力明笑着说:“我答应你。”

王朝东脸色铁青。

车主们都撤诉了,刘常明他们都觉得很意外,问是否是王朝东想的办法,王朝东却矢口否认。刘常明让何丽萍来问问王朝东。可无论她怎么问,王朝东就是说不知道。何丽萍有些担心,“你告诉我吧,别让我给你操心了。”

“瞎操心。”

何丽萍无奈地说:“谁让我是你老婆呢!”

王朝东憋出一句话,“离了婚的不算。”

“王朝东,你什么意思?”何丽萍大声问。

王朝东顿了顿,木然地说:“我的意思很明白,以后我的事,你不用再操心了。咱们俩之间也别有太多牵扯了。”

“王朝东?”

“我也不想再为你和文文想那么多了,没完没了的拼命,我受不了了。”王朝东道。

何丽萍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朝东,“你怎么这么想?”

“我只能这么想,我就想活得轻松点,成吗?你以后别再来找我,别再来……烦我了。”王朝东痛苦而艰难地说完这些话。

何丽萍震惊地看着王朝东,“你,这是真心话吗?”

“我一直就想说出来,可你们一次次地帮我,逼得我没法说了。现在终于说出来了,我也算轻松了。”王朝东违心地说。

何丽萍的心都碎了,“朝东,你到底怎么了?我等了你这么久,就为等你这些话吗?”

王朝东强忍着心里的难过,故意无情地说:“不就十八年吗?别动不动就拿这压我,我可没让你等!是你自己要等,难道我就该背这十八年的债吗?就该这辈子在你面前直不起腰吗?何丽萍,我还不起,我也不想还!”

“王朝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这些话,要是你真这么想,我无话可说!”何丽萍的眼泪忍不住了,她强忍着,声音却是颤抖的,“你放一百个心,我会好好安排自己的生活,我再不会拖累你了。”何丽萍的泪涌出来,她愤怒地转身跑了。王朝东强忍着没有追出去,一肚子的难受无法发泄,只得抓起一个玻璃杯,重重地摔在地上。

何丽萍思来想去,觉得王朝东突然转变态度很奇怪,当她得知修理厂的问题那么快就解决了,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力明,于是约张力明在一个餐厅见面。

何丽萍进了西餐厅,远远看见张力明跟自己招手,她来到张力明面前。

张力明主动道:“我给你要了杯冰咖啡。”

“谢谢。”何丽萍坐下了。

两人都有些沉默。

张力明笑着先开了口:“这么着急找我,出了什么事吗?”

“王朝东他们修理厂的事解决了。”何丽萍直接问道,“是不是你帮了他们?力明,如果是你帮了王朝东他们,我感激不尽,可我不希望你给他们施加什么压力。”

张力明笑了,“丽萍,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首先,我没必要帮他们;第二,我不知道我能给他们什么压力?丽萍,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那我先走了。”

张力明挽留道:“咖啡还没上呢。”

“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喝咖啡。”

张力明又说:“丽萍,你别着急,我正有事找你呢。”

何丽萍看了看张力明,张力明的表情很诚恳,她就坐了下来。

“美国波特公司想在中国找个代理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张力明道,“如果有兴趣,下周我们就去美国面谈。”

何丽萍迟疑了一下,拒绝了,“谢谢你想着我,这段时间,我怕走不开。”

“是因为王朝东?”张力明迟疑地问。

何丽萍无奈地一笑,“算是吧!”张力明淡淡地笑笑,不说话了。何丽萍站起来走了,张力明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慢慢地消失了,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张力明的车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等在路边的王朝东左右看了看,拉开车门上了车。

“有事赶紧说,我下午有活儿。”王朝东道。

“我找个项目跟何丽萍去美国,可她拒绝了。”

“那是她的事,我管不了。”

“可她是因为你。”

王朝东愣了一下,又说:“可我已经跟她说分手了。”

“不能只是说,你不觉得该做点什么吗?”张力明又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知道该做什么。你了解她,怎么能让她受点伤,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王朝东不说话了。

张力明继续逼他,“咱们之前可是有协议的……”

王朝东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别说了。”

张力明淡淡地笑笑,“知道就好。”

王朝东下了车,张力明笑笑,开车离开了。

王朝东拐过拐角,看到何丽萍进了刘常明家。心情郁闷的王朝东,放弃了回家的念头,返身往外走。

夜色朦胧,街灯闪烁,王朝东又像刚从监狱出来时那样,在大街上像个无家可归的游荡者。路过一家很不正规的洗浴中心时,王朝东想了想,咬咬牙进了洗浴中心。

“何丽萍吗?……这里是派出所,你认识王朝东吧?他因嫖娼被罚款三千元,你过来交下罚款吧。”正在上班的何丽萍接到这样一个电话,心里一阵哆嗦,她失声痛哭了起来。良久,她擦干眼泪,拿起挎包去了派出所。办完一系列手续后,王朝东一脸无所谓地从拘留所里走了出来,何丽萍在他身后默默地走着。王朝东越走越快,渐渐地把她甩下了。

“站住!”何丽萍道。

王朝东没停,反而走得更快了,何丽萍发了狠,紧跑几步,追上王朝东,一把拉住他,“为什么?”

“生理需要。”

何丽萍压抑着愤怒,“你想偷腥,干吗还要让我知道?你故意的是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我不是都和你说清了吗?以后咱们俩没关系了,我做什么,你管不着。我就想活得轻松快活点,不行吗?”

何丽萍沉默了。

“今天的事,谢了。往后不会再麻烦你了。”王朝东故作无情地说。

“王朝东,你浑蛋!”何丽萍大声骂道。

王朝东冷笑着说:“我本来就是浑蛋,二十年前你就该知道。”他扔下何丽萍就走了,何丽萍气得浑身哆嗦,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你浑蛋!”

王朝东心如刀绞,强忍着心痛头也不回地走了。

修理厂里的人议论纷纷,可王朝东一进来,所有的人都低下头干活,不再说话了。刘常明看到王朝东,也是冷脸相向,王朝东干什么,刘常明都抢下来,交给别人干。王朝东索性什么都不干,找了份报纸,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下来闭目养神。刘常明走过去扯掉王朝东盖在脸上的报纸。

“王朝东,你真昧良心,何丽萍把一条命都交给你了,你却这么对她,你还是不是人啊?”刘常明愤愤不平地质问他。

“我是畜生,我本来就不是人。”王朝东抢过报纸盖在脸上。

刘常明看着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王朝东,实在接受不了,“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了?”

听着他的唠叨,王朝东心里更加不好受,终于大吼一声:“滚!”

张力明又约了王朝东,王朝东不耐烦地在张力明对面坐下,疲惫地说:“别再提条件了,我已经尽全力了。”

“你也太幼稚了,以为这样何丽萍就能恨上你?”

王朝东一听,爆发了,“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啊?我已经退到最后一步了,你总不能让我从地球上消失吧?”

张力明悠闲地玩着茶杯说:“那倒不至于,你消失了,何丽萍还会想着你的。咱们都协议好的,要得到总得有付出啊。”

王朝东气恼至极,“你他妈去死吧!”

“反悔了?可以啊,我这就找律师。”张力明语气很平静。

王朝东沉默了。

“要是想继续……我下星期想带何丽萍去美国,你看着办。”张力明又说出自己的要求。

王朝东抑制着熊熊怒火,咔!手里的杯子被他捏碎了。张力明看着他,只是不屑地笑笑。

一大早,王朝东站在胡北风家具店的门口,样子虽然略显憔悴,但神态看起来分外安详。胡北风店里的铁闸门缓慢地打开了,王朝东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走进了店里。

胡北风还是一身唐装,笑容可掬的样子,突然看到王朝东,他先是一愣,继而又挂上他的招牌笑容,打着哈哈道:“大哥,稀客啊……”

王朝东四处打量着,“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胡北风收起了笑容,“还能对付。大哥今天来,有什么贵干啊?”

“算账!”

“咱俩有账可算吗?”

“连本带利,你大爷我今天一起还给你……”话没说完,王朝东从身后抽出了长扳手,朝胡北风迎面打去,胡北风匆忙抄起一件家具就挡,王朝东紧追着他不放,一屋子家具被砸了不少。

在修理厂里的刘常明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四处看了看,不见王朝东,问大家,都说不知道他的去处。顺子告诉他,王朝东常用的长扳手也不见了,刘常明一听,立刻意识到哪儿不对了,他匆忙带着大家四处找王朝东。当他和安浩天赶到胡北风家具店门口时,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都停在那里。四个救护人员抬着单架从家具店里出来,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呼啸着开走了。刘常明和安浩天跳下自行车,冲到警车旁边,王朝东果然坐在里面。

刘常明拍着车窗叫道:“朝东,朝东……”

王朝东听到刘常明的喊声,侧过头,摇下了车窗。刘常明气喘吁吁地问:“朝东,你为什么这么干啊?朝东……”

王朝东在车里平静地说:“老刘,帮我好好儿照顾何丽萍。”

刘常明难受地问:“你这是干吗呀,朝东?”

王朝东又对一边的安浩天说:“安子,帮我管好文文,以前的事,别记恨我。”

安浩天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车窗摇上,警车开走了。刘常明和安浩天看着远去的警车,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同类推荐
  • 坠落的蝴蝶

    坠落的蝴蝶

    微凉的风让我打了一个寒颤。穿着轻薄婚纱的新娘,却是那么般的温暖。爱情是温情暖人的。说实在的,一个女人最漂亮的,趁着风华正茂,嫁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 恐怖无处不在:三岔口

    恐怖无处不在:三岔口

    蒋中天是个人到中年却一事无成的杂志编辑,而刚刚带着百万巨款从深圳回来的儿时好友洪原给了他个机会,邀请他一起做本新杂志。可是蒋中天却带着巨款潜逃了,还抛下了同居女友文馨。洪原没有报警,不过他和文馨计划了一次惊人的复仇,只等蒋天中回来。多年后,快花光钱的蒋中天回来了,复仇计划开始实施。于是,在蒋中天的身边发生了“酒店遇女鬼”、“把墓地当别墅”等一系列不可思议的鬼怪事件,终于他经受不住打击疯了。洪原和文馨虽然没有拿回钱,不过却满意复仇的效果,并相爱了。可是那些原本是他们装神弄鬼搞出来的怪事并没有停止,并继续困扰着他们。于是,洪原想起当初他在深圳弄到这笔百万巨款时,也是用不择手段的方法。难道那个被他引到鲨鱼海域被鲨鱼咬死的深圳女老板,也来找他复仇了吗?而那个曾经有着变性人历史的女老板又有什么秘密呢……
  • 哈姆雷特

    哈姆雷特

    讲的是丹麦王子哈姆莱特为父复仇的故事。悲剧虽然取材于丹麦历史,但是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社会宫廷内部的腐化和堕落的尖锐的斗争。
  • 黑白兄弟

    黑白兄弟

    这本《黑白兄弟》由严歧成著,讲述的是:黑道枭雄,职业警察,本属天敌。可是,他们源于一个母亲的血,他们几乎同时来到这个世界。苍茫人生,风雨之路,三十年时光,程鲲、程鹏兄弟二人面对友谊、情感、道德、财富、乃至法律,他们各有取舍。程鲲忠实于职业使命,职业道德,职业精神,终为警察中的佼佼者。程鹏在黑道上摸爬滚打,在嗜血的搏斗中也杀出了自己的天地,成为袖转乾坤的流氓大亨。从自然朴实的乡村到灯红酒绿的都市,人的欲望如魔鬼般飞舞,程鹏从捞到他的第一桶金开始,他就没有停止对于财富的渴望,对于利益的争夺。
  • 失踪的上清寺

    失踪的上清寺

    一个初夏的雨夜,一个叫小敏的上海女孩来到重庆。她遵照父亲遗命,要将一个遗物交给在重庆上清寺出家的叔叔,但上清寺早在上个世纪很久前就消失了。在寻找上清寺的过程中,女孩得到“我”和老曾的帮助,得到了爷爷遗留的藏宝图,三人跟随着十二张藏宝图的指引,解开了一个个谜团。
热门推荐
  • 雅痞

    雅痞

    我叫包杰,别人叫我劫包,因为我很乱:包杰=杰包.我从小就很笨,告诉你一件童年具有历史性的事件。那时我看上班里一位女生,胆怯的我思索了好几天,无意间听了老狼的《同桌的你》,性情大发想出妙招:策划通过向她借橡皮擦接近她,了解她。可是一段漫长的日子过去了,小学毕业那天我对全世界宣告:我彻底失败。因为这位女生一直没有橡皮擦,一直都没有橡皮擦。
  • 青衣手记

    青衣手记

    千百年来,在中原盗墓界,我们陈家有一个“青衣氏”的名号,据说可以欺神骗鬼,横穿黄泉,也有人说,陈氏先祖是从地狱深处潜逃的亡魂,终有一日,地府会找来索命…….
  • 次元刀客

    次元刀客

    茫茫宇宙,被来自零空间的生物所占据,所有文明只好退守各自恒星系,借助天然恒星护盾,艰难生存。在银河系中的太阳系中,这个本宇宙反攻的起点,一个普通的平凡人,却是突然出现在众多文明眼前。“你是全宇宙最重要的人,是……带领我们走向辉煌巅峰的智者!”来自影子议会的督察使低着头,面带尊敬的说道。丁禾抬眼看着天空,手中宽刀流转星河的印记,在其中一角,有一颗巨大蓝色恒星旋转。“天狼星,人类是你们的祖先,现在也该你们认祖归宗的时候了!”PS:故事后期以文明战争为主,请跟随银河刀客的足迹,带领万千文明,铸就一个新的巅峰传说!
  • 传奇小剑仙

    传奇小剑仙

    其实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那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而你就是这里的创造者,将会以主人的角色主宰这里的一切。其实你不相信命运的主宰,但是命运却真实的存在。而你若想挣脱它,就必须凌驾于它之上。你还是来啦,带着不屈的意志,带着无畏的勇气,站在了我的面前。从此时此刻,我很想说的是:“纵使千难万险,纵使血流成河,我依然昂首挺胸”。
  • 凤临天下:哥哥请爱我

    凤临天下:哥哥请爱我

    身为王府庶女,亲母早亡,深受皇恩的兄长对自己如同陌路,本以为终身都将困守在王府之内,成为推动王府更加辉煌的工具,却在接受名门教育时得知自己不同的身份。国家的沦陷,家族的覆灭,亲眼看着最后守护自己的人死亡,让她从此走上了复仇之路。集结同伴,身边却越来越多身份成谜的男子,最终国仇家恨,该怎样抉择?严羽墨:真希望你永远都只是个孩子!陆瑾坤:你是第一个连续打我两次的女人!蓝之白:我必须依附在别人的身上,才能找到我人生的意义!
  • 怎样当经理(领导者修养文库)

    怎样当经理(领导者修养文库)

    这是一部立论新颖、资料翔实的领导人才学专著。书中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为指导,提出了以“价值论”为导向的人才学理论体系,着重研究和探讨了领导人才的价值结构,制约人才价值积累、输出和实现的内外在因素,领导人才的发展变化规律,人才价值的输出方式,领导群体的结构优化和领导人才的科学管理,并就改革我国人才管理制度的目标要求和具体设想,提出了可贵的探索性见解。
  • 索瓦隆文明阶梯

    索瓦隆文明阶梯

    高维度宇宙包含有无数我们三维宇宙无法想象的不同的平行宇宙,不同的宇宙中物理规则也不完全相同。有无数难以想象的神奇宇宙存在。在存在一个名叫索瓦隆大地的宇宙里,有魔法一般神奇万能的斯卡特场存在,而科学却尚未在此处萌芽。严重偏科的理科天才宇昊然被球状闪电这种可以打通不同平行宇宙的能量击中之后通过高维度的宇宙进入到索瓦隆大地。从此走上了一条将科学和文明的种子播撒到这个魔法一般的世界……工业革命时代、电气时代、信息技术时代…………宇昊然能带领那个世界的人走到多远?………………
  • 恶魔校草:我喜欢你

    恶魔校草:我喜欢你

    肩膀上的印记是他们唯一相认的线索他在想她她也在想他住到一起了天天解锁新姿势
  • 《谁,被谁动了爱情?》

    《谁,被谁动了爱情?》

    她是席蕾,一个幸福的疯子。为了爱,她甘愿付出一切、倾尽所有,可换来的却是长达四年的情感囚禁。他是邹川,一个像天神宙斯般不可一世的成功商人,却在爱情面前如履薄冰,惨遭不幸。他是齐喧,一个满腹仇恨的天才画家,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掠夺邹川拥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女人。在这场犹如海啸般肆虐的悲剧中,任谁都无法做到全身而退,无论是卸甲投降的逃兵、或是全力以赴的战士,都无法在最后的战役中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结局。而他们就像是一个个玩火自焚的小孩,自以为是的用“爱”作为武器去刺伤别人,不想到了最后,伤得最深的那个人原来竟是自己。当仇恨与报复不断的升温,嗜血的真相演变成了一场蓄谋已久的杀戮,到那时,谁还会记得他们最初时的样子?又有谁,能够救赎早已沦陷的爱情?
  • 天网之棋子

    天网之棋子

    “啊……”“我只是小人物,为何这样待我?”情感的崩塌,道德的抵触。看萧斌,一个身世迷离的天之弃子,如何在纷扰的世俗间,拨开层层迷雾,找回那份已逝的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