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的世界极小,一半是家,一半是学校。这几天如月觉得她学校的一半世界突然有些变化,这使她感到有些迷惑。
昨天还和她打成一片的同学,现在装聋作哑地不理她了,就连好朋友梦云也如此。
这,如月知道,他们怕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的病。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病,只不过是传染的红眼病,有些可怕。
其实,她并不在乎同学们怎么待她,但梦云是她的好朋友。知心朋友干嘛也要那样对待她呢。
记得有天中午,下着大雨,梦云带了伞,而如月没有带,于是,她们共伞走回家。走到分道口时,梦云把伞塞给如月,说:“拿着,你家远些。”便一溜烟地跑了。如月知道,梦云的家虽比自己家近一点,可并不是一两步就可以到的呀,再说,她身体差,如月真怕她会淋出病来。果不出所料,下午到校,梦云说自己不舒服。
梦云是真的怕自己的红眼病吗?不会吧?如月决定试一试。
放学后,如月走到梦云桌前说:“梦云,走!”口气绝对的亲热,绝对的随便,而且与往常一样。“你走就是了!”梦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紧不慢地理着屉子。如月好委屈,“不理就不理,有什么了不起!”她背着书包冲出教室。
如月也并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女孩,可是为这事,她蒙在被子里哭了半夜。第二天,同学们对她的态度还是那样,但是,梦云却变了,她很热情地招呼如月,跟往常一样。
“也许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难道她不明白友谊之线是不能轻易断的么?线一旦断了,即使接起来,也会留下一个结。”如月这样想着。在一同回家的路上,她问梦云:“昨天你不愿和我一起回家,是我的红眼病吗?”“不,你误会了,不是因为你的病,而是我的病。”梦云坦然迎着如月的目光,微笑地说:“我得过肝炎,前天我以为又犯了,怕传给你,所以……”如月没料到会这样。“不过,我昨天上医院去检查,感冒而已。请原谅,我昨天……”
“别说了。”如月的眼睛模糊了,她现在是多么懊悔对梦云的猜测。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梦云,梦云莞尔而笑,紧握着她的手,说:“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对吗?”如月使劲地点着头。
是的,她们永远是朋友,永远的朋友!
还是那位,从时间之岛逃出的诗人/你好吗——我的兄弟/他摘下缪斯赐以的荆冠/拂去马楚·比楚之巅的雪迹/那般沉重地说,真的应该开一个诗会/然后,熄灭所有的诗——
(孙建军《末日或晖光》)